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林內安靜得可怕!便是連半點風也沒有出現。一片片紫色的竹子,死氣沉沉的直立在三人面前,滿是腐爛衰敗之氣。
沒有血腥,沒有人煙,四座城居然空空如也。不要說人,便是連半個鳥獸都見不到。
“知道那傢伙的特長是什麼嗎?”張子揚問身邊的孔苑道。
孔苑搖搖頭:“七彩玄鳳是個傳說。沒人知道它的特長是什麼。只不過它的厲害,卻一直傳到如今!”
遠處傳來叫喊聲!三人向遠處望去,一個人影正大力揮擺着自己的手臂。
“奇怪!”孔苑皺眉道:“此人手中沒有武器,又身爲男兒之身,卻爲何帶着只是一面彩色的絲巾。天下各派中,還未聽說過有哪個是用這東西的。”
張子揚神色一緊,那人離他們還有極遠的一段距離,便是他,亦只能隱隱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而已。
而孔苑,卻極清楚的看到了對方的動作。
若非與她交過手,只怕還會誤以爲她還已是超越了自己,在聖仙之上的境界。
果然,那人自遠處慢慢走過來,腰間真的別了一條炫麗多彩的絲巾。
那人三十開外的年紀,長得寬臉高鼻,額頭正中尖處,高高鼓起一塊來,雖看起來有些怪異,卻也是五官端正,面容清俊的男人。
那人向着他們三個一施禮道:“幾位是哪個門派的,在下亦是剛到這裡,沒想到居然一個人影都未見到。”
孔苑冷哼一聲將頭別過一邊去:“哼——又是一個廢物!”
孔苑想必是能看穿別人的深淺,見她亦如此說,張子揚與師少千二人卻是都放下心來。紛紛介紹起自己與孔苑來。
那人亦介紹起自己道:“在下乃是無上幫護法肖玉,今日能有緣與劍宗三位少俠相識,當真是三生有幸!”
說完之後,忽然又望見張子揚身邊的那條血月兇狗,竟跑過去伸出手,輕輕撫摸起狗頭來了。
血月兇狗竟也十分乖巧的任他撫摸,還極舒服的擺了幾下尾巴,竟與他極爲要好。
張子揚忍不住亦笑道:“小血平日裡只與我一個人好。沒想到肖兄弟摸它,它居然也不生氣,倒是十分稀奇了。”
師少千忙同意道:“是啊,我上次摸它時,也險被它咬了!”
“前方還有不少各派同道,幾位請隨我來吧!”肖玉說完,爲三人帶起路來。
那血月兇狗竟是出奇的友善,頭一次離開張子揚興奮的隨在肖玉身後。
肖玉帶着三人繞開四座空城,又穿過紫竹林右側竹子稀少的地域,這纔在前方不遠處隱隱見到有炊煙升起。
“一羣廢物,居然還設埋伏!”孔苑冷笑道:“若真是那七彩玄鳳來了,只怕根本半點事也不濟。”
肖玉微笑着點點頭,卻是並不反駁。
四人走到近處,果然兩道黑影突然躥了出來,喝問道:“肖護法,這三位是什麼人!”
肖玉忙笑着向二人介紹起三人道:“這三位都是劍宗門下的高徒,此次便是來相助各位對付那妖鳳的。”
“劍宗!”那二人果然臉上變色。
孔苑卻不理會這二人,徑直穿過他們身邊慢慢走了過去。
她雖看起來只是個女人,但劍宗之名卻讓這二人不敢稍有不敬,便那麼放任她自二人身邊走了過去。
孔苑一過去,師少千忙也跟了過去,張子揚也懶得理會這二人徑直穿了過去。
只有肖玉一個人一邊笑着向二人解釋一邊隨在後面走了進去。
裡面的紫竹已被削掉一大片,有許多蓋起了屋舍。不少手持刀槍的高手正在四處閒談着。
有幾個還對練起來,一見到孔苑走進來,卻全都停下了手,奇怪的望向她。
“快來瞧啊!”其中一個大漢怪笑道:“這是哪家的小娘子走錯了路,跑到這裡來了。”
孔苑停下身,忽然向他瞪了一眼。
那大漢頓時笑容僵在臉上,然後身子一仰,便那麼摔倒了下去。
“你殺了他!”張子揚驚道。
他們此次本就是來幫忙對付妖鳳的,沒想到孔苑一上來便先放倒了一個。
孔苑冷哼一聲:“不過是受不住靈壓倒下罷了。你若是想的話,自也可以的!”
