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長並且難眠的夜晚。
霍元甲想了很多,這是他有生之年想的事情最多的一次。
霍元甲出來闖蕩江湖這麼多年,很少回家,並不是他無家可歸,而是一種使命感讓他有家不能回。
深邃而悠遠的夜空之中,另外的一頭同樣是有一個人在遙望着漆黑的夜空,他看見星光斑斑點點閃耀,雖然很微小,但是發出他應有的光芒那是多麼偉大!
此人就是姚嘯龍,還記得佐川一郎來剿滅獅龍幫的那天,他還是用同樣的表情和同樣的眼神望着這個遙遠的星空。
兩個月後的今天,一種不祥的預感再次充斥着自己的內心,很久很久之後,一顆閃爍的星星終究還是劃過姚嘯龍的頭頂,像是墜落,像是衰落,像是氣數已盡。
“大哥,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陳真從後面提醒望着浩瀚星空發神的姚嘯龍。
姚嘯龍反應過來,但是還沒有習慣過來,因爲這是陳真第一次叫他大哥。
從一開始陳真誤打誤撞救下了姚嘯龍,到後來第一次誤會他,再到後來誤會他的整個獅龍幫,後來和丁平一起設計救了姚嘯龍和唐珍,最後他們從佐川一郎的槍口下逃離出來,一起參軍當兵,命運已經將他們緊緊牽連起來。
“呵呵,你終於肯開口叫我大哥了,可是我已經沒有當大哥很久了!”姚嘯龍滿懷惆悵地說。
面對這樣尷尬的情況,陳真也是感覺的自己,就像是被命運給捉弄了一樣,說:“別這樣,當初要不是你命令阿豪誓死把陳江給送出去,說不定這會兒、、、、、、!”
姚嘯龍擺手示意不要再讓他說這些難過的事情,姚嘯龍紅紅的眼睛一切都是因爲阿豪,因爲陳真給他說過帶着唐燁離開阿豪時的場景。
阿豪註定是要死了的,這點姚嘯龍還是明白。
最痛不欲生的還是唐燁。
“大哥,這麼久還是沒有丁平的消息,他們怎麼會平白無故失蹤?”陳真爲了轉移話題終於將自己此次真實想法給說了出來。
姚嘯龍同意陳真對於他們失蹤的這個說法,回答陳真說:“我也感覺這很離奇,我去問過昨晚值班的人,他們都說丁平在交班之後就不見了丁平,還有二十個兄弟一起不見了!”
“在部隊裡聽到一些風聲,說是丁平恐怕是帶着二十個兄弟一起叛變了!”陳真把白天聽到的流言蜚語給說了出來。
但是,姚嘯龍立馬就反對說:“放屁,丁平是怎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就這麼大點地兒我還不信就藏着不出來!”
“大哥!”陳真想要安慰姚嘯龍,但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好了,這件事情暫且不議論,明天我就去給軍長孫元良說!”姚嘯龍一錘定音,就把陳真給說服,同時也是擔憂他說的,但並不是害怕丁平叛亂,而是害怕這些危言聳聽會對兄弟們和自己不利。
陳真沒有再說話,和姚嘯龍一起下去休息。
第二日,太陽還是照樣升起,人們的日子還是照樣繼續,昨天還沒有完的事情還是繼續。
和昨晚同劉振聲商量好的事情一樣,霍元甲先去會一會豐田次羽,劉振聲帶着精武門的人去虹口道場。
但是誰知?
豐田次羽早就準備好茶道的所要用到的茶具,看見霍元甲一人從古香茶樓上來的時候趕緊起身去迎接。
“面如虎色,走路一陣風,想必這位就是中國的大俠霍元甲!”豐田次羽見到他就是一陣寒暄。
霍元甲也是性情中人,面對別人的誇讚還是要回應的,用中國人的行禮方式拱手作揖說:“先生雙鬢花白,但是聲音洪亮清明氣色紅潤,談吐與衆不同,中文也是說的這麼好,想必就是豐田先生錯不了!”
“呵呵,霍先生果然是性情中人,請!”
茶几上擺着四個茶杯,兩人對立而坐,這樣一人就分別擁有了兩個茶盅,中間還有一個小小的火爐,想必房外面寒氣逼人屋內卻是暖和,大概也就是因爲這個火爐盆的原因。
“先生真是閒情逸致,這麼大早的就來品茶!”霍元甲提示他說。
但是次羽還是轉糊塗說:“先生不知,這茶本來就是天然的東西,只有在這一日之計的清晨纔是品讀得出它的神韻芳香!”
“哦,這是什麼茶,還有這樣的節氣!今日倒是長了見識。”霍元甲承讓說。
次羽沒有說出這茶的來路,只是說:“實不相瞞,這茶乃是我的一個學生所贈,當時也是由於興奮之餘,倒是忘記問了他的名字!”
雖然這句話倒是真的,當時幾乎沒有人相信,霍元甲確實是說:“哦,這倒是好了,這就叫做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霍元甲極力掩飾自己的內心不安之意,但還是被次羽給看出來,但是豐田次羽並沒有直接給點破,他看出來果然是和佐川說的那樣,霍元甲今天會心聲不寧。
但是高手之間的對決往往不是刀劍之快,而是一種意境的巔峰決鬥。
不知道他們之間聊了很久,但是他們聊了很多問題,茶也是喝了很多,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霍元甲還不知道在虹口道場這邊的戰鬥都已經快要到結束的狀態。
“霍師傅,今天看您怎麼好像是一副漫不經心地樣子,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情?”豐田次羽問。
霍元甲終於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內心的擔憂,像豐田次羽坦白說:“其實今天是要去虹口道場比武的,但是臨時接到你的邀請就趕了過來,不過,我已經派我的徒弟們過去,相信沒有大礙!”
豐田次羽這纔是明白過來,自己已經被自己的學生給利用了,趕緊給霍元甲道歉說:“既是這樣,是我耽誤了你的時間,說不定霍師傅您這會兒趕過去還來得及,豐田改天再給你賠罪!”
豐田這樣說霍元甲當然是感激不盡,起身到別說,但是起身的那一瞬間感覺到雙目眩暈,險些沒有站穩腳跟。
“霍師傅這是何故?”
“沒事!我們改天再聊!”霍元甲拒絕豐田的攙扶說。
霍元甲用盡力氣穩住自己的重心,終於恢復了平靜,離開豐田之後,霍元甲纔是覺得這不是肺病引起的疼痛,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當他離開之後,豐田一股氣把自己手中的被子捏碎,口中還唸唸有詞用日語說:“佐川一郎,你竟然利用我!”
當他獨自一人打開虹口道場門的時候,眼前的場景把他給怔住。
松本依然站在那個大大的武字下面,若無其事地擦他的軍刀。
然而比武的武師們,包括精武門的人,已經全部被打倒在地奄奄一息不能動彈。
或許霍元甲今天沒有注意看見關舜天,原因是佐川早就告訴過他今天不能來。
“振聲、阿玉、壽延、王權”霍元甲來不及思索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趕緊跑過去一個個叫喊他們 的名字。
松本不知道霍元甲今天是要遲到的,他知道霍元甲是上海最厲害的一個,但是今天他沒有出現,他一怒之下就將他們打成重傷。
“師傅,松本說,,今天要挑戰的就是你,要是你再不出現就將我們全部殺死!”劉振聲憋住氣,用盡力氣說。
霍元甲把他們的安頓好,用盡憤怒的眼神瞪着臺上得意洋洋的松本。
霍元甲很少發怒,這還是他第一次爆發出這麼兇猛的眼神,獨自一人緩緩走向那個圓形大舞臺,接受松本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