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謝才華恍然道:“天雷幫主經驗豐富,固然可以很快適應妖仙的靈壓。但孔義亦非善與之輩,他同樣會很快的適應出天雷掌的奧妙。所以這一仗,公孫戰還是會輸。”
“天雷掌太慢!”黑暗中,對方淡淡一笑:“與妖仙之劍相比,他根本連出掌都來不及。不過公孫戰一定早已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利用天雷掌的靈壓將孔義限制在一定範圍內,不給對方任意出劍的機會。”
謝才華笑了笑,忽然又道:“那展紅綃呢?我們不派人去真的可以嗎?那女人與瘋子可是沒什麼兩樣的。”
“她很厲害!據說共同修行時,曾是師父最看重的弟子,連孫常意都要稍遜一籌。不過……”對方又是一子落下:“她總是喜歡看透對手,然後給予最有效的一擊。可惜她不明白,有些時候,片刻的猶豫,便會讓成敗逆轉!……”……
“斷水門主百賴行,見過大聖殿展娘娘!”那人向着遠處一抱拳道。
“哼!——斷水門?聽都未聽過!”展紅綃冷哼一聲,不過卻也不敢太過急進了。
她還在猶豫,四人之中,百賴行看起來靈壓最弱,但他手中的刀,卻是天下聖器,居然連自己的身體亦可輕易劃傷。
遠攻時有張子揚在一定傷不到對方,而近戰,對上那樣的寶物,卻又是太過兇險。
其次便是師少千,但師少千的速度卻是僅次於張子揚這個天外飛仙的,看其一身強壯的體魄必是個能忍挨的狠角色。不要說無法一擊必殺,便是想重傷之後阻止其出手,只怕都十分不易。
孔苑,靈壓古怪,全身上下透出難以捉摸的妖異之氣,若是有什麼異術,自己只怕反而更要吃虧。
到最後,還是要對付張子揚。
四人中,論修爲,其實要屬他最高。
已達天外飛仙之境的他,靈力與真元之力都遠非身邊那三個可比的。還有自己所授的離水行空,在這三人眼前殺了他,亦非易與之事。
還有那個不知去向的殺神。
那將會同樣是一個隱患。如果那傢伙此時返回來,五對一的情況下,自己將會面臨暫時撤離還是繼續在此拼鬥的兩難之境。
“到底應該先對付哪一個?”展紅綃的眉頭越皺越緊,拳頭關節捏得“咔咔”作響。
時間拖得越久對她越不利,但亦正因爲如此,所以她纔要想出一個最佳的辦法來,可以將四人最快的逐個擊破。
她不動,四人同樣安靜的觀望着。
沒人會蠢得先去招惹她。事實上,即使有了百賴行的計劃,四人卻仍沒有想出如何實行的辦法。
想要逼出展紅綃身上最後兩個靈錐,必須要近她的身才行。或是用靈力生生震出來,或是直接在她的手臂撥出來。
而這兩種方法,與送死根本沒什麼兩樣。
雙方相持並未太久,展紅綃終於忍不住還是先出手了。
因爲拖得越久,對她越是不利。
她本來有整個大聖殿在後面支持自己。但與孫常意決裂後,在這裡,整個大聖殿卻全都站到了張子揚那邊去。
所以,張子揚一定要死,只要他倒了,其他的人都會因此失去鬥志,自己便可以輕易的全身而退。
閃身,連影子都看不到便已到了近前。化掌成刀向對方胸前直插過去。
“叮——”張子揚的靈劍與之相撞在一處,雙腿卻因爲力道太猛而向後滑出,身體因此前傾了許多。
展紅綃露出難得的微笑來,那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想要一招便殺死一個天外飛仙,那是絕不可能的。
但她是展紅綃,卻可以一招讓對手露出破綻。
在她面前,一個極小的破綻,亦會成爲致命的起因。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便是一旁的百賴行,亦未反應過來,當他的寶刀猛劈下的時候,展紅綃早已身形一轉,拳頭似重錘一般猛向張子揚頭頂砸了下去。
“呼——”虛影一閃,張子揚已到了十丈開外。
離水行空,同樣在她的計算之中。
張子揚剛一立定身形,展紅綃的手掌卻又立即印了過來。
陰雷掌本來就是離水行空的剋星,這是一個秘密,一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當陰雷掌以最大力道打出來時,離水行空根本施展不出。
“呼——”又是一陣虛影閃過,展紅綃皺了下眉頭,身形一閃,再次避開百賴行的刀氣,卻轉而折身攻向孔苑。
“嗯?……”展紅綃皺了下眉頭,因爲她居然看到孔苑在笑。
詭展的笑容下,一定隱藏着什麼。
而最重要的,是身後不遠處的師少千根本沒有動。
她早看出這兩個人關係匪淺,攻孔苑,其實是想誘師少千出手,真正的目的,是要對付遠處會急趕過來救應的師少千。