“靈壓!”張子揚此時卻是更加驚訝。
當一方靈力遠遠勝於另一方時,便會產生靈壓,而弱的一方若承受不住,輕則暈倒,重則當場斃命。
張子揚見識過劍十三與孔義的靈壓。這二人都是當世絕頂的高手。
但孔苑,她居然可以只將眼前那大漢震倒,而不影響到其他人。
顯然她可以做到將靈力聚在一定空間內再攻擊對方。
在此之前,張子揚還從未聽說過有人可以如此做出靈壓來的。
眼前這個女人,絕不一般!孔義派她來,只怕目的也絕非只是阻擋妖鳳那麼簡單。
張子揚不由得又多看了對方兩眼。
此時那邊那大漢的朋友只道她是動了手,氣得手持兵器涌了過來。
“各位!——”肖玉此時趕上來打起了圓場:“這位姑娘乃是劍宗的高徒。此番是來幫助我們對付那妖鳳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哈哈……”
“劍宗自以爲天下至尊,便如此目前無人嗎?”其他人亦跟着大聲吼叫起來。不但沒有因劍宗之名而平息下去,反而越加不滿起來。
張子揚突然發問道:“妖鳳在哪裡?”若再爭執下去,只怕孔苑一高興便真的會殺光這裡的人。
他本是想直接問出妖鳳所在,然後便可以帶着孔苑離開這裡的。
誰知無意間卻也轉移了重心,衆人一聽妖鳳,果然不太在乎孔苑了,紛紛長吁短嘆,一副英雄氣短的模樣。
倒是肖玉在一旁解釋起來:“那妖鳳,每隔十天便會來騷擾我們一次。每一次卻又不殺我們,而是將我們打成重傷,還有不少人,不是被割了耳朵,便是被切掉了鼻子。我們一路躲到此處,卻仍是難逃它的欺辱。”
肖玉說完不無感慨的長嘆了一聲,其他人亦是豪氣頓失,全都垂頭喪氣起來。
孔苑突然問道:“今日是第幾日?”
肖玉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她是在問妖鳳下一次何時會來。
“第九日!”肖玉道。
“好——明日便與它比試比試!”孔苑說完順步走入近處的一間竹屋之內。
慘叫之聲傳來,本是在竹屋內的人卻是被扔了出來。
她之前剛露了一手,衆人哪還敢惹她。而且看她那樣子,分明是不服氣七彩玄鳳,想要與之較量一番,其他人卻是無不心中暗笑,只盼着明日早些到來,好讓她自取其辱。
“遠處剛好新蓋成一間好屋舍,二位請隨我來!”肖玉似乎極怕張子揚與師少千再做出同樣的舉動來,忙引着他們向內走去。
二人一狗被帶到一間還算乾淨的竹屋之內。
這紫竹乃是冬暖夏涼的上口建材,雖然裡面並無牀鋪,但二人躺在上面倒也舒服得很。
師少千躺在一邊,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安穩,突然轉身道:“大哥!——那七彩玄鳳是否很厲害!”
張子揚道:“據說它曾經傷過五行奇人鄭天揚。”
“什麼!”師少千突然坐了起來:“連五行奇人都被它所傷!那……那孔姑娘豈不是很危險。”
張子揚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居然在擔心孔苑那個古怪之人,好半天,才問道:“你喜歡她!”
