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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蕊從調酒服務生手中端過自己點的酒，沒怎麼看陳語，口吻隨意回答，“廢話，不然你以爲是什麼？”
陳語表情有些不安，“可是，我感覺這次試鏡有些奇怪……跟正常的試鏡有些不太一樣。”
聽見這話，古蕊攪着杯子裡的冰塊，擡頭，目光奇怪的看向陳語，皺了皺眉。
“陳語，你真的假的？都來這兒了，就別裝了吧。”
陳語愣住，“裝、什麼？”
古蕊放下了杯子，正眼打量起陳語，確認陳語是真的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後，表情就變得有些複雜，但還是狐疑的問，“你，你真不知道來這兒幹嘛的？”
陳語神情更無措了。
古蕊看着她，到底還是沒打算明說什麼，只告訴陳語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想要拍成一部劇，光有導演，編劇，演員是沒有用的，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她說，“是錢。”
說完，古蕊沒再管陳語，端起杯子就走了。
錢……
陳語站在原地，心裡堆積起的不安忽然電光火石般破了土，一些不適的點瞬間串聯起來，她似乎是明白什麼，臉微微發白。
陳語第一時間想的就是要離開這裡，擡起頭，卻發現，原本坐在那頭沙發上的導演，製片還有編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包廂，沒了人影。
眼前的包廂裡，只剩下兩個服務生，古蕊那幾個女演員，還有和陳語一同進來的幾個女生。
陳語心口一緊，想也沒想朝門口走去，伸手，想要拉門出去，卻發現，門的把手根本摁不動，她忽然想起進門時工作人員刷的卡，她轉身，拉住了一個服務生，語氣急切。
“你好，請幫我打開門。”
服務員卻無辜攤手，抱歉的開口，“不好意思啊小姐，我們包廂服務生沒有資格配卡。”
他不明所以，甚至還貼心的提醒，“如果您是想上洗手間的話，包廂那個暗門推開就是，如果你是想要出去，只能等配卡的人刷門進來的時候了。”
話落，包廂門被刷開了。
陳語還來不及欣喜，就先聽見一陣嬉笑聲，男聲，插科打諢的。
在包廂內衆人怔愣的目光中，就見從門外，一羣吊兒郎當模樣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們看着穿着都不俗，只是大多襯衫穿在身上都歪歪扭扭的，沒個正形，身上那種長時間被酒肉浸泡的糜爛感撲面而來。
走在前頭的那個，嘴裡叼着根菸，看見包廂內的場景，眼睛不可遏制的一亮，是泛着那種令人生理不適的光。
“喲呵，這麼多漂亮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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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城。
趙曉曉閉着眼，化妝師在給她卸妝，忽的，桌上手機亮起，她睜眼，拿過來一看。
屏幕上顯示，來自李珍珍的新消息。
[贊助你播那部大女主劇的投資合同發過來了。]
趙曉曉沒回，擡頭，她看着面前的鏡子，鏡中，女人嘴角勾着一抹笑，往日一貫帶着善意的臉上的笑，此刻卻莫名顯得有些猙獰與詭異。
她低頭，退出與李珍珍的聊天框，屏幕往上劃，劃到自己置頂裡那個備註爲老公的聯繫人，距離上次發信息，還是在一週前。
人人都當她趙曉曉攀附上圈裡第一金牌經紀人的寶貝公子做老公，是平步青雲，享不盡的福，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這個大半輩子都混在圈裡的婆婆很諷刺的根本看不起一個戲子，從未給過她好臉色看。
而長時間夾在媽媽與老婆中間的男人，起初耐心調節，永遠站在老婆這邊，可時間一長，再耐的心也變得不耐起來，對她的感情上頭得快，消磨得自然也快，後來甚至開口勸趙曉曉乾脆退圈回家生孩子，否則結果就只有離婚。
這對趙曉曉是多麼大的屈辱，她明白，靠夫家這件事，就不要再想了，她只有靠自己。
圈裡多的是資源置換的事情，但這個資源，具體成份是什麼，卻是有很多，在金燦燦的利益面前，從來沒有人能夠抗住誘惑。