但是師少千沒有動,仍舊筆直的站在那裡,而孔苑……卻又是如此古怪。
此時若無功而返,便等於告訴對手自己的膽怯,所以她還是要出手。
陰雷掌起,還未近身,便一掌橫印了出去。
“轟……”掌力劃過遠處的空氣,發出驚雷般的響動。
但孔苑卻根本沒有受傷。
或者說,那一掌,根本沒有打到她。
在被擊中的一剎那,孔苑居然化作了數不清的觸手,扭曲着向自己纏繞了過去。
展紅綃狂吼一聲,幻出無數個拳影。一時間好似身體亦變成了無數個一樣,將衝過來的觸手盡數擊退。
“果然是你!——”展紅綃停下來,粗重地喘息着,在她身後,一個女人正慢慢走過來。
好像自己從來都未動過一樣,但之前的四人,卻已站到了眼前,顯示着剛剛的過招並非全都是虛幻。
“天玉見過娘娘!”龜天玉向展紅綃一躬身施禮道。
“哼……你還記得我是娘娘!”展紅綃冷哼一聲:“居然不惜損耗真元來對我施放幻術。”
“娘娘恕罪,我等只是想來保護殿主而已,絕無冒犯娘娘之意。”趙斬亦慢慢走了出來。
展紅綃笑着擡起頭,剛好看到遠處懸在空中的揚雨:“你們三個可是爲取我這個娘娘的性命而來的!”
“我們已說過了!”龜天玉淡淡地道:“身爲大聖殿的子弟,我等必當盡力保護殿主的安危。”
展紅綃望了望張子揚四人,又看了眼大聖殿三位護法,突然仰天大笑起來:“既然如此……你們便一起與他陪葬去吧!”
——
“轟——”兩隻靈劍相撞在一處,發出刺眼的光芒,巨大的靈壓讓近處的不少弟子來不及反應便昏死過去。
“還是不相信嗎?”玄月喘息着,頭上已漸漸現出晶瑩的汗來。
但孔義臉上的汗水,卻已成了一道道水線,滑落到頸部。
剛與公孫戰硬拼之後,再與她對陣,他的損耗遠遠多於玄月。
“我放幹了她的血,連她的心也一併挖了出來。你以爲我是傻瓜嗎?”孔義怒吼着,雖然否認,但卻變聲嘶力竭:“智通天這傢伙一向喜歡騙人,你以爲可以仿效我的招式,我便會相信你是我妹妹嗎?”
“當時我的確是活不成了,但很幸運,我遇上了一個人!”與之相比,玄月卻顯得從容得多:“那個男人救了我,並且讓我擁了與他相似的心。”
“他連這個也算得出來?不可能……”孔義大聲吼叫着:“那個時候他應該還被行者公會困着,他不可能連這都猜得到。我只是一瞬間而已……一瞬間,我突然想殺了你,然後擁有天下間最強的妖力。他不可能連我突然想到的事情也預料得出來。”
“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玄月輕輕轉了下頭,臉上竟現出了少有的憧憬模樣:“或許你做夢也想不到,那傢伙不斷給劍宗製造麻煩,他還讓一個人重獲新生,這個人更讓你在劍宗內連連失利,顏面盡失。”
“張子揚!——原來是他!”孔義雙眼瞪得大大的,終於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沒錯。他的確有那種可以讓人復生的能力。那傢伙是……血魔之王!”
“他根本不是什麼血魔之王!”玄月竟略顯出了些怒意:“他只是天生的搶掠之人。其實……他也不想的,但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你真的是我妹妹?”孔義忽然間又變得有些疑惑起來。
那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他都已經快要將其全部忘掉。
在那個月光泛黃、天空無星的夜晚,身上的血液好似全都要涌進心裡一樣,腫脹的快要爆開的感覺讓他突然生出一種殺人的衝動。
而在他身邊的,唯一的一個人,便是他的妹妹……
“二十年?還是三十年?或者……管他呢?”孔義冷笑着:“既然當年你逃掉了,今日我便再殺你一次又何妨。”
玄月道:“我知道,雖然當你修爲精進的同時,我也會同樣增加靈力。但畢竟,你纔是十全妖仙,我始終還是敵不過你。”
“你知道……但你卻還是站出來與我爲敵!”孔義說着,雙眼漸漸泛紅,之前的疲態一掃而光,身上的血,居然開始倒流,重新返回到身體裡面。
一隻白色小鳥自遠處飛過來,隨即,一道白色的劍光劃過,穿透小鳥直向孔義刺來。
“叮——”只一下,孔義架開了攻來的靈劍,但自己手中的劍,居然亦被震斷了。
“你的對手來了!”玄月笑着,慢慢向後退去。
“是你?”孔義皺了下眉頭,最不願意見到的人,終於還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