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爲何,竟將她逼到如此地步,岑荊腦裡一片混亂,望着她慘白的臉,自責、內疚、痛惜一一浮上來,拂去她臉上的淚水,稍微使力扳開她咬着的嘴脣。
“對不起……依霏……我……”到了嘴邊的話卻不知怎麼說出口,看着她不停的掉眼淚,岑荊只好吞下要說的話,跪在牀邊抱住她。
“不哭了好不好?對不起對不起……”
依霏聽到他不停的道歉,心裡悲憤更加,想起上次,他也是這般對她,平時雖說不至於和平共處,總是沒有太大的摩擦,豈料他本性這般下齪。
依霏推開他,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見他還想拉住她,朝着他大吼:“你滾開!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說罷便衝出了出去,岑荊只聽見旁邊‘嘭!’的一聲,門被重重的甩上。
第二天特地早早下樓,豈料還是在樓下碰到做早飯的張姨。
“咦?依霏,怎麼了這是?眼睛都腫了,哭了吧?”
依霏躲躲閃閃,見張姨已經向她走過來,趕緊往門口疾步走去。
“沒有沒有,我去上課了張姨!”
還沒等張姨反應過來,依霏便不見了人影。正納悶着,回頭去看爐上的粥,見二樓樓梯口的岑荊望着大門的方向發呆。
“岑荊!怎麼回事?!”
張姨心內一驚,見岑荊的神色間全是歉疚,像是預感到什麼。早就跟岑母說過,畢竟這個家裡時常只有這兩個小孩,那段時間,依霏剛剛搬過來,岑荊每天都準時回家,已經有點不對勁,岑母只說他自己會有分寸。
“沒什麼……”岑荊慢慢走下樓,在沙發裡坐下,望着關上的大門發呆。那些刺眼的玫瑰花早就不見了。
“你們昨晚怎麼了?”張姨坐在岑荊旁邊,“你也不小了,你爸媽說的話可以參考一下,要準備的話,現在就要開始了。”
“張姨!”岑荊原本一夜沒睡,早上見到依霏眼睛都是紅腫着的,心情格外不好,這會又被張姨唸叨,不禁大聲道:“怎麼連你都這麼說!”
“哎,你們昨晚怎麼回事你?你媽前腳走你後腳就在這鬼搞,要是被她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岑荊皺起眉頭,對張姨的用詞頗爲不滿。
“你們到底要管到什麼時候?我喜歡她,讓爸媽知道又怎麼樣!我就是想和她在一起!”岑荊心內苦悶,不禁對着張姨大叫出聲。
“啪”的一聲,張姨顫抖着手打了岑荊一巴掌,指着他說:“你說,你從小到大張姨打過你沒有?你爸媽干涉你的將來是不對,可是他們不要你跟宋家丫頭在一起有什麼不對?你想過你爸媽沒有?那個丫頭一身的病,家裡情況又複雜,你條件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想不開?愛愛愛,你知道個屁,你愛她你昨晚就不會做出那種事了!”
也不知道張姨是怎麼得知,岑荊聽到最後一句話,心抽痛起來,像是被人用鞭子使勁抽打着,鮮血淋漓,無休止的噴涌而出。
“你以爲你昨晚這麼一鬧她還會原諒你?你給我現實點,你知道你爸的脾氣,他們對依霏好是一回事,如果你要和她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至於以後,你還是聽你爸的,趕緊給我去倫敦!”
“你們死心吧,我是不會去的。”
“早就說好的事情,你幹嘛不去?啊!?是因爲宋依霏?”
“張姨,你看着我長大,知道我的脾氣,我不想做的,別人怎麼逼都沒用。至於依霏,”岑荊苦笑道,“要不要和她在一起,他們想管也管不了。”
張姨氣得說話都顫抖起來:“好好好!出國這件事我不管,我也不支持你爸媽這麼逼着你,但是要和宋依霏,我也堅決不同意!”
岑荊不想再多做糾纏,敷衍了張姨兩句,便穿上大衣往學校走去。
…… …… …… …… …… …… …… …… …… …… …… …… …… …… ……
依霏來到教室的時候還是空無一人,臨近考試,很多課都已經停了,整座教學樓空空蕩蕩,一般這個時候,很多人都會去圖書館佔座,一天都在那複習,大學裡的考試靠的就是臨陣磨槍。因爲是大一,他們都很老實的考試前一個月便開始看各科重點,尤其是複雜的統計學,蕭丹在任課老師博客上偷了幾十道題目,整理好打印出來,本來是她們寢室內部流傳,不知道怎麼就變得系裡面整個大一人手一份了。
郝天推門而入的時候,依霏正盯着統計學的題目發呆。一眼便看見她眼睛腫得老高。
“依霏,怎麼了?”放下早飯,郝天想拉她到面前仔細看看。
依霏恨死蕭丹了,一早打電話給她,沒想到轉過頭便差使郝天過來了。
拗不過他,只好微微側着臉。郝天見她的眼睛果真又紅又腫,問道:“岑荊做什麼了?!”
依霏鼻子一酸,想到說出來的話免不了又是一番波瀾,手上微微使力握住,強忍下鼻酸說:“你想多了,不關他的事,我是想到……因爲馬上要放假了啊……所以晚上偷偷哭了……”
郝天見她低下頭,好似真的害羞的樣子,心裡的懷疑也慢慢減退。
“昨天不是說了在這兒多玩幾天的,嗯?”
“嗯……”從沒對他說過謊,依霏心虛的低下頭。
郝天湊近,輕輕的在依霏眼上落下一吻。依霏心裡一顫,剋制住內心的慌張,擡起頭對郝天露出一個笑臉。
“吃早飯吧,別等會胃又痛。”見她伸手就拿蘋果吃,郝天皺眉奪過,遞給她熱豆奶。
依霏心情慢慢變好,身邊這個人彷彿是她一個耐以依靠的支柱,現在和他在一起,竟也沒有什麼想去煩惱的了。
可是心頭的鬱結終究是卡在那裡,宣泄不出來,每見到郝天如此體貼待她,心裡始終愧疚難忍,好似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心裡偷偷摸摸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
以前聽人說過,如果有心事,可以對着樹洞大聲喊出來,如果憋着不說,心裡的秘密就像是爛掉的種子,在你心底一寸一寸慢慢生根發芽,折磨到你心口難開。
好不容易盼到蕭丹空下來,一時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依霏,等會我還要去拉贊助,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吧!”說完蕭丹就像轉身走人。
依霏乾着急起來,拽住蕭丹的衣角,磨磨蹭蹭想着措辭。
“那個……其實……我有事想跟你說……”
“大小姐!你都磨了我十幾分鍾了,到底什麼事啊?又和郝天吵架了?”蕭丹覺得奇怪,明明上節課還見兩人如膠似漆坐在一起。
“沒有沒有!”依霏覺得難以啓齒,還是小心翼翼試探的問:“你對岑荊,是認真的麼?”
蕭丹難得見她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話不禁卡在嘴邊。
“怎麼突然問我這個?”
“……”依霏有心要問出個結果,只沉默着等她的回答。
“幹嘛這麼嚴肅啦?!”蕭丹輕拍了依霏一下,她還是一副認真的態勢。“你不是吧?你知不知道我們私下給哈他的人取了個什麼名字?”
依霏雲霧狀,蕭丹接着說:“話說每個人的粉絲都有專屬的名字,連‘什錦八寶飯’都有了,咱怎麼也不能把岑荊哥哥落下吧?”
依霏心裡焦急,又不知道怎麼打斷,只好聽着蕭丹胡扯。
“哈,我們叫‘巾幗’!荊哥哥,巾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