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行使權力,一靠鉅子令表達正統大義,二靠鉅子手上神兵無鋒墨眉掌管天下墨家武者。
而此時獨立長久的趙墨行館就爲了這代表墨家正統的鉅子令,勢要將元宗斬於劍下,這是趙墨幾代館主都渴望之事。
說起來這分裂的幾家行館確實和元宗信念相似,都是欲要幫助一國統一天下,結束這戰亂的時代,無怪元宗欲要打破墨家內部僵局尋找盟友找上了他們。
可惜墨家叱責他們爲叛逆太久,久得已經成了他們的心病,明明同一流派的學說,墨家能正大光明的參加稷下學宮每五十年一次的百家演道,並且成爲當世的顯學,他們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墨家越是榮耀對於他們這些分離而出者就越是刺痛。
所以當元宗一說出來意,顯露他的鉅子令之時,嚴平想也不想就下令擊殺他奪取鉅子令,只要它能入手趙墨的正統地位墨家再不能忽視,這是趙墨多少年期盼的東西。
閉目養神的嚴平聽得場內外的喧譁聲音,知曉元宗已至,張開一雙神光內斂的眼眸,不用刻意尋找一下就對上了那緩緩行來的元宗。
元宗不疾不徐的越過重重人牆,身周的百姓只感覺自己仿若被一堵無形之牆分開,內圍觀衆席內對武學有認識的無不驚歎,不愧是顯學墨家中少有的高手,這一手最起碼也是大宗師中最頂級的人物了。
嚴平的目光一掃射過來元宗既有感應,他也沒料到這短短時間嚴平居然在上次相遇後再有突破,也不知究竟是取得這鉅子令之心過於強盛,還是另有奇遇。
不過兩方既然已經走上了這生死一戰的比武場,自然就再無多餘言語一切口舌都沒有了作用,畢竟哪怕是稷下學宮百家演道到了最後還是看誰底蘊深厚拳頭大,方纔決出當世顯學。
元宗也不停留與嚴平的眼神交匯一閃而過,當先走上了趙國王宮前的比武臺,對着雄踞比武臺的趙****微微行了一禮,隨即抱劍於胸等待戰啓。
此時第一場比賽徹底失利的趙穆到底是梟雄心性之人,很快恢復過來不過內心裡把項韶龍此人已經隱隱劃上了必死名單,見得這場墨家之爭就要上演,他到底乃是楚國派來的暗探並不想這樣就讓趙國白白給予墨家一個這麼大的人情不由出聲道:“兩位先生都是難得的高手,就這樣做生死決鬥豈不可惜,損傷任何一人皆是這世上的遺憾。”
“不如由小侯做中,兩方儘量說開可好,鉅子令一事小可也有耳聞,嚴館主不就是要個正統大義的名分,我看不如這樣二位共掌鉅子令不就好了?”話語未落一道龐然劍氣就從趙穆耳邊劃過,直接將他背後屏風劃成了兩半,也讓依舊還有言語的趙穆戛然而止,冷汗從鬢角緩緩落下。
“聒噪!”一句淡漠的言語,嚴平默然收劍歸鞘,提起鐵劍向着比武擂臺走去。
趙穆面上一陣青一陣白站在原地不知如何下臺,周圍衆人也沒有誰在這個時候搭理他,鉅鹿候說好聽了是個侯爺,實際上就是個寵臣而已妄想插手人家墨家內部之事真是已經得意忘形到一個境界了,沒看到這麼多公卿巨擘一句話都沒說麼。
趙****雖然心疼這個好人兒,但是也知道趙穆最近有點尾巴翹天了,這個時候讓人敲打一下也總好過真的得罪了人被人當場宰掉的好,趙穆此時也知道自己最近有點過露鋒芒了,不然也不至於一個幫他幫腔者都沒有,於是只能恨恨的一撫衣袖,對趙****告罪稱病轉而離場了。
嚴平和元宗二人自然不會理會他們的想法,到了他們這個地步的強者已經開始有脫離世俗的資格了。
“終究還是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嚴兄。”出乎意料之外的元宗對於嚴平十分客氣。
“不奇怪,當年你遊歷趙國之時我就發現了,雖然你的思想靠近我們了,終究還是並非一路然,否則以你在墨家的威望徹底分裂墨家又有何難?”嚴平淡淡道。
元宗只有苦笑應對。
“終究道不同,以實力說話,當年我們就是這麼做的,現在亦是如此。”嚴平話語一落,鐵劍出鞘,普通的尋常鐵劍,劍身甚至有不少裂紋,哪怕是尋常士兵也不會選擇這麼一把劍,但是這把劍現在握在了嚴平的手上,劍不鋒人鋒,哪怕是一根茅草在嚴平手裡亦有殺人之力何況鐵劍乎?
一瞬間鋒利的劍氣就遍佈了整座擂臺之上,表面上擂臺之中毫無異樣,可是一陣微風吹來的落葉還未落在地上就被撕成了粉碎就可知道,此等平靜無波方纔是最大的可怕?
而元宗卻好似恍然未決身周的凌冽劍氣一般,以一個慢騰騰的動作將胸前長劍握住,緩慢到讓所有人都能看見能夠聽見的速度開始抽拔起長劍來。
但是他對面的嚴平此時卻如臨大敵一般,眼神一縮再難保持自己平靜無波的心境,功力瞬間外放將粗布麻衣充斥的滿滿當當,本來束好的長髮亦是無風飄動:“你居然到了這個地步?”
只是言語就帶起了擂臺上的一陣狂風,但是元宗卻彷彿毫無所覺依舊慢騰騰的抽拔着長劍,只是那肆虐的狂風還未到他面前就消弭失蹤。
彷彿元宗的面前有一堵無形的堅牆,抵禦所有的威脅。
嚴平眼神更見凝重,鐵劍微微一動,無數破空之聲隨即產生,這時候觀戰的衆人才看得見擂臺上分佈的一條條好似透明的白色絲線一般的劍氣遍佈擂臺,隨着嚴平鐵劍的微動在擂臺上留下了一條又一條的劃痕。
堅硬的青斑石就好像豆腐一般,在嚴平鐵劍所指的劍氣之下被留下光滑的印記。
但是於不斷被摧毀的擂臺相對比的是身周彷彿毫無動靜的元宗,在衆人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之時才彷彿終於將將把長劍抽了出來,就在那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凝聚在了元宗長劍的劍尖之上,就在衆人恍惚之間元宗的長劍只是輕輕一遞,劍尖好似就是應該在個地方一般再重新回神過來才發現,跨過了重重空間元宗的劍尖來到了嚴平的喉頭。
一瞬間全場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