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了看,自己還在崑崙主峰腳下,地上的坑洞顯示着自己之前被活埋的事實。但是如何出來的,卻一點也記不得了。
張子揚一縱身,竟然一下便躍了三四丈遠,好似飛騰一般輕輕鬆鬆落在一下花草叢中,壓壞了一大遍紫色的花朵。
山上沒有人。雖然看不到,但這四周的一切好像都與自己的身體一般可以極清楚的感受得出來。
僅管如此,爲免再遭伏擊,張子揚還是小心翼翼的展開雙腿向山上潛行着。
崑崙主山高聳入雲,而且越是向上越是陡峭,儘管張子揚身輕如燕,走了半個多時辰,擡頭相望,卻還是遙不可及一般。
正猶豫是否還要再向上走時,遠處忽然多出一股靈氣來。
張子揚也不知爲何自己居然能夠感覺得出,但那的確是一個擁有強大靈氣的正自遠處急急向山下奔來。
初時還只是一道,漸漸的竟然下一子變成了兩道,然後是三道,四道!
四股相同的靈氣,分別自不同的方向正急急向山上趕着,其中一個居然向着自己這邊趕了過來。
幸好這裡已達半山腰處,倒也還有幾塊巨大的石頭庶擋。張子揚見對方來得迅速,也不多加思考,先一步閃身到一塊石後面藏了起來。
那人也只是路過,並未察覺近處有人,竟然踩着張子揚藏身的大石一躍而起,橫跨起七八丈之遠,落地之後又匆匆向山上趕去。
張子揚雖未與對方正面相見,但只看那背影卻總覺得十分熟悉,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
正疑惑間,忽然又感到遠處三個人身影趕了過來。
因着對方人多,忙在那大石縫隙中又用靈劍狠削了幾塊下來,免費將身子擠進去大半。
再加上大石本身的陰影庶掩,如此一來便不易被發現了。
“唉??還真是趟苦差啊!聽說崑崙派的四大高手裡面總會有一個鎮在山上的。此番只怕少不得是場硬仗了。”其中一個人嘆息道。
“你還少說兩句吧。前番被劍宗的人打下來,大聖爺已十分不悅了,若是這次再無功而返,回去後少不得有受些活罪了。”另一個聲音傳入耳中,近得與張子揚不過一丈的距離而已,顯是便就在那顆大石的另一面。
第三個人的聲音跟着隨即響起:“你沒看這小子立功心切嗎?我們正好讓他打頭陣,待到兩敗俱傷時,嘿嘿……”
“不錯不錯!崑崙派四大高手絕不可能會敗於他手,到時我們便撿個現成的便宜去!”三個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那笑聲剛剛響起,便已越來越輕,三人竟然與之前那個人一樣,躍起七八丈的距離,向前疾行而去。
看來大聖殿已打到崑崙了。張子揚心中尋思道,這幾個人顯然是大聖殿中的,既然能輕易便上到這崑崙主峰上來。外面的形勢定然不會太好。
心中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覺得即便回去了,也很難找到張子蘭與劍宗的所在。當即一俯身,遠遠地跟在這三個人身後。
沒走多遠,身後竟然又再次趕過來一個人。
此刻已快要到山頂了,左右根本無可藏身之處。張子揚將身一橫,不再向前,轉過身去急向那人跑來的方向趕去。
二人都是展開全力急行,沒一會兒便相遇上了,那人顯是未感覺到張子揚突然自山上出現,當即嚇了一跳。
“是你!”張子揚見到對方亦是大吃一驚。眼前之人,居然就是當日五行教中那個最後監審自己的中年人。
“難怪如此眼熟!原來是死不掉的那個!”對方仔細看了一會兒,顯然也是想到了他是何人。
“你叫什麼?”張子揚冷冷道。
“老子便是五行教中金靈副使方元!”那人大笑道:“今日真是走了運了。當日我看着你入選,今日正好亦是我送你下地府。”
“方元!”張子揚點點頭:“我叫張子揚,到了地府閻王問起時,千萬莫忘了是何人殺的你。”
“哈哈……那便看看哪個先去見閻王了。”方元大笑着,身形一晃,快得帶起一片殘影向着張子揚攻了過來。
寒光一閃,對方手中不知何時裝上了兩塊鐵拳套,身子向前一傾,一招力撥山何,四道尖刺形的拳頭分別攻向張子揚胸前與喉部。
對方的速度明顯比樑俠等人要快得多。雖然仍能捕捉出其行動痕跡,但卻非常之快,快得張子揚不得不急向後閃,以避開這一擊。
張子揚向後一縱,但對方居然去勢未盡一般,緊緊跟了過來,仍是那一招,似乎早料到他會退一樣,連姿勢都沒有變過的打了過來。
張子揚心一橫,身形剛立,也不躲閃,揮起手中的靈劍便砍了過去。
“當??”一聲硬響,對方身上竟泛起一層金色的光罩來,靈劍砍上去如同頑石,整個手臂都跟着被震得一同飛了起來。
對方的拳頭卻也正好打在身上,張子揚只覺得胸前一痛,居然被刺破了皮肉,隨即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傳來,將他由下自上直打飛過去。
這山勢本就十分陡峭,二人於平地相鬥,這一拳卻是沒打出多遠便整個人都撞進了山裡去。
張子揚站起身,卻是由裡到外,心肺之間都傳來劇烈的疼痛。
“便這點能耐嗎?”方元站在面前冷笑道:“聽聞你入了劍宗。上一次還殺了我教中弟子,想不到,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張子揚慢慢爬起來,他不懂得穴道,只能任由血不斷的自胸前流出來,瞬間便染紅了一大片。
又一個人,自遠處急向這邊趕了過來。
對方的速度好快,比方元要快得多,只不過是剛剛感應到,便已到了近前。
“方元!怎麼停歇下來了,不知此番行動重要嗎?”那是一個全身銀白色的男人。
這男人長得十分健壯,整個身體只穿有一條庶住羞處的短褲,身上肌肉都是棱角分明,好似雕刻出來的一塊一塊地排列着。
臉上竟也是銀白之色,雙眼似是隱隱散發出金光一般,看着活像一個白銀雕成的怪物。
方元見了那人忙一躬身,施禮道:“稟大人,屬下剛好遇上一個叛徒,順便清理門戶!”
