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翰認識盛鳶並不是完全通過校內各種關於騰雅交換生的“傳說”。
他近距離見到過盛鳶一次。
就在前不久。
他作爲學生會成員值日那天，1班那位年級第一被罰站，大家都跑去看熱鬧，順便把他也拉去了。
沈翰就是這時候看見盛鳶的。
她在那個少年身後躲太陽，漂亮的杏眼微眯着，像只懶洋洋的貴族貓。
沈翰目不轉睛，原地忘了所有的反應，直到被同學喊回神。
之後。
沈翰開始有意的去留意這個叫做盛鳶的交換生女孩子的動態。
但她其實不常出來走動，關於她的動態總是很少的。
就連她破天荒去看籃球比賽那次，沈翰也很不巧的因請假而遺憾錯過了。
沈翰聽人說，她每天會和那個年級第一時硯走在一起，和時硯一起來上學，一起吃午飯，放學也一起走。
春遊過後，好幾個羣裡在傳，說盛鳶會對成績好，長相不錯的男生多看幾眼。
這“謠言”聽上去就蠻離譜的。
大家聽完一笑而之。
不過當時有人聽後開了句玩笑說：“感覺咱們班的沈翰大佬完全符合標準欸，雖然是比不過1班那個學神啦，就那成績那張臉，學校裡應該就沒有人比得過吧。”
“但是，咱們年級第二也沒遜色到哪裡去啊！”
旁人屬於說者無心，但沈翰卻聽者有意了。
很快，盛鳶和時硯似乎“鬧掰”了的消息又傳了出來。
這次不是謠言。
因爲的確有很多人親眼所見，盛鳶和時硯之間明顯的氣氛疏淡。
沈翰想：
或許是真的呢，或許盛鳶確實如那個謠傳所說，會多看幾眼符合標準的男生呢。
沈翰心下煽動，午間在1班的門口等到了盛鳶。
平日裡被誇能說會道的他磕巴、又迅速地說完打了很久的草稿後，那股緊張達到了頂峰，他低下頭，耳朵發燙，根本不敢去看自己面前的少女。
此時臨近午休課，許多1班的學生都在這個時候回教室，而後就看到了沈翰與盛鳶同框的一幕。
頓時。
衆人腳步停住，八卦的心上下亂竄，教室也不進了，全部堆在走廊看後續。
“要上午休課了，別班的同學請回到自己班上去吧，擋在門口大家會進不來。”
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
是顏清月。
顏清月早就到教室了，自然而然也注意到了外面的狀況。
其實沒有“擋到門進不去”這一說，教室都有前後兩個門，前門進不去走後門就好了。
只是，顏清月看見了時硯。
而時硯——在盯着盛鳶看。
時硯從來不是個會湊熱鬧的性子，倘若以往的他遇見這種情況，會直接不感興趣的從後門進來。
但現在，他沒有。
身形清雋的少年在人羣當中格外突兀，一雙漆黑的眼瞳，視線只落在盛鳶身上，他站在那裡，臉上情緒不顯，看上去如平常一般冷淡的模樣。
可單單是他會這樣盯着人瞧，就已經是與他以往冷淡疏離的樣子相違背了。
見盛鳶一直沒有說話，沈翰忐忑：“盛鳶同學……”
他還不想走，在沒有得到盛鳶的回答之前。
時硯看着盛鳶，忽然，薄脣微啓——
“時硯！”捕捉到這一幕的顏清月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一慌，想也沒想就走過去，臉上露出一個不自然的笑：
“可、可以給我看看你上午數學老師佈置的那些選擇題答案嗎？”幾乎是顏清月話音落下之際。
衆人同時聽見一句。
“好啊。”
盛鳶答應了沈翰。
沈翰先是不可置信一愣，旋即則是不可遏制的欣喜：“……那我們加個聯繫方式，好嗎？”
像是根本沒有感知到自己身上那道深沉得不像話視線的存在，盛鳶隨意點開了二維碼。
“我、我先回班了。”
沈翰順利加上盛鳶的微信離開，像是欣喜過頭，他走的時候不小心撞到兩個路過的同學，笨拙地跟人道歉，然後又不好意思般回頭去看盛鳶。
不過他沒看到，盛鳶已經進了教室。
1班的門口重新恢復空曠，大家也都跟着進去。
“時硯……？”
顏清月擡頭去看時硯，只看到少年漆黑的眼睫垂下，擋住了瞳孔裡的所有情緒。
不知道爲什麼，顏清月看出了很明顯的，失落意味。
“選擇題你——”
時硯像是沒有聽見，面無表情進了教室。
…
破天荒的，這個午休課盛鳶並沒有睡覺。
她靠在椅子上，一直在低頭玩手機，時不時手指敲在鍵盤上，在打字。
打字，回信息。
回誰的信息，好像，並不難猜。
*
下午第三節的體育課被數學老師想方設法給撬走。
這種情況1班的學生早已見怪不怪了。
數學老師這節課打算講上午佈置下來的十道選擇題，他讓課代表將午休課後收上來批改的作業給發下去，邊發，他邊說：
“這次佈置的選擇題是我請了實驗中學專攻奧數的老師幫我出的，的確是有些難度，咱們班大部分的同學都全軍覆沒了啊。”
“全對的一個都沒有。”
“正確率百分之六十的也才幾個。”
衆人紛紛感慨。
連學神都沒全做出來，那可見是相當的難了。
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爲正確率百分之六十的人當中會有時硯。
然而，下一秒，數學老師看向末排坐位上的時硯，語氣極爲擔憂：“時硯同學這次正確率只有百分之二十，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還是，身體不舒服？”
此話一出，全班譁然一片。
什麼？！
學神竟然……只做對兩道題嗎？！
這怎麼可能？！
就算是再難，也不可能正確率這麼低呀！
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所以數學老師也震驚到了，震驚到他並不懷疑是時硯的學習狀態突然下滑，而是關心時硯的身體狀況是否不適。
所有人看向時硯。
可時硯卻沒什麼反應，好似也不怎麼在乎自己做錯了那麼多道題目，聲音低淡的回答：
“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知道這孩子話不多，數學老師點點頭，還是不放心的囑咐一句：“如果有什麼事情，一定要隨時找老師溝通哈。”
課代表將時硯被劃上好幾個刺目紅色大叉的作業本發下來。
時硯垂着眼睫接過。
旁邊盛鳶漠不關心地翻着一本傅桀拿過來的漫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