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張張點開瀏覽,彷彿又回到了當年。酸酸澀澀的東西瞬間塞滿了整顆心臟。沈晨南昔日的笑容看着看着,竟讓我無端想要落淚。心底不禁涌起淡淡的憂傷,慢慢地蔓延了全身,隨着血液流動。
手心不由得攥緊了,當照片跳到後面懷孕的幸福時光,在那小房子裡。我們憧憬着一家三口的日子,眼眶忽然溫熱。
僅僅這些照片便讓我如泡在萬年的醋罈中全身無力。我哪裡還有勇氣去點開視頻。
明明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明明看着沈晨南。我沒了這些感覺,可看着這些照片,昔日的感覺都在漸漸回籠,只是現在多了一絲憂傷。甚至還覺着愧疚,覺着背叛。
因爲我已經愛上了傅容庭。
幾千張照片,花了我一個下午才一張張看完。那視頻,卻再沒勇氣點開。在淚即將掉落時,我迅速拔掉u盤,關了電腦。將電腦幾乎是丟在茶几上的。
我緩了好一會兒。指尖冰冷的拿起手機給沈晨南打電話,可翻到沈晨南的號碼,我又頓住了,沈晨南說過,爲了追求,他會不折手段,現在這就是他的不折手段嗎?
用這樣照片,用那莫名其妙的電話來喚起我對他昔日的感情嗎?
他以爲這樣就有用嗎?
我放棄了打電話,在沙發上一直坐到傅容庭回來了,聽見鑰匙轉動門孔的聲音,我趕緊將手裡的u盤扔進茶几的抽屜裡。
定了定心神,我起身朝傅容庭走過去:“回來了。”
他的衣服上落了雪花,化成了水溼了衣裳。
他習慣性的將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裡,我的手很涼,他眉頭微蹙:“怎麼開着暖氣手還是這麼涼。”
“剛纔擰錯了水龍頭,拿涼水洗了手。”我撒謊了。
他的眉頭舒展開來:“怎麼這麼迷糊。”
我橫了他一眼:“都說一孕傻三年,我這纔開始犯傻你就嫌棄,那以後還不被你嫌棄成什麼樣子。”
他笑了笑,抓着我的手搓了搓,趕緊暖和了,他問我吃什麼,他去做,我見他最近實在太累了,不想他再去廚房忙,便說:“不用做了,我已經叫了悠然居的外賣,最近公司事多,你已經夠累了,我去給你放熱水,先泡個澡。”
我捂着肚子往臥室走,他忽然從後面將我擁住,腦袋在我脖子處蹭了蹭,在我耳邊嗓音低沉地喚了我一聲:“老婆。”
這一聲老婆叫的突然,我怔了怔,旋即笑了笑:“怎麼了?”
他的熱氣噴薄在我的脖子上:“沒什麼,就是想抱一會兒。”
“抱了兩年多了,還沒抱夠啊。”
“不夠,想這麼一輩子擁着你。”今日的他特別煽情。
我任他抱了一會兒,見他還沒有鬆開的意思,我在他懷裡轉了個身:“好啦,你想抱,待會讓你抱個夠,現在我去給你放熱水,外面天冷,先給你驅驅寒。”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臉蛋,嘴角彎了一抹弧度:“好。”
我捂着肚子進浴室給他放熱水,忽覺肩膀處涼涼的,伸手摸了摸,心裡疑惑,什麼時候溼了一片?
我沒多想,或許多想了,也就知道那是傅容庭的淚,他伏在肩膀上流下的淚。
我給他放好了熱水,出去的時候見他還杵着,我一面爲他拿衣服,一面說:“你先進去泡吧,衣服我馬上給你拿進來,免得水涼了。”
“好。”他嘴裡答着,目光卻落在我的身上,腳還是沒動,後來還是我推了推他,讓他趕緊進去泡澡。
悠然居的外賣送的有點晚,傅容庭泡好之後又等了好一陣才送來,吃飯的時候我問他電話號碼的事查的怎麼樣了,他說交給了琳達,最近事太多,忘了問,等明天再問問看。
因爲下午的那個包裹,我已經大概猜到是沈晨南,也就忙慌地說:“不用了,反正現在我把手機也給關了,那人也打不進來了,公司的事要緊,快過年了,公司又要準備年會了,挺忙的,也就別爲我的事分心了。”
我本以爲還得再費一番口舌才能說服傅容庭,沒想他點了點頭:“也好,琳達也跟着忙不過來,這事等忙過這段時間再查也不急,你最近就不要再接電話,安心在家養胎就好。”
我意外的愣了幾秒才點頭:“恩。”
他給我夾了菜,忽然問我:“上次你帶回家那個孩子,你很喜歡嗎?”