“哦?”那人望了張子揚一眼,恍然道:“想必這傢伙便是那個死不掉的吧,不是說三年前已被妖王殺了嗎?”
方元恭敬地道:“屬下結果了他這便追趕上來。”
“好!?”那人點點頭:“你可莫忘了我們此番行動之重要。莫要因爲這條小魚兒便誤了大事。”
那人剛要轉身離開,張子揚身邊突然冒出兩隻靈劍來,一隻疾攻向方元,另一隻則向着那個銀白色之人衝了過去。
那人絲毫也不在意,揮手一擋,竟然將靈劍生生扛飛了出支。
但靈劍剛一飛,立即又有十幾只靈劍向着自己衝了過去。
“可惡!”那人未料到張子揚居然全力攻向自己,盛怒之下雙臂一揮,竟然將攻來的十數只靈劍盡數打飛至天上。
張子揚其實並非有意要攻擊他,一隻靈劍打向方元之後,自己立即一閃身緊隨靈劍之後跟了上去。
方元有意賣弄一般,重拳猛地一揮,一下便將飛過來的靈劍打得向張子揚這邊倒撞回來。
靈劍雖被打得飛快的向這邊撞過來,但卻是施劍者自身靈氣所出,與出劍者本身相通相融,堪堪到了身邊,又猛地收住了。
方元還未來得及去驚異那靈劍突然頓住,張子揚卻已攻了過來。對方的速度顯然也完全超出他的想像,與之前被自己打傷時簡直判若兩人。
無奈之下,只好再次出拳。
鐵拳夾起破空之聲,劃出四道金色寒光直向張子揚面門襲來。
這一記若是擊中,非將腦袋打得稀爛不可。之前那人已在催了,方元決定速戰速決,因此一上來便使出了全力。
“什麼!”方元驚叫起來,自己的拳頭居然不知何時被張子揚抓住了。
張子揚猛咳了一口血出來,不過心中卻大爲得意。摘星手果然萬試萬靈,便是有光罩護體,卻也抵擋不住。自己雖剛學全不久,但一經施展出來,還是隻一下便讓對方着了道兒。
摘星生每一式都相通想連,卻又都可以各自獨立成招。
張子揚一擊得手,當即也不多加猶豫,手上動勁,身體猛的向左邊一轉。用上了摘星手第八式??天河倒掛。
方元慘叫着,一隻胳膊被生生卸了下來。血流如柱,肩頭大半的皮肉都被順帶扯了下來。
“方元!”遠處那人驚喊起來。一切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自己剛將張子揚的靈劍震飛,另一飛方元居然已掉了一隻胳膊。
那血有不少亦濺到了張子揚身上,張子揚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熱得有些發燙的血更讓他興奮不已。
身後那人此時已縱身撲了過來。數十隻靈劍亦同時自張子揚身上飛了出去。
打在那人身上,竟然泛起陣陣金色的光芒來,隨即完全被反彈到了兩邊。
雖未受傷,對方卻也因此被靈劍震得又重新跌回到地上。
另一邊,張子揚手中靈劍暴漲,狠狠向方元頭上迎頂劈下。
“當??”手臂一陣發麻,巨大的靈劍竟然只切入一少部份進去,方元身上光罩微微震動了幾下,卻無法再更深入一層。
身後一聲大叫,那人已縱身撲了過來。
張子揚撥出靈劍,一轉身將之架到了腋下。
“砰??”不知爲何,自己身上竟然沒有靈光罩了。這一下打得又重又結實,將張子揚震得向後橫飛出去。
與此同時,身後的方元亦是慘叫着,被巨大的靈劍貫穿。
原來張子揚剛剛本想刺殺方元的同時再次施展摘星手的,但對方卻實在太快了,竟然來不及抵擋。
不過也正因爲如此,身後的靈劍反而藉着對方那股巨大的衝力破了方元護體的光罩,穿身而入。
“什麼!”那人驚叫起來,手掌貼在張子揚胸前用力扯了兩下,竟撥不下來了。
張子揚身子一軟,終於無力的躺在地上。
那一掌實在太重,連五臟六腑似乎都被震碎,縱是胸前的妖珠吸走了那人的大部份功力,沒了靈光罩護體的自己卻也還是無法抵擋對方盛怒之下的全力一擊。
“該死的叛徒!”那人望了眼地上瞪大雙眼已死去的方元,無名之火越來越大,手掌一翻便向張子揚頭頂印了過去。
張子揚全身都像碎掉了一般疼痛之極,偏卻連根手指都無法動彈,不僅如此,更是連靈劍都不再能召喚出來。
眼看着那手掌飛快的揚起,然後向自己拍了過來。
越來越近,對方銀白色的手掌也變得越來越大,張子揚瞪大了雙眼看着,正以爲自己會死在此處時,那手掌卻又在眼前停住了。
死亡與自己是如此之近,張子揚眨了眨眼睛,感覺好似都刮到了對方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