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戚長髮的突然死亡讓狄雲、戚芳肝膽巨裂,傷心嚎啕。二人撲在戚長髮身上,無法接受這一事實,狄雲更是破口大罵,絲毫不懼百曉生之手段。
碰、碰兩聲,兩個蜷縮的人影自上面被人扔了下來,一個已經死了,死狀就如戚長髮一般,一個還活着,只是臉色很難看,帶着驚懼之色。
一看到這人狄雲就驚呼了一聲:“二師伯……”
言達平牽強一笑,本來他還看好戲呢,想不到來了這麼一個煞星,瞬間解決了老大、老三,連自己也被他揪了出來。
他可不想死啊!
“倔小子,想不想知道我爲何殺他們兩人?”百曉生的聲音在後面傳來,狄雲一把握住下面長劍,回身直刺。只是他的劍鋒,被百曉生兩根指頭夾住了。他搖搖頭,道:“你這蠢小子,誰好誰壞都分不出請。你真的不適合這個江湖啊!”
手一動,精鋼長劍瞬間崩斷,反震的力道讓狄雲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梗着脖子大吼道:“你這傢伙最好殺了我,不然我一定殺你爲師父報仇。”
百曉生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看向言達平,道:“言達平,不要讓這傻小子犯傻了。他是你們這一脈最後的兩人之一了,難道你想要梅念笙一脈在江湖除名嗎?”
言達平渾身一震,語氣爲有些打顫道:“你……你要殺我?”
“你不該殺嗎?”百曉生淡淡的反問,這一句反問也問的他啞口無言。“你們師兄弟三人爲了所謂寶藏,殺了自己恩師。這樣的人,不該殺嗎?傻小子,你說呢?”最後,他又問了狄雲一句。這一句,也讓狄雲愣了。
三人殺了自己恩師,不可能的!他瞪大了眼睛,伸長脖子,反駁道:“不會的,我師父是好人。”戚芳也回過了身,附和道:“我爹爹只是一個普通人,怎麼會做如此事情呢?”
“好人?我看你們纔是好人。”冷冷一笑,百曉生道:“言達平,不想死就把事情說出來吧。讓我開口,你就不用再說了。”
言達平嘆息了一聲,心裡也鬆了口氣,他看得出,百曉生不想殺他了。他目光一一看過三人,狄雲、戚芳目光緊緊的盯着他,似乎在害怕他說出那些話一般。
搖搖頭,言達平道:“我們三人是梅念笙大俠的徒弟,昔日在江湖上也頗有威名。老大被稱作五雲手,我是陸地神龍,老三是鐵索橫江……”
“這是什麼意思?”狄雲插了一句。
言達平看向他,道:“戚長髮這人看似忠厚老實,可實則奸詐無比,城府極深,只要是誰惹上了他,他一定挖空心思去報復,叫人好似一艘船在江心漩渦中亂轉,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
“你……你撒謊……”狄雲無法相信,自己老實忠厚的師父會是這樣的人。
言達平冷冷一笑,繼續道:“我們三人跟隨着師父一起行走江湖,鏟妖除魔,倒也闖出了一番名聲。可後來,江湖上流傳出了一些事情,讓我們三人都起了歹心。”
“什麼事情?”狄雲這傻小子又插話了。言達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江湖傳言,師父所練的唐詩劍法中蘊含了一個大寶藏。這話聽起來似乎莫名其妙,可我們身爲他的徒弟,卻覺得是真的。因爲師父從來都不曾把這劍法傳授給我們。”
“有一天,我們三個傢伙終於忍受不住,商量一起對付師父,奪取寶藏。我還記得,那天的月亮很圓,我們三人一起逼問師父,有關寶藏之事。當是師父還不曾開口,你們的師父戚長髮便反問我們,爲何如此大逆不道。當時我跟老大都嚇了一跳,以爲戚長髮要幫主師父對付我們。可誰也想不到啊……”
他臉上掛着冷笑,而狄雲、戚芳的好奇心也被提了出來,看他停頓,狄雲忍不住道:“想不到什麼?”
言達平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一字道:“誰也想不到,戚長髮纔是利害角色啊,他故意用言語迷惑師父,等師父把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時,一劍插入了師父後背。”
“啊……”狄雲、戚芳二人駭了一跳,狄雲紅着眼,大吼道:“你撒謊!”
