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發覺落公主的身體從背上離開,忙化身黑龍形態,將落公主穩穩接住,見落公主閉着眼睛如睡着了般,便將她帶到河岸旁放下。而後身子泡在水裡頭,頭浮出水面,目光不離的看護着。
話說鄭都王宮。
紅豆帶着落公主脫離了險境。
半數的楚國武魂級高手追到半空,卻驟然失去目標,四面張望也不見蹤影,正情急時,驟聞下方響起一聲轟鳴。眼中的大地彷彿都劇烈的顫抖了幾下。
“下去!”
衆人察覺有變,忙又一起飛落,纔剛落下不久,就見白鈴的幻影漫天出現。
紅豆離開的同時,攻擊七月的、白鈴爲首的楚國武魂高手見七月的武魂離開,全都竭盡全力,不願放過時機。
白鈴的雙手搶在最前,其它高手三面圍攻出手,掌、劍、刀、棍皆有。
眼看七月在圍攻之下似乎不可能同時應付這麼多的進攻。
她的雙眸驟然冰冷同時,只聞一聲爆喝炸響。
團團彩影驟然四面飛閃。
白鈴及其它武魂高手只覺得自己是眼睜睜看見寒光刺進自己的咽喉,腦子裡意識到要閃避,但身體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就已經中劍。
三個並非王決宗的武魂級高手中劍後當場斃命,喉頭噴濺着鮮血,身體被七月的爆喝聲形成的能量波衝的拋飛撞牆!
白鈴驟然失去一靈,心中更被七月不可思議的速度所震驚,頓時施展開羅剎萬象,只恐再被七月手中的妖劍刺中。
而那幾個王決宗高手則個個都乘着靈能噴發的保護要拔起飛高,遠離擁有神鬼般力量的七月。
但還沒有等他們飛高。
七月手中的妖劍舞動,幻出大片的彩光劍氣,形成的能量氣流把那三個王決宗高手帶的身體不能自控,任憑劍氣往東則飄飛向東,劍氣往西則飄飛往西。
他們驚恐交加的極力掙扎,卻根本不能夠掙脫彩光劍氣的束縛力量。
他們看着七月的雙眸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伴隨雙眸顏色的改變,七月口中炸響的喝喊之聲形成的聲浪更顯氣勢洶洶!
王宮的牆壁紛紛倒塌,大地彷彿都在七月仰天爆喝的聲浪衝擊下劇烈顫抖。
靈能噴發的彩光纔剛消逝,控制那三個王決宗高手的劍氣立即就侵入他們的身體、經脈。
靈能噴發的光亮又再閃現。
白鈴施展開羅剎萬象,成功脫離危險,無數的幻影分身之中,她的真身看着地面王宮倒塌、碎石紛飛,看着三個並非王決宗的武魂級高手的屍體在聲波能量衝擊下被衝的拋飛上半空,甩飛出去幾百丈遠,根本不知道落下時會摔成了什麼形容。
而那三個王決宗高手,此刻被彩光劍氣環繞,根本不能反抗掙扎的等待靈不斷消耗。
這樣的力量……這樣的力量讓白鈴根本不能夠相信,根本不能夠理解。
然而,並沒有結束。
七月的氣勢並沒有因此停止。
“十——”
高空,白鈴的羅剎萬象的上方邊緣,驟然顯出個血紅的十字,生出的力量只把她羅剎萬象的能量場朝下推。
“方——”
又六個血紅的方字同時出現在羅剎萬象能量場的邊緣之外。
“天——”
血紅的天字從十下出現,直朝羅剎萬象的能量場中間飛去。
“地——”
血紅的地字,從能量場下方出現,如同迎着天子般疾飛靠近。
“唯——我——獨——尊!”
血紅的四個字,出現在七月身體周圍,急快的繞着她身體旋動,靠近,再靠近她身體的時候,伴隨七月爆喝聲中身體釋放的紅光能量,那四個血紅的大字極速以遠離之勢、如被爆發的紅光能量推動一般迅速飛開。
紅色的能量光驟然沖天而起,頃刻間鑽入青天雲霧,彷彿是一道連接了天與地的紅色圓柱。
而這道紅色的圓柱,完全將白鈴的羅剎萬象能量場吞沒進去。
一起被吞沒的,還有原本追擊紅豆的幾個楚國武魂級高手。
其中有人驚恐畏懼的、掙扎着放出武魂護體,然而武魂在紅光中頃刻間就精神力潰散的消逝於天地之間。
靈能噴發的彩光在紅光中閃動、再閃動。
七月仰面朝天,肆意的、竭力的喝喊之聲不絕。
淚水自七月紅色的眼眸中泉涌般流出,她的神情寫滿了悲痛。
她喝喊着,又如同帶着滿腔的憤怒質問着青天白雲。
“我問蒼天意欲何,蒼天不答!我問蒼天路何方,蒼天不指!我問蒼天夢何方,蒼天不語!予我新生者步驚仙,教養我者鄭飛仙,伴我者秋葉,愛我者左岸,結義者舞菲……給我力量,給我恩情,給我牽掛!棄飛仙宗不恩不義,殺左岸無情,滅神魂國不義。蒼天不言,我七月便自主命運,不悔、不懼、不屈、不迷!”