傅容庭忽然問這話,讓我心裡咯噔一聲,擡眸看了他一眼:“丫丫很可愛。”
“那孩子確實可愛,粉粉嫩嫩的,也很聰明,今天在公司裡看見了,不知道我們能不能生個這麼可愛的女兒,不過看我們的基因,一定會有更漂亮的孩子,如果是女兒,我一定將這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給她。”
他的語氣不輕不重,雲淡風輕的,我的心卻緊了緊:“你是說沈晨南今天帶着丫丫去了傅氏嗎?”
“恩,傅氏跟沈氏最近有個合作項目。”
傅沈兩家合作,我怎麼聽着就有點玄幻,沈晨南忽然帶着丫丫去傅氏,他是想做什麼?
我不知道怎麼接話,傅容庭面上也看不什麼喜怒,我也只能哦了一聲,悶着頭吃飯,腦子不禁又想起下午看的u盤。
正在失神間,傅容庭忽然又說:“樓笙,你說認丫丫做乾女兒如何?”
我怔愣了一會兒,不知傅容庭什麼意思,認沈晨南的女兒做乾女兒,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我看着他疑惑地問:“傅少,你今天怎麼了?”
“你不喜歡嗎?我覺得那孩子跟你長得還真有幾分相似,長大後一定是容姿傾城,丫丫也不認生,今天還讓我抱她,若是讓丫丫做乾女兒,我挺樂意的。”
我盯着傅容庭,想從他的眼裡探究點出什麼來,那眸子卻如深不見底的幽潭,太深,尋不到一絲蛛絲馬跡。
但女人的直覺告訴我,傅容庭一定是藏了事。
他這是因爲我經常去見丫丫,以爲我是去見沈晨南所以吃醋了?
我乾笑了一聲:“這小孩子小的時候都長的差不多,哪裡有什麼像不像的,你這馬上就要當爸爸了,幹嘛要認別人的女兒做乾女兒,我是喜歡那孩子,但你不介意認丫丫做乾女兒,我還介意呢。”
他眸光沉沉地望着我,劍眉微蹙着:“樓笙,你真沒想過認那孩子?”
我有點不明所以:“我爲什麼要想認丫丫?”
他一雙星目噙着點點寒光,旋即微斂着眸子,沉聲說:“明天去一趟醫院吧。”
“去醫院幹什麼?”我想着明天也不是產檢的日子,疑惑了。
“最近忙了,我怕下次產檢就沒時間陪你了,明天正好上午沒事,陪你提前產檢。”
他如此說了,我也就只好應下了。
這晚的傅容庭很是反常,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準,從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再到如今的u盤,我這心裡愈加不安了。
第二天傅容庭陪着我去產檢,他依然忙前跑後,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做完檢查,他就將我送了回去,自己便去公司忙了。
傅容庭太忙了,自產檢那天之後傅容庭除了偶爾晚上給我回來做飯,已經很少回來了,甚至有時飯做好了又出去忙了。
隨着肚子一天天大起來,這北城的天也一天天冷起來,雪大片大片的下着,每晚重複着同一個噩夢,我這心開始有點慌了,莫名的心慌,總有種想要抓住某種東西,使了全力指尖縫裡卻還是空的。
樓簫最近也時常出去,折騰她的那張臉,初夏偶爾下早班會來屋裡陪我解悶,可這還是抵不住心裡的慌亂。
我打電話讓楊歡來陪我,她被楊攀那一口子還有顧雲生折騰的夠嗆,正好來我這裡躲清靜,聽了我說收到一枚u盤,裡面存着的都是我跟沈晨南過去的照片,她思忖了一會兒說:“那u盤在哪裡?我看看。”
我記着當初是將u盤扔在了抽屜裡,可怎麼也找不到了,我不由得心急,這房子了進進出出也就這麼幾個人,這東西沒理由不在了。
楊歡見我沒找着,幫忙找了一會兒說:“會不會是你收拾屋子的時候扔了?”
“這怎麼可能。”我記得清清楚楚,沒有扔過,可就是怎麼也找不到,我叫了樓簫,問她也說沒拿,沒看見。
u盤丟了,我一下子就慌了,心沉到了谷底,我抓着楊歡的手問:“你說會不會是傅容庭拿了?”
“應該不會吧,若是他拿了,那怎麼會這麼安靜,而且你不是也說他最近忙着公司的事已經顧不過來了嘛。”楊歡安撫着我說:“你就放寬心吧,興許就是不小心扔到哪裡了,那u盤這麼點小的東西,找不到很正常,我在家裡想找個東西也是找半天,等你不找了,它又冒出來了,u盤找不找得到倒是另外一回事,你說沈晨南半夜三更打電話給你又不說話,又寄這東西,這是想破壞你跟傅容庭?他怎麼還沒死心。”
“得不到的東西,往往是最讓人惦記的,楊歡,我最近心裡真是慌的不行,總是不安,又老是做當年的噩夢。”我握着楊歡的手說:“你說這會不會是什麼預示,當初你不是也覺得心慌,最後孩子就出事了,你說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