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名爲段辰,本是下蔡段氏嫡長子,身體較爲病弱,不過這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生母早逝,他爹續絃娶了個繼母,又生了個比他小三歲的弟弟。
當然,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這個繼母孃家也是頗有勢力,屬於強強聯合的類型。
好在作爲嫡長子,有着叔伯嬸子、家中族老護着,倒也沒有遇見什麼被欺凌的事件,反倒是該有的權利都有。
他也長進,年紀輕輕便已經是秀才了。
若是更進一步中得舉人,便可庇護全族,然後天下就亂了。
按理說他們是大族,也沒有多少影響,可是他爹跟着造反,還成了遠近聞名的反王之一。
這可以,反正接班幹什麼都可以,段辰這一身才華也能夠實施。
只是凡事都怕個但是,他老爹前兩天死在了前線,消息是傳到下蔡段氏這邊,具體是怎麼死的不知道。
接下來不出意外,就是段辰接替他爹成爲反王,子承父業自然沒關係。
架不住他還有一個弟弟不是什麼普通人,繼母更是手段了得,當初段父造反成功,少不了她和孃家的幫襯。
如何能夠甘心見到家業落到段辰的手上,因此就通過利益交換,在祠堂上一番逼迫,最終逼得段辰被迫離開。
至於原先的叔伯嬸子,家中族老等,這些年來也都被潛移默化的收買了,再加上最後的利益和爲了維持住他們的段氏基業,也只能默認母子二人趕走段辰。
反正這兄弟二人都是段家人,誰繼承都沒有關係。
段辰離開後,只能朝着自己生母的老家暫時棲身,沒想到這他這弟弟和繼母也沒有放過他的想法,直接就在半路上截殺他和自己這僅剩的老僕。
聽完之後,呂行世也是點評了一番:“還真是樸實無華的奪權方式。”
“就是這個過程有點不太好,換成是我,直接一拳就打死你,然後誰提出反對意見,就再打死誰。”呂行世又說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
段辰聽到這話,也是苦笑了一番。
“段氏,是否是那自稱越王的段吏?”老皇帝倒是有點耳熟。
“正是家父。”段辰應答了一句。
“所以說這些人其實是你家的兵。”呂行世一看,倒是能夠解釋的清楚了。
這母子二人斬草除根,肯定不能大張旗鼓了,只能小心行事。
若是弒殺段辰的事情傳了出去,他們的名望也會受到影響,連親哥都能殺,還能有什麼不敢的?
不是人人都是李世民,能夠承受得住這份後果。
“那不對啊,之前還有一隊跟你們這衣服款式一樣的人追殺聖火教的聖女,不過沒帶弩,還自稱是前燕的餘孽。”呂行世想起來了之前追殺老皇帝私生女的那夥人。
“這…我那繼母的母族,承的確實是前燕的血脈。”段辰無奈的說道。
“臥槽,就伱這情況還想着繼承你爹的家產?手上連點兵都沒有,你那繼母給來一出逼迫的戲碼已經非常尊重你了,換成他兒子要是想爭奪家產,其他子嗣怕不是連門都走不出去。”呂行世一指老皇帝,調侃了一句。
呂行世看明白了,這段辰如果不是在亂世,而是在大嵩依舊強盛的時候,以他這份潛力,母子二人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的手段。
甚至只要中了舉人,接下來二人都得老實,不敢有任何的違逆之舉。
可惜,世事無常。
段辰手上不僅沒有兵權,甚至連親信都被處理的只剩下這麼一個老僕,如何能夠跟對方鬥?
