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傭人被帶走不過半個小時有餘,事情便有了結果。
“一名叫做小珍的女傭招供了。”
盛鋒身旁的助理在接過警局電話後轉達着:“她之前給小滿送午餐時,被小滿兇過一次,因此懷恨至今,起了歹心,偷偷往小滿的食物裡混進了一些除草劑,爲了躲過小滿的嗅覺,她還特意加的是無味的。”
“現在小珍在警局中,哭求着給她一次認錯的機會。”
“荒唐!”盛鋒威壓的冷哼一聲,當即吩咐助理:“我不希望聽到這個人好過的任何消息。”
助理瞬間領會頷首:“是,我會安排最好的律師趕過去。”
說完,助理退下,到一旁打電話去了。
“小鳶。”
盛鋒看向坐在沙發另一側的盛鳶,眼中威嚴的氣場消散,自動變換成長輩看向晚輩的無盡慈愛,他說:“小鳶,你放心,二叔公一定會爲你做主的。”
“這次這些傭人如此辦事不力,是萬萬留不得了,待會兒,我也會親自吩咐人着重給你尋摸一批更好的,保證絕對,不會再出現像這樣的事情了。”
盛鳶始終安靜的坐着,聽見盛鋒的話,擡起薄白的眼皮,淡聲應了句:“謝謝二叔公,一切,聽您安排。”
盛鋒點點頭,看了看盛鳶,嘆了口氣:“小鳶,怎麼看起來又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還是家裡廚師做的飯菜不合口味,要不要二叔公也給你換幾個廚子?”
“沒有。”盛鳶說:“不太想吃而已。”
“不吃飯這怎麼行呢?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盛鋒憂心忡忡道:“小鳶,你是我大哥留下的惟一的血脈,也是他最疼愛的孫女,現在他不在了,如若沒有照顧好你,將來——我可怎麼有臉面去見他呀……”
說着,盛鋒臉上神情自責不已,此刻任誰見了都能感知到他身上的這股愧疚。
盛鋒“是我的不是,二叔公,我會好好吃飯的。”
盛鋒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這纔是好孩子,今天二叔公陪你吃完晚飯再回向陽區。”
這時,助理打完電話回來,聽見盛鋒這句話,小聲提醒道:“不行呀盛老先生,您三個小時半後公司還有一場項目會議等着您主持呢。”
盛鋒卻直接道,不容拒絕:“推遲。”
助理欲言又止:“……是。”
餐桌上。
菜餚琳琅滿目。
“小鳶,多吃點。”
盛鋒坐在主位上,不時示意管家給盛鳶夾菜,看着盛鳶吃多了一點,眼底才露出滿意安心的神色。
吃到一半。
盛鋒又提起另一話題:“小鳶,你不能成日把自己困在屋子裡,你盛伊堂姐從國外回來了,我讓她帶你好好出去散散心罷?”
盛鳶持筷的手頓住。
一年多前,遊輪事故發生。
盛鳶從昏迷中甦醒,得知家人出事後,患上了倖存者綜合症。
她認爲是爲了給自己舉辦獲得提琴金獎的宴會,從而間接害死了父母與幾位長輩和兩個哥哥,因此產生嚴重的自厭情緒,並且從那時起看見自己的大提琴就會生理性作嘔。
她接受了長達幾個月的心理治療,甚至時至今日,一度要靠吃藥來穩定自己的情緒。
除卻要去醫院看望重傷的哥哥盛岐,其餘時間,盛鳶將自己鎖在房子裡,窗簾緊閉,不見天光。
那時的盛鋒撬開門鎖,也是這樣溫聲開解盛鳶說:“小鳶,把自己關起來不好,盛伊堂姐很喜歡你,二叔公讓她帶你出去玩,散散心。”
那次她們去散心的地方是一座莊園,旁邊有最原始的打獵場。盛伊帶了好多朋友去,一直圍着盛鳶,逗盛鳶說話,想讓盛鳶開心點。
然後當晚,他們去打獵。
中場休息的木屋中。
盛伊跟盛鳶說,她想要去上洗手間,讓盛鳶在原地等她一會兒,她馬上就會回來。
因不敢一個人去,盛伊帶走了安全員。
之後,他們再也沒有回來過。
盛鳶在那個木屋裡待了一整晚。
而木屋外。
圍着一羣剛從隔離區放出來的狼羣,距離近到,隔着單薄的木板都能聽見它們的喘氣聲。
它們也似乎發現了盛鳶的存在。
出於對獵物的天性。
它們也在外面守了一夜,各種蠢蠢欲動,直到天亮才漸漸散去。
這時。
纔有人在木屋當中找到了盛鳶。
盛鳶沒哭沒鬧,只動動坐麻的腿,踉蹌起身跟着人出去,在經過門邊的草叢中,她發現一隻因體弱而被遺棄的已經奄奄一息的狼幼崽。
盛鳶將狼幼崽抱起,裹在懷裡,抱回了家。
這件事被盛鋒得知,勃然大怒。
盛鋒原本在外地談生意,連軸轉的趕回來,讓盛伊罰跪祠堂,甚至動用家法,親自動手,將盛伊的背部打得血跡斑斑。
盛鋒斥責盛伊沒有照顧好妹妹,讓他怎麼對得起自己大哥和幾位疼愛盛鳶的小輩們的在天之靈。
盛伊哭着解釋道是自己貪玩,在從洗手間回來的路上遇見朋友想着走一起,便讓身邊的安全員去把盛鳶接回來。
哪知那安全員是新上崗不久的,因遇見狼羣害怕,發慫得跑走了,事後又想到這是自己工作的嚴重失誤,也不敢往上報,腦子犯渾,對衆人說盛鳶小姐已經送回房間休息了。
就這樣惴惴不安了將近一夜,安全員終於繃不住,這才說出實情,將此事報告給上級。
盛鋒聽後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怒氣更甚了。
打盛伊打得更狠。
還讓這樣狀態下的盛伊也不準接受醫生的治療,直到在祠堂罰跪完三天三夜。
途中,無論盛伊的父母怎樣求情都不管用。
當時,所有人都在說,盛二老先生是動了大怒了,並且同時也在議論,盛二老先生將盛鳶這個大哥的孫女看得比自己的親孫女都要重。
…
見盛鳶沒有說話。
盛鋒也知道這孩子是想起了當初的事情,義正嚴詞保證道:
“小鳶,那件事是二叔公的錯,沒有管教好盛伊堂姐,你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不原諒盛伊堂姐也沒有關係,你只當她是個可以陪你消遣隨叫隨到的朋友就是。”
盛鳶說:“沒有,是我現在懶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