言達平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呸了一聲,道:“正是因爲這一劍讓師父重創,我們才無傷無痛的打贏師父,從他那裡奪來了唐詩選集,可惜……”
“可惜你們沒能殺死梅念笙,讓他給跑了,也讓你們三人做的事落入了別人眼中。”百曉生突然接下了他的話。
言達平瞪大了眼睛,一幅見鬼的模樣道:“你……莫非你……你就是丁典?”丁典?狄雲、戚芳也瞪着眼睛,不明白這讓言達平露出見鬼模樣的丁典是誰。“是了,你救了師父,得了他的傳承,一定會來找我們報仇的。”他語氣有些頹廢,本以爲自己不用死了,可看來還是要死啊。
百曉生掃了他一眼,平淡道:“我不是丁典,丁典正被關在荊州大牢之中。”
“那你是……”言達平一陣,再次擡頭看向他。
“昨天,我去見了丁典,在他那裡拿了神照經。”百曉生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丁典也是個笨蛋,看不出淩退思也志在寶藏,被他抓了去,折磨了十二年。近日,他才修煉成神照經。只可惜,那傢伙情根深種,不可能再出現在江湖中了。”
言達平似鬆了口氣,繼續道:“我們搶到了唐詩選集,可因爲沒有劍訣,根本就不知道寶藏在哪裡,而我們三人也各自心懷鬼胎,你不放心我,我不放心你,每天晚上都在一間房睡,這本劍譜,便鎖在一隻鐵盒之中。我們把鐵盒鎖上的鑰匙投入了大江,鐵盒放在房中桌子的抽屜裡,鐵盒上又連着三根小鐵鏈,分系在三人的手上,只要有誰一動,其餘二人便驚覺了。哪知道還是出了亂子。”
說着,言達平一幅咬牙切齒的模樣,道:“那一晚我們師兄弟三人在房中睡了一夜,次日清晨,萬震山忽然大叫:‘劍譜呢?劍譜呢?’我一驚跳起,只見放鐵盒的抽屜拉開了沒關上,鐵盒的蓋子也打開了,盒中的劍譜已不翼而飛。我們三人大驚之下,拚命的追尋,卻哪裡還尋得着?這件事太也奇怪,房中的門窗仍是在內由鐵釦扣着,好端端的沒動,因此劍譜定非外人盜去,不是萬師哥,便是戚師弟下的手了。”
“這劍譜得來不易,我們當然不肯就此罷休。三個人你怪我,我怪你,大吵了一場,但誰也說不出什麼證據,只好分道揚鑣……我本來疑心是萬震山盜的,他首先出聲大叫,賊喊捉賊,最是可疑。我暗中跟蹤他,跟得不久,便知不是他。因爲他在跟蹤戚師弟。劍譜倘若是萬震山這廝拿去的,他不會去跟蹤別人,定是立即躲到窮鄉僻壤,或是什麼深山荒谷中去練了。可是我每次在暗中見到他,總是見他咬牙切齒,神色十分焦躁痛恨,於是我改而去跟蹤戚長髮。”
“這戚長髮城府太深,沒半點形跡露了出來。我曾偷看他教徒兒和女兒練劍,他故意裝傻,將出自唐詩的劍招名稱改得狗屁不通,當真要笑掉旁人大牙。不過他越是做作,我越知道他路道不對。我一直釘了他三年,他始終沒顯出半分破綻。當他出外之時,我曾數次潛入他家中細細搜尋,可是別說沒連城劍譜,連尋常書本子也沒一本。嘿,嘿!這位師弟,當真是好心計,好本事!”
“不可能,你撒謊,師父不是這樣的人。”狄雲一把躥起,拽住言達平的衣領,大喊大吼。他不能相信,師父是這樣的人。
言達平嗤笑一聲,一把推開狄雲,把其推了一個踉蹌,再次跌倒在地。他不屑道:“蠢小子,你去江湖上打聽打聽,誰不知戚長髮的利害。也就是你這蠢小子……我看啊,戚長髮收你爲徒,就是看中了你蠢。”
“不,不,你撒謊,你撒謊……”
唉!百曉生暗自嘆息了一聲,狄雲真是一個純真如紙的傻小子啊!說起來,他和郭靖還有些像,甚至比郭靖還要傻。
身子一瓢,百曉生上前點了他的昏睡穴,一旁戚芳嚇了一跳,趕緊撲了上來。百曉生道:“你放心,我只是點了他的穴道,他沒事的。”他又看向言達平,道:“我不殺你,可我也不想梅念笙的傳承就此斷絕。從今天起,你與他們二人跟在我的身邊,你就負責教導二人真正的唐詩劍法吧。你放心,我會給你報酬的,而且是你最感興趣的東西。”
說到最後他冷冷一笑,而言達平卻愣了,他愣,不是因爲百曉生的強迫,而是他說的報酬,最感興趣的東西,那不就是連城訣嗎?
他有連城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