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兩年後

時光荏苒, 青春似一首歌,曲調悠揚,旋律優美, 可是待到轉眼回頭望, 卻益發只剩懷念。

輕輕推開窗子, 岑荊鬆開襯衣最上面的扣子, 揉了揉疲累的眼睛, 望向不息的這座城市。

已經是7月份,隨窗而入的一股熱氣分外濃重,和着屋內的冷氣, 站在窗戶這個冷熱交接口,背脊是涼的, 深吸一口氣卻是這個城市特有的清新。

已經忘了有多久了, 每日站在這窗邊, 望着腳下似螞蟻般的星星點點發呆,窗外霓虹閃爍, 巨大的廣告牌引人眼球,城市裡每天都在上演着川流不息的戲碼。

也已經忘了那個人,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她給丟了。

‘叮鈴……’辦公室內線電話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岑荊?怎麼不接手機?”岑母聲音傳來,岑荊拿起桌上的手機, 發現有十幾個未接來電。

“剛剛開會, 調成靜音了。”

“還沒回去?這都幾點了!還沒吃飯吧?又是開會……”岑母絮絮叨叨了一大通, 岑荊揉了揉太陽穴, 打斷道:“還沒找到她?”

電話裡一時陷入安靜, 只聽見母子彼此的呼吸聲,半晌, 岑母嘆了口氣。

“找不到,老宋已經倒下幾次送醫院了,再這樣下去,人都得折騰完。”見岑荊沒有接話,岑母接着說:“我早就料到會有今天這種情況發生,幸虧當初阻止你和她在一起……”

“媽!”沒等岑母說完,岑荊不耐煩的打斷。

“好了好了!你不樂意聽我不說就是了,你自己要注意身體啊,一個人在外面,現在公司都上正軌了吧?也沒必要這麼整日開會開會的啊,飯都不吃。”

岑母的話在耳邊嘮叨,可是岑荊的思緒卻飄到了萬里外。宋依霏,憑什麼就這麼不告而別,舍下這一切,硬生生的隔斷這麼些人的想念。可是想到憑她這麼一個小女孩,獨自一人跑到外邊,一直是養尊處優的她又怎能適應,陷阱時時都有,想到這些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岑荊不禁心裡狠狠的一緊。

“岑荊?有沒有在聽?”

岑荊回過神,隨意敷衍了幾聲,卻被母親抓住不得脫身。

“現在公司上正軌了,和高殊也快定下來了,我看是時候回來見你爸爸了,畢竟是兩父子,鬧了這麼多年了,其實你爸還是很爲你驕傲的,別人講到老岑的那個兒子都豎起大拇指,你爸嘴上不說,心裡其實早就原諒你了……”

岑荊望着窗外一幢幢高聳的大樓,忽明忽暗閃爍着五彩燈光,外面的喧鬧和室內的靜謐形成強烈反差,聽到母親又提起這事,整個人疲憊的往皮椅上一倒。

“媽,你們不要在那裡瞎湊對。”

“哪裡瞎湊了?老高他們都很看好你,你和高殊打光着屁股的時候就認識,我們兩家也算知根知底的了,你別不知好歹,高殊這媳婦我要定了!”

同樣是好友之女,岑母對高家的高殊和宋家的依霏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岑荊心裡慼慼然,想到兩年前被母親逼得對依霏不辭而別,直至今日再也找不到她,此時的心情是何等複雜!

“她比我大。”

“大半歲也叫大?你別給我找理由,還有,有時間了回來看看你爸。”

終於等到岑母掛斷電話,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門就被推開。

岑荊皺眉看着眼前的人,無奈的控訴:“可不可以敲門!?”

池彥清雙手插在口袋,悠閒的踱到老闆桌前。

“親愛的岑總,這麼晚還在忙公事?”

岑荊無奈,攤上這麼一個合夥人是好運,更是不幸。

“池大少爺,我還有事要忙,如果你不想這個大單子飛了的話,趕緊給我消失!”

池彥清做出一副受驚的小鳥狀,岑荊見他一米八幾的大個頭,明明是一個純爺們,做出的動作卻總是這般娘,不由得無力。

“話說,小依依有沒有找到?”池彥清不顧岑荊警告的眼神,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下。

“沒有。”

“這小妮子真是強悍,聽你說得多災多病的,還敢鬧離奇失蹤?不過也難怪,任誰知道事情真相都會受不了……宋林偉還真看不出,平時和他談生意那精明的樣子,誰知道當年做出這種事……!”

岑荊有點受不了他這麼直白的談論此事,趕緊打斷他的絮絮叨叨:“所以宋林偉現在進醫院了。”

“不是吧?!”池彥清猛地從沙發上坐直,見岑荊一臉嚴肅,‘嘖嘖’幾聲,無限感慨的說:“人家好歹也是你宋叔,不去看看?”

“我去看,這個客戶交給你了?”

“不是不是,岑總你忙,我先走了!”說完忙幾步跨到門邊逃也似的走了。

被池彥清這麼一攪和,事情是沒辦法繼續做下去了,岑荊拿了車鑰匙起身。

雖不是下班高峰,路上的車還是擠擠嚷嚷,從公司到住處,十幾分鐘的路程硬生生花了半個多小時,待到看到門口威武龍頭鑲嵌着的‘Naga’字樣,岑荊已經極度不耐煩,仍是沒有減速,快速開進了小區。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個樓盤的logo,竟第一眼就覺得依霏會喜歡,還沒來得及體會剛獲得第一桶金的滋味,就全部轉手買了這套房子,惹得池彥清直嚷嚷要轉行做房產。

走到家門口,剛準備掏鑰匙,門便從裡面打開,探出一個頭。

“回來啦!”

數次被人擅闖私人領地,岑荊格外不爽,冷聲問道:“你來幹嘛?”

“剛岑阿姨打電話給我拉,你以爲我想來啊,是阿姨說你肯定沒吃飯,要我‘照顧’你!”高殊故意將‘照顧’兩個字說得格外響亮,好似總在提醒他,她比他大半歲這個事實。

岑荊已經習慣了母親的自作主張,那時候到北京,應該就能想到這一招湊成堆的把戲。

“不用了,我消受不起,你趕緊回自己家吧!”

“我做了飯在微波爐裡,我家就在對面,有什麼好回的,晚上我睡這裡!”

岑荊由得她去,自己進浴室洗了澡吃了飯便待在書房不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