桑格爾派了不少人去殺秦黛心,先有陸囂帶着二十多名殺手暗襲在前,後有馮正英假扮廚子伺機而動在後,可是這些人都是有去無回,沒人能殺得了她。
在來達達爾之前,桑格爾也曾經派出一些人,包括在江湖上發佈暗花,明裡暗裡都想置秦黛心於死地,可是沒想到,後面派出去的人更不中用,竟然連人的影子都沒摸到!
十有八九,她是躲出去了。一路兜兜轉轉的,竟能摸到達達爾來,當初在臺州時,還真是小瞧她了。
桑格爾想起往昔的事兒,眼裡不禁閃過一道寒光!當年二人就較過勁,可惜自己處處低她一頭,如今她若是真來了達達爾,便好了,雖然她在暗,自己在明,但是達達爾也算得上是她桑格爾的地盤了。如今自己在這裡要人有人,要馬有馬,各方勢力關係也十分熟悉,不比她一個兩眼摸黑的大雍人有優勢?
桑格爾諷刺的笑了笑。
周心淼不由得道:“你還有心思笑,人都悄悄摸過來了,你卻一點風聲也沒摸到,可見對方是個厲害的。”她停了一下,心裡的怒火止不住的蹭蹭往上竄,聲音也尖銳了起來,“你手底下的人都是吃乾飯的不成?”
桑格爾再次用狐疑的目光看了看周心淼。
周心淼索性面帶怒色,“我警告你,別把你的私人恩怨帶到我的事兒裡來。否則,你就帶着你的人滾蛋。”
桑格爾覺得這樣的周心淼才正常。
她笑了笑,起身道:“正好。王妃不是不滿意我上次做的差事嗎?那索性這事兒我就不管了,我去調查我那對頭的事兒,絕不讓她壞了王妃的好事。至於那些來歷不明的人嘛!他們多半是爲了花紅而來,按道理說,理應由我出面應付,可惜上次我辦砸了差事,可沒臉再接這個活兒了。不管怎麼說。風行也是聽王妃的命令行事的,眼下這些人的動機已經清楚了。相信王妃應該能解決好。這事,就請王妃多費心吧!”說完,竟不理會周心淼的反應,轉身出了帳篷。
周心淼被她這一番話氣得不行。隨即想幸虧自己有先見之明,找了李二公子來解決這件事,要不然,她還真讓這桑格爾給拿捏住了。
至於那個人……
周心淼的目光閃了閃,她現在真恨不得見見這個勾走慕容景的狐媚子長成什麼樣,可惜了,她身不由己。
決不能打草驚蛇,她已經錯過一次了,不能再錯第二次。
李慕又來到半山腰那個偏僻的小山洞。
秦黛心在“廳”裡接待了他。她還邀了紀婉兒相陪。
秦黛心覺得,日後段興娶了紀婉兒,那她就是李慕的大嫂了呢!沒有什麼不便的。
“是什麼大事。又勞你親自來了。”
李慕不敢去看秦黛心的眼睛,心裡還介意着上次自己心裡那莫名的悸動,就假裝打量着洞心的陳設,然後道:“周心淼讓我接手查那些來歷不明的人。”
秦黛心當然知道那些來歷不明的人是誰。
這事兒他們暗中通過消息,根本不必特意跑一趟,想必李慕也是另有安排。怕小小的紙條說不明白,這纔過來的吧!
她沒有接話。等着李慕接着往下說。
誰知李慕卻收回了目光,認真的對她道:“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不讓人來沏茶招待我一下?”
秦黛心笑笑,指了指牆角的火藥道:“不好意思,這裡禁明火,沒有熱水。況且,茶葉在達達爾是什麼價錢,我可買不起。”
李慕見她十分認真的樣子,當下道:“我是開玩笑的,只是,不升火,你們吃什麼?”
“乾糧啊!”秦黛心說得很自然,沒有半點的委屈,抱怨之意,還道:“不是還有乳酪呢嗎?”
李慕想張嘴問問她吃得習慣不習慣,又想說你瘦了,可是話到嘴邊,卻全都嚥了下去。
他最近的舉動真是越來越匪夷所思了,這些話也是他能說的?
秦黛心見他神情有些古怪,就問:“你來有什麼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因爲許二進,馬羣,常笑聲,蔣大興四人都在達達爾,秦黛心下意識的就想是不是他們出事了。李慕因爲沒有照顧好人,所以於心有愧,這纔會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李慕連忙道:“不是,沒有的事。”
秦黛心打量他一眼,這才放下心來,“那是什麼事?”