“我……”師少千紅起了臉,支吾半天卻是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便是已回答了。
張子揚再笨,亦猜得出來。
但不幸的是,他卻喜歡了一個絕不應該喜歡的人。
這個女人,是張子揚現今爲止所見過的,最可怕的女人。
“你懂得經脈嗎?”張子揚突然又問道。
沒想到他居然岔開了話題,師少千亦是疑惑了一下,這纔回道:“在山上時,師父曾教過。我只是還不能完全自如的靈劍幻變而已。”
其實以師少千的悟性,在同類弟子中已算是頂尖的了。
只不過張子揚卻是被高植不惜耗損自己的靈力用家傳絕學一招灌輸進去,所以領悟得反倒比他更容易了許多。
張子揚道:“我在崑崙,見過一種方法。只要將內力不斷輸進一個人的體內,便可以開拓出他體內的經脈,若是運氣好的話,便會一下子成爲散仙!”
師少千驚道:“大哥……你……你要爲我輸功!”
“我已是靈仙,根本沒有內力了!”張子揚道:“所以我要將靈力輸入你體內,你只要慢慢引導,看看能否開拓體內經脈便可以了。”
“你是靈仙!”師少千卻更加驚異起來。
他只知道這位大哥厲害得可怕,甚至可以與金奇世一拼。但沒想到對方的居然已達到了靈仙的境界。
“廢話少說!”張子揚不知何時已到了師少千身邊,一揮手,直接將掌心貼在了對方的背心處。
他對經脈之事,根本不甚明瞭,只是有了高植所授,粗略瞭解一些罷了。
不過好在他放出的只是靈力,而並非真氣。
靈力附體而行,便不依在經脈之內,亦無損於身體。
師少千已學過靈劍幻變,對靈力指引,卻是極爲精通,見他放出靈力入自己體內,當即便暗暗試着引導入自己的經脈。
沒幾下,卻覺得周身下下越來越熱,到最後,竟似火般灼燒一樣。
“嘎——”一聲怪嘯突然自頭頂處傳來。
血月兇狗亦緊接着狂吠起來,與那怪嘯此起彼伏,竟一聲接連一聲的呼應着。
“七彩玄鳳!”張子揚心中一驚,忙放下師少千,舉起向外趕了出去。
剛一出去,便覺得眼前霞光忽現,卻是根本見不到半個人影。
遠處只聽到孔苑一聲嬌喝,忙順着聲音急追了過去。
慘叫之聲不絕於耳,一時間,竟然四面八方都傳來刀劍相交之音。
眼前那七彩霞光卻始終久久不散,既看不清身邊衆人,更看不清孔苑的所在。
不過張子揚卻很清楚,若真有一個人能追上七彩玄鳳的話,那便只有孔苑了。
好在孔苑的叫喊聲始終未停過,張子揚尋着那聲音一路追下去,卻始終爲眼前的七彩之光所阻,看不清楚前方到底發生何事。
正焦急之時,忽然胸前一緊,不知何時一隻巨大的爪已按在了自己胸前。
靈劍一揮,確在那大爪之上,卻根本毫無作用,反而自己被對方抓起帶着向天上直飛。
“可惡!”張子揚一隻手使出摘星手,死死抓住那隻妖鳳的抓子,同時靈劍蓄滿靈務向着對方的鳥腿上猛砍了過去。
這一下可是使盡了全力的,便是對方皮堅硬如龍身,亦要被當場斬成兩半。
“嘎——”頭頂處立即傳來一聲怪叫,一隻巨爪生生被自己砍了下來。
眼前的七極之光突然消失不見。
張子揚只覺得胸前一痛,整個人都摔了下去。
好在他此時已可以不必馭劍便能飛空,將及着地時,突然一個翻身,這才穩穩的懸在了半空之中。
“可惡!”孔苑居然一直就在身邊,見到胸前破碎不堪,問道:“你受傷了?”
“我砍了它一隻腳!”張子揚說完將那隻巨爪扔了過去。
身邊衆人,果然盡皆受傷。不過不知是否因爲張子揚傷了對方的緣故,這些人此番倒並非傷得如何重,搖晃着竟還能相互走動着。
“二位!”肖玉此時跑了過來,一隻胳膊竟然斷了,連袖子都隨之一併裂開。
“張兄弟,你受傷了!”肖玉看到張子揚,卻是先關心起他來了。
沒想到對方斷了一臂,居然還先關心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暖,輕笑道:“放心,沒事!”
孔苑突然手中靈劍一橫,架在了肖玉的脖子上:“想不到,七彩玄鳳居然可以幻化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