趙曉曉在圈內混了多年，手段有，更是有人脈，所以，她的手裡就有很多的機會，她可以等人主動來拿，也可以“送”出去。
主動來拿的人，就譬如，那日那個局上，向田帶過來的那個叫古蕊的女藝人，古蕊真的很能來事，字裡行間裡都是佩服羨慕她的人脈，用天真的口吻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趙曉曉一樣，認識那麼多厲害的人，趙曉曉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自然就給她機會咯。
而她“送”出去的人，自然——是陳語了。
想到陳語，趙曉曉不屑的笑了一聲，給旁邊的化妝師都嚇一跳。 陳語，那個女孩子啊，警惕心可真夠強的，無論她怎樣示好，她永遠都不完全百分百的信任她。
可是趙曉曉着急，太着急了。
本以爲自己是嫁入豪門，一場婚禮下來，自己都做好退圈，洗手做豪門太太的準備了，可一盆冷水突然澆下來，她的好婆婆直接拿出一份財產說明書擺在她面前，她老公名下的所有財產全部早在婚前就被全部轉走。
這代表着什麼，不言而喻。
幻想竹籃打水一場空，趙曉曉一毛錢都得不到，而想再度回到圈內的她也發現，圈裡原本的很多人都對她變冷淡了。
趙曉曉急需要重整旗鼓的資源，在來劇組看到陳語的那天，她的想法即刻就生成了，像這種沒背景，沒後臺，家境普通的年輕女生，最是好拿捏，也最適合，拿來做人情了。
趙曉曉根本沒猶豫。
這種事她不是第一次幹了，她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在幫陳語，她知道這孩子演技不錯，是個苗子，所以才更缺機會纔對，那些人裡，隨便一個人家裡都是有上市公司生意的，但凡陳語被一個看上，對她自己也是有好處的，多麼兩全其美的事情。
只是，希望她運氣好一點，沒被看上也沒關係，就怕……
趙曉曉盯着鏡中的自己，眼前忽然浮現出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幕——
化妝室裡，女生跪在地上，求自己幫她，嘴裡泣不成聲，“曉曉老師，求求您，幫幫我，我真的不能再見那個人了，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那個人，他就是個可怕的變態！”
坐在椅子上的趙曉曉卻溫柔地笑着，“怎麼會呢，我聽說，那位少爺可是準備給你投好幾部網劇呢，對你多好呀，以後不準再說這種話了。”
“我不要，我不想要那些！我不想要再演戲了！”
趙曉曉依然無動於衷，且還“好心”提醒，“年輕總是這麼不懂事啊，你可千萬別想着辭演，辭演這部網劇的話，你可是要賠付違約金的，你家裡應該也承擔不起吧。”
女生流下絕望的眼淚。
而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化妝室的門被一把推開。
趙曉曉嚇了一跳。
少女靜靜地站在門外，長髮披在肩後，闔着眼皮，漂亮的臉蛋上沒什麼情緒。
趙曉曉臉色僵硬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笑着扶起地上的女生，嘴裡道：“瞧你，跟我對戲也對得太認真了些，地上這麼涼，快起來，把臉擦一擦吧，待會還要拍照的呢。”
被扶起的女生渾身都在發抖。
而趙曉曉回頭，發現少女已經離開了，心裡鬆口氣，想着，她應該沒聽見多少。
她卻根本沒料到。
半小時後的開機儀式上，她站在臺上，對着攝像頭，擺出自己一貫最優雅最完美的笑容時，頭髮被人從旁邊猛地一扯，接着啪的清脆一聲，自己的臉捱上了重重的一耳光。
趙曉曉震驚地忍痛擡頭，對上少女一雙冷淡通透的杏眸。
所有人都被這一巴掌弄得全場錯愕。
少女已經淡淡收回手，若無其事離開。
留下現場混亂一片。
而後就在當天中午，顏面丟盡的趙曉曉收到這部網劇的劇組被臨時解散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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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終於寫到了這裡。
其實鋪墊蠻長，但是我怕不鋪墊，會很突兀。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