當紅光的能量柱驟然消逝之時,一羣隨白鈴而來的武魂級高手已經全部斃命。
而白鈴的靈也已經耗盡。
紅光消逝後,她帶着靈能噴發的彩光,眼裡寫滿恐懼,茫然沒有目的的緊緊抱着頭臉,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着、顫抖着。
她根本不怕死。
因爲仙界能夠給予她不死的永生。
她怕的是七月這種強大不可思議的力量。
地上,七月劍隨人動,疾飛白鈴面前,妖劍紅雨的寒光一閃停在白鈴的頸項咽喉前,一動不動。
白鈴的身軀依舊哆嗦着、哆嗦着。
半晌,眸子裡才漸漸映入七月的形容。
才漸漸記起身在何處,才漸漸意識到此刻的處境。
她的目光依舊流露出驚懼的情緒。
她的身體依舊在不由自主的哆嗦。
漸漸,漸漸終於不再顫動的時候,她才能夠張口。
“這是什麼力量……”
“天靈的力量。”
“天靈是什麼?”
七月擡手,輕輕按着心口。“心的力量。”
白鈴木然愣着。
許久,終於恢復冷靜後,意氣消沉的道“殺了我吧。”
“你已經沒有鬥志了?”
白鈴慘然一笑,自嘲道“如果我們調換過來,你也會這樣。”
“我不會。”
“當然,當然,你站在說風涼話的位置,當然不會。”白鈴又自嘲的失聲慘笑。她已經無話可說,甚至連怨憤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過去她不相信命運,她堅信命運在她自己手中。但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命中註定就只是跳樑小醜。過去是,現在還是。
曾以爲能夠與七月一戰時,她沒有武魂。
曾以爲得到武魂得到仙界的力量能夠戰勝七月時,見到的又是根本不能夠理解的,彷彿是神與人差距般的恐怖力量。
七月望着白鈴,眸子裡的紅色漸漸淡去,緊接着,流露出憐憫與同情。
“如果是這樣,復生之後就不要再戰鬥了。你只有仇恨,而你母親已經死而復生。邁過仇恨,你就有自由的人生了吧?可是我,不是痛苦,就是折磨。那時候在鄭國相遇開始,我就很喜歡也很羨慕你。恨着我,恨着飛仙宗。恨就是你唯一的目的和目標,可以毫不猶豫的爲此竭盡全力。但是現在,我發現原來不是。”
七月輕輕咬着下脣,緩慢的訴說着。“你並不是沒有束縛。你母親死而復生後,依然堅定不移的要報復,你只能竭盡全力的相助。即使你其實對飛仙宗已經沒有了咬牙切齒仇恨的理由。從在鄭都那天開始,我就發覺,我們都一樣孤獨,也一樣揹負着恩情的包袱辛苦的爬走前進。所以,我真的很想跟你成爲朋友。”
白鈴聽着,初時無動於衷的、神情冷淡的聽着。漸漸,不由自主的咬住下脣,越來越用力。當七月說完時,她緩緩擡臂,一把抓住妖劍紅雨的劍身。
“鄭都那天開始,其實我已經不恨你了。因爲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有報仇的希望。但是我仍舊要殺你,因爲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所以在鄭都上空,我算計你。當目前死而復生後,我一點點、一點點也不希望跟你拼鬥。可是我仍舊會跟你拼命戰鬥,仍舊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你!鄭飛仙也成了仙人,母親也是,她們都永生不死。可是母親依然要報仇。那我就只能竭盡全力的幫助母親。”
白鈴說着,語氣有些哽咽,停頓平緩了半晌,穩住了情緒,纔有繼續道“當初在楚國第一次碰面時,我非常討厭你的張狂,非常憎恨你對母親的不敬。但在神舞擂臺上看到你漂亮的擊殺了咖爾以及展現的武功本事時,我從心裡欽佩敬服。覺得你是個了不起的女子,比我強多了。當時就覺得自己永遠不會是你的對手,覺得自己不能夠大成母親的期望。所以我想走上擂臺跟你一戰,如果死了,也省的以後面對母親失望的目光。後來聽說着你做出的重重事情,一次次的覺得,你真是比我強多了。我也一樣非常希望能夠跟你成爲朋友。但是,在神武擂時我就知道,我們不會成爲朋友,只會是你死我活的仇敵。無論我想不想,願不願意,都必須竭盡全力的幫助母親。也許有的人會認爲我愚孝,大義凜然的說些漂亮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