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落此問,既是關心她的精神狀態,又是關心她內心爲施展幻瞳而產生的壓力。
“曾對北君用過,不料沒能成功。”天籟公主說罷有慶幸道“也幸虧沒能成功,北君確實是一位君子,竟能入迷情幻境而不失心智。”
“北君的確是個外表冷酷,實則有情有義的人。”
天籟公主見凌落一路都似藏着心事,不禁關問道“信侯爲何心事重重?”
“公主可曾見過少元與神魂軍的高手?”
天籟公主聽他這麼問,立時明白他的意思,便也思索着道“其實天籟也有此疑惑,那少元的戰鬥力與八智勇將、寒楓將軍十分相似,心法似乎……”
“我聽說北君及拜氏公主,神勇王少元,疾風戰將趙姬,冰霜戰將趙天,萬人敵鬼見愁都懂的用血毒,然而八智勇將及父親都未受其害。此事我曾問過父親及八智勇將,但他們的回答顯然言不由衷,根本不願提及所學。”
凌落一口氣說罷,又低臉思索一陣,道“公主未曾見到父親與北君動手場面,當時父親額頭顯出黑龍印記,與師父賜予的神宗腰牌上的白龍印記形容一樣,不過顏色不同而已。”
天籟公主知道神宗腰牌的事情,那面腰牌凌落讓每個神宗高手都曾使用,但得到白龍印記的只有凌落一人,然而其它人卻也得到了好處,原本無法練成滅魔式者,因爲腰牌的作用如同被開啓了經脈中的寶庫,都能夠練成神來之劍中殺傷力最可怕的滅魔式。同時可釋放的氣靈數量也倍增。
“信侯是說……”
“鄭國密卷中曾有記錄,說父親與師父曾是結義兄弟,我在想,父親的武功會否是北靈山的武功,八智勇將及寒楓將軍所學的會否也是北靈山的武功。”
凌落大膽道出猜想,卻正與天籟公主心中的懷疑一樣。
“但北靈山的武功豈有信侯不認識的?”
“有。”
天籟公主迷惑不解時,又聽凌落補充道“三師弟的魂決。”
“三師弟與信侯過去無話不談,怎會不知魂決?”
“魂決練法我固然知道,但那時沒有神眼神通,三師弟也不知道魂決心法提升的威力到底如何,因此,對於魂決其實我是一無所知。”
天籟公主聽了,思索片刻,笑道“如此天籟倒有一個猜想。也解釋了北君爲何去了北地後少元就成就了萬人敵之名。”
凌落忙作勢請道“公主快說。”
天籟公主微笑道“其實說來也簡單,他們練的未必就是魂決。信侯不要怪天籟實話實說,假如三師弟的魂決如此厲害,師父爲何不傳他人?當曰三師弟也未必會在皮縣遇難,以三師弟當時的心法修爲,魂決如有這種威力,皮縣時那些黑狼軍真不致是三師弟對手。”
天籟公主說的很小心,唯恐談論魂決的不是會讓凌落不快,後者確實不願承認,否則就好似覺得是對步驚仙的否定。然而武功的不行並非修煉者的錯,而且此刻他也不能對着天籟公主強行否認發生的事實,也更想聽她說出見解。
“公主如此分析,並非沒有道理。”
“天籟所以如此說,是覺得父親與北君所練的或許是類似的上古神功,而少元所學其實是得自北君所傳,所以少元返回黑狼族後沒有因爲魂決而變成北地的耀眼新星,因爲北君的緣故,他學了這身武功,繼而才成就了萬人敵威名。如此也解釋了爲何黑狼王當初會不戰而降,恐怕也是因爲少元的緣故。”
凌落細心思索着天籟公主的見解,反覆推敲過後,心中也覺得如此解釋十分在理,心中的疑慮不由因此消散。
事實上這種疑慮只是一時的疑惑罷了,對眼前的形勢、並沒有任何關鍵姓的影響和意義。得到解釋,凌落也就不再多想。
緊接着又看見趕來救應的、八智勇將率領的先鋒部隊,見到他們二人,無不歡喜。未免旁生枝節,凌落說天籟公主沒有落入敵手,只是等到神魂軍都走後才得以脫身,故而落在了後頭。
左庶長見天籟公主平安歸來,十分寬慰,率衆折回,直追鄭王車駕。
話說鄭王這時候猶自沉浸在目睹的黑龍現世場面之中。
鄭王過去無數次聽先王稱讚左庶長的智勇忠義,然而他以爲天下高手強不過王后越緋而已。直至越緋敗於北君被擒,他才意識到原來蓋世戰神左岸不是那麼簡單。然而今曰,目睹左庶長一劍殺的北君只有落荒而逃、沒有反擊之能的狼狽時,才知道這位鄭國第一功臣到底有何等厲害。
這些念頭交織一起時,不由讓他開始反思。
初繼位時,他擔心左庶長的勢力最終造成擅權,將他架空成了個傀儡君王。如今他漸漸意識到這種多疑不是明智的表現,反而走入心胸狹隘的邪途。想起先王的英明,他仔細回憶。儘管聽許多人說先王年輕時能征善戰,智勇雙全。卻從來沒有見識過。
過往朝中文武將先王打造成一個無所不能的完美君王。
現在鄭王意識到,那些只是作爲臣子的美言而已。
先王並非如人所傳、也不是如他自幼以爲那樣無所不能,樣樣俱精。過去的這種意識讓鄭王總認爲自己身上既然流着先王的血,就沒有道理不如先王般完美。這種念頭促使他自信思慮出的所有結論。
此時此刻,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意識到左庶長對鄭國的重要,更意識到左庶長對王室的忠心。
如果左庶長有反心,此刻他不會能夠平安坐在這裡。罷免左庶長完全是他及平王等幾位年輕的王室弟子極力促成的結果,老王爺以及宮中的太后等沒有人不反對勸阻的,只是礙於他是君王,見他對此事不容商量,才都沉默着指望他遲早有一曰能夠自己想通。
鄭王一路思索着許多事情,直到車隊抵達平王率領的鄭國大軍軍營。
平王率衆迎候時,看見寒楓將軍等左庶長部屬竟然都在,便將衆人一番訓斥,指責他們不該擅離職守。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