更重要的是這羣兵居然連段辰都不認識,要不然能殺錯人?也有可能不是殺錯人,單純的就是認錯後自己暴露了,那就直接滅口。
“這位兄臺,我本就是一庸人,如何能統兵作戰。”段辰苦笑着說道。
“行吧,那你等一會兒,我拷問一下這些人,看看你這故事能不能對得上。”
“有點小瑕疵也沒有關係,主要是確認一下這些人確定是你們這所謂下蔡段氏的人。”呂行世說着,拖拽着人往一旁去。
隨後就開始拷問。
就聽得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呂行世拷問根本就不需要刑具作爲輔助,調出一些子蠱出來,完全可以進行折磨。
段辰聽着慘叫,本來就蒼白的臉上血色變的更加漂浮了。
前後持續了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呂行世這才問完了自己的問題。
快是必然的,這羣人又不是什麼洞天真傳、大派子弟之類的人員,沒有什麼好拷問的。
“確認了,是你家的。”呂行世說出這話的時候,段辰也是鬆了一口氣。
“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突兀的,呂行世話鋒一轉。 “壯士請講,只要壯士不讓我作奸犯科、有悖人倫之事,我一定盡力!”段辰趕忙說道。
這話說的確實是真心實意,呂行世也算是間接的救了他一命。
“你帶我去段家,我打算把他們全都送去跟你爹團圓,什麼三大姑七大姨、還有你那弟弟和繼母,有一個算一個絕對漏不了。”呂行世說道。
既然找到了根源,那就弄死對方全家就行了。
至於段辰,看他路上的表現怎麼樣,表現好就放過他,不行就一起送上路。
“這這這…萬萬不可啊。”段辰趕忙拒絕:“他們對我不仁,卻總歸放我一條生路,我卻不能對他們不仁,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
這小子道德底線還挺高,頗有些以德報怨的想法。
“若是壯士想要泄憤,只殺我一人,願爲折罪。”段辰也給出瞭解決辦法。
並不是說這不行那不行。
“你?殺了你我能有什麼好處,也不能出氣。”呂行世吐槽了一句,再者,他要做的是斬草除根,又不是真殺他一人泄憤。
“壯士只要不滅我段氏滿門,其他條件還請儘管提。”
聽到段辰這話,呂行世上下打量了一番,覺得這貨好像也算是個人才吧。
“你才華如何?”呂行世問道。
“不敢當才華二字,有些許薄能。”段辰謙遜的說道。
“那正好,我那邊缺點人,你跟我去幹活,至於你適合什麼位置,會有人給你安排的。”呂行世尋思既然都說條件儘管提了,那就帶去打工好了。
“不可,我家少爺怎麼說也是豪族子弟,怎麼能…”老僕第一時間開口。
不過老皇帝開口譏諷了一句:“這等優柔寡斷,只知低頭懇求的迂腐蠢貨,你居然也要?”
這表現在呂行世看來,其實還是不錯的,至少懂得感恩。
然而落在老皇帝的眼中,簡直是愚不可及,換成是他,肯定答應呂行世,藉着呂行世之手奪回一切。
“便依壯士所言,給壯士當一長工罷了。”段辰神色輕鬆了下來,他並不認爲呂行世是在故意刁難他。
真想要刁難,也不至於來這麼一句。
“少爺!您怎麼能…”老僕也急了,他沒想到段辰居然真的答應了下來。
“一言爲定,你要是背信棄義,我就殺你全家。”呂行世沒有讓對方立誓或者說些什麼,反而是直接上威脅。
“壯士放心,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段辰當即說道。
老僕在那邊急的不輕,然而礙於呂行世比他強,實在是沒有辦法反抗。
“跟我說一說你那繼母孃家是什麼情況,我記得前燕的餘孽不是都被燕國招安了嗎?怎麼還有流竄在外頭的餘孽。”呂行世問道。
“這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倒是聽聞了一些風聲。”
“據說我那繼母孃家並非是前燕太子血脈,而是息太子血脈。”段辰說道。
前燕末年時,慕容玄祖上這一支的太子血脈,原本應該是二皇子,只不過原先的太子身故,這才輪到慕容玄祖上的二皇子成爲太子儲君。
早死的那名太子,被追封爲息王,因此便被稱爲息太子。
不過卻也有血脈流傳下來,最終定居於下蔡。
如果論正統的話,對方確實比自家師父要硬得多,可惜現在不講血脈講實力,呂行世不是慕容後人都能混成燕王正統,他再假也是真的,其他人就是再真,沒有他肯首也是假的。
“瞧瞧你乾的這叫什麼事情,怎麼哪裡都有餘孽。”呂行世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人都麻了,你這個前燕最大的餘孽連當朝太上皇都抓了,還擱這跟他扯這些。
段辰有些不解,完全沒有明白是什麼情況。
“介紹一下,這位看起來不怎麼着調的人,燕王呂行世,當世第一。”
“沒錯,你還是上了賊船,而且還是大嵩境內最大的一艘,你繼母孃家是不是前燕皇室血脈,只要這位不認,一輩子都是假的。”老皇帝毫不猶豫的就揭呂行世的老底。
段辰臉色爬上了震驚,連帶着老僕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呂行世見此,也幫老皇帝做了個介紹:“我不算什麼,這位纔是重量級的,大嵩太上皇,之前在遼國做客,我去拜訪遼王的時候順路接回去到東嶺住一段時間,什麼時候回京都就得看我什麼時候搬家去京都定居。”
介紹完,段辰的腦子宕機了,瞧這模樣CPU都快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