李慕就把自己的來意說了。
“周心淼讓我給她出主意,我便給她出了一個,都是按你的主意做的,一來解決她的燃眉之急,讓她對我更信任幾分,二來也想借着這個機會,把你身邊的人帶過去。”
把那些聞風而來的人留在達達爾,藉機把王小狗,丁大力,帶過去,就說他們是自己救下的,還有紀婉兒,可以藉機宣揚她是大夫的身份,讓周心淼留下她重用。
達達爾這種地方,是缺醫少藥的,人們信奉巫醫,生病的人往往會請部落裡的巫師給他們畫一道符,然後燒了喝符水,能不能挺過去,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大夫這個職業,也是近幾年纔在瓦那草原上流行起來的,他們大多是從大雍學來的醫術,高明談不上,但是肯定比巫醫強,只是身懷醫術的人,在部落中的地位也很高,除了少數有錢有地位的人以外,普通牧民根本請不起,所以大多數人還是乖乖的喝符水。
周心淼不一樣,她是從大雍人,況且她是不孕,又不是中邪,怎麼可能相信喝符水這回事?所以,她必然是要去找大夫的。
尋常大夫,醫術也尋常,哪個能比得過紀婉兒?周心淼看得又是婦疾,只怕也想找個醫術了得的女大夫來給自己看診。
女大夫在草原上就更稀缺了,所以紀婉兒的出現,會很大程度上引起周心淼的質疑,但若是安排妥當,能成功的打消掉周心淼的疑慮的話,那麼紀婉兒那個位子,將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
這是之前兩人商量好的,秦黛心只是把自己意思簡單跟李慕說了一下,誰成想李慕竟那麼通透,一下子想了很多,步步都安排得十分細緻。
“昨天,我救下了一個人,我覺得這個人,可以幫着咱們引薦紀姑娘到周心淼身邊去。”
秦黛心來了興趣,就問,“怎麼回事。”
李慕這兩天,到處去找那些來歷不明的人,想說服他們留在達達爾部!只是那些人藏得十分隱秘,又是刻意避着人的,所以他也一直沒什麼進展,直到昨天,他卻機緣巧合之下救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大雍人,獨自一人在達達爾部行走,結果差一點就被風行的人鑽了空子殺了。
本來李慕也不是非救他不可,只是不成想,那人竟是個不會武功的,長劍眼看着要插進他的胸膛裡,他卻只會叫救命,連躲都躲不開。
李慕覺得此人有異,便出手救下了他,打發掉了風行的人以後,才細細問他的來路。
敢情這人是個大夫,來達達爾純屬這個意外。
他是想到烏贊去,到那兒見識一下高原,遍識天下奇珍藥材,不想此人是個路癡,又被人忽悠了幾回,烏贊沒有找到,卻傻呼呼的走到了達達爾來,還差點爲此送了性命。他再三謝過李慕的救命之恩,還說自己身上沒了銀子,想要報李慕的救命之恩,只能以身相許。
秦黛心聽到此處,不由得傻了眼,於是問道:“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李慕面不改色道:“男的。”
“那,那怎麼以身相許啊?”連紀婉兒也忍不住傻傻的發問,就算那人不正常吧,可李慕也不像是不正常的啊!莫非他被楚綵衣傷了以後,就換了口味了?
秦黛心一陣惡寒!
李慕似笑非笑道:“你想什麼呢!他非要把自己賣給我一年,做小廝。”
秦黛心“哦”了一聲,心想你那笑是什麼意思?你怎麼就知道我想歪了?
“我想着,不如說他與紀姑娘是兄妹,兄妹兩個在來的路上走散了,我救了他,再幫着他找妹妹,這樣一來,紀姑娘來得名正言順,兩個人又都是醫者,就再合適不過了。”
秦黛心眼睛一亮,覺得這個主意好,就問紀婉兒,“姐姐覺得怎麼樣。”
“也不知道那人信不信得過。”紀婉兒沉吟了一番,才道:“這是以性命相托的事兒,萬一是個不牢靠的,恐怕不妥。”她不怕死,可是她怕連累別人。
秦黛心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便道:“爲事還要好好計較一番纔是,實在不行,就給他餵了毒藥,不怕他不老實。”
李慕搖了搖頭,只道:“這個人,跟咱們不一樣,此人脾氣軸得厲害,像個書呆子,十分倔強。”他接着嘆了一聲,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愁,“我最初是不同意他跟在我身邊的,誰想他卻一聲不吭的跟在我身後,臉板得像塊木板一樣,年紀不大,可比那些酸儒還有原則似的。”
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此人知恩圖報,應該不會做忘恩負義之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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