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JQ

上課的時候刻意在旁邊留着一個空位,蕭丹坐在右邊,幫着她留意。

“來了!來了!”見郝天從後門進來,蕭丹趕緊轉身告訴依霏。

依霏右手握筆,眼睛緊盯着課本,後腦勺像是被某個物體瞄準般,預感到他正看向她。

兩個人都正襟危坐着,直到上課鈴響起,依霏才確認,他是不願意理她了。

“依霏,他坐在他們班那羣人中間去了……”蕭丹回頭,見郝天和一幫男生坐在一起,整個教室就那一塊吵吵嚷嚷。

依霏滿心失落,趴在桌子上,也不想聽複雜的統計課了,眼裡看到的只有老師一張一合的嘴巴。

蕭丹問:“好好的怎麼就吵架了?反正郝天現在是你男朋友,你管紀文蔚做什麼?”

依霏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這麼小心眼,昨晚以前,明明想好了要打電話向他道歉,可是……突然就想起了那個吻。難道情緒失落也有岑荊那個混蛋的原因?

“蕭丹……我問你件事兒……”

蕭丹也趴在桌子上,離依霏近些了,用眼神示意她講。

“你……你真的喜歡岑荊?”

弄了半天,結果這丫頭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蕭丹正想拍拍她的頭,餘光看見幾個桌子外的郝天。

“誒誒!!依霏!他在看你!!”

依霏聞言馬上轉過頭朝郝天望去,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依霏趕緊回過頭,臉朝裡趴着。

蕭丹‘噗嗤’笑出聲,郝天對依霏,也不是沒有感覺的吧?連上課都在偷看她,這麼一打岔,也忘記問剛剛依霏要說的話了。

第一節課下課,很多人趁老師不注意,偷偷夾着課本走人了。蕭丹也坐不住了,對依霏說:“走了,我去看岑荊哥哥了,下課了打我電話!”也不等依霏有所反應,一溜煙從後門溜走了。

依霏這纔想起要和蕭丹說的話,一回頭,哪還有她的影子。

第二節課,老師仍在黑板上板書複雜的公式,四個黑板全部寫滿了,依霏一個人望着課本發呆。

依稀感覺到周圍漸漸嘈雜起來,還在晃神,旁邊便落下一個人。

“你……你怎麼過來的?!”依霏見郝天壞笑着看着她,剛剛還在旁邊幾行的人,現在正坐在她旁邊。

“當然是趁老師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郝天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依霏放在腿上的左手。

“怎麼一直趴在桌上?不舒服?”

他掌心的溫度傳來,依霏緊張到說不出話,只能感受到他粗厚的手掌,慢慢摩挲着她的。一瞬間想起那日,岑荊牽着她,卻是軟滑的手指,霸道的不容抗拒般的感覺。

“沒有……”

郝天右手握住依霏,兩隻手放在依霏膝上,整個人往前坐,左手拿着課本,在別人眼中,根本看不到他們桌子底下交握住的手。

可是依霏卻一整節課都在膽顫心驚,做賊心虛的覺得教室裡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們緊握住的雙手,擡眼看看郝天,他正若無其事般在聽課,彷彿他們跨出的這一步再理所當然不過。

…… …… …… …… …… …… …… …… …… …… …… …… …… …… ……

馬上就要聖誕節,依霏想着要送一個有特殊意義的禮物給郝天。室友們正在看熱播的偶像劇,‘惡魔在身邊’。紛紛打趣她,乾脆就像戲裡面的女主角,親手織一條圍巾給男友,雖然親手織圍巾手套等被排上了‘最差禮物榜’前三,可看收到禮物那人的反應,通常都是暗爽半天。

買了兩捆灰色純羊毛,依霏就躲在寢室開工,以前也像模像樣學過針織,等到真正要去了解,才發現其中的花樣繁多。元寶針、交叉羅紋針、棒針……遠遠超過了依霏的掌握程度,只好去網上下載了視頻現學現賣。

好像一針扎入了進去,竟也覺得其樂無窮,待到室友下課回來,只見依霏兩隻手捧着剛成形的一小截圍巾,整個人都要埋進毛線堆裡去了。

“天吶!依霏!”室友都圍攏過來看依霏的‘圍巾進程’。

“逃課織圍巾的好女人吶……”依霏對這些調侃無奈的笑笑,又埋頭繼續努力。

蕭丹最後一個回寢室,見依霏還在,不禁吃驚:“大小姐!你怎麼還在這裡織?!現在幾點了你知不知道?!”

依霏這纔想起來看手錶,已經晚上八點四十,她居然連回岑家都忘記了。

…… …… …… …… …… …… …… …… …… …… …… …… …… …… ……

一個星期的奮戰結束,聖誕節也如期來臨,學校到處是一派歡樂的氣氛,依霏攢着包裝好的圍巾,有點緊張的在寢室等着郝天。

室友們好像一個個都有約,馬上走得只剩下依霏一個人,依霏拿出圍巾看看,有些地方漏掉了一針,出現一個小小的洞。有些地方針法忽緊忽鬆,出現一波波的褶皺……不過總體看來還是挺淡雅大方的,顏色和郝天平時喜歡穿的色系搭配。應該不會被評爲最狗血的情人禮物吧!

待到晚上八點,郝天還沒打電話過來,依霏拿出手機,數次撥下號碼,卻又按下了紅色鍵,如若他正在忙正事,這樣打攪終究不好吧……

倒是等來了蕭丹的電話。

“依霏,你還在寢室?”那邊吵吵嚷嚷,想必又是和一羣人在聚餐。

“恩……郝天他還沒打電話給我呢,可能正忙吧……”

那邊窸窣了一會,周圍安靜下來:“依霏,我看……你先去吃飯吧……那個……”

蕭丹平時大大咧咧,說話也分外露骨,今日吞吞吐吐,依霏突然有種強烈的不安感。

“到底怎麼了?”

“哎,依霏,你還是先回岑荊家吧,等郝天干什麼!指不定他現在在哪醉生夢死!”

“你……別胡說,他肯定在學生會忙着呢!”

“我們聚餐,紀文蔚那狐狸精喝多了,郝天剛剛將她抗走的!她還沒回寢室是吧?依霏我跟你說,我沒想到郝天是這種人……”

最後蕭丹說了些什麼依霏都沒聽清楚,只覺得心裡分外冷靜,好像這些事都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捏在手裡的圍巾格外溫暖,每一針每一線,都是她傾注心血完成的,想的都是他,唸的都是他,誰曾想過這般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