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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篤’,輕巧的敲門聲在院落外響起,有規律的聲音,清楚卻又不會顯得急躁的力道,顯出了來人不差的修養。
正沉浸在書中大義的寧採臣也猛然驚醒,望向屋外已是繁星點點,這個時間會是哪位到來?
帶着疑問的寧採臣穿上外袍提起燈籠往屋外走去,‘吱呀’一聲打開房門,站着幾個看不清楚面容的人影,寧採臣將燈籠拉近藉着光亮看去,卻是幾個有些熟悉的人影,領頭的是一個身材不高面容古樸的老先生,只見他拱手一禮道:“夜已深,不知這幾位前來有何要事?”
領頭那位老先生也是回了一禮開口道:“寧先生有禮了,老夫前來第一個是爲了這幾個不開眼的傢伙給先生道歉的!”
隨後他頭也不回一聲惡斥:“還不過來?!”
然後見到了幾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戰戰兢兢的來到寧採臣的身前,躬身行禮這個時候寧採臣纔想起這是白日裡他斥責過的幾個惡僕之流,只見他們行禮之後將身上紅色紙張或者盒子的物品奉在手上,畢恭畢敬的送到了寧採臣身前。
“這是?”寧採臣眼中顯露出不解。
“一點小小賠禮而已,望先生不要怪罪。”領着這些漢子的老先生摸着下巴長鬚笑着說道。
寧採臣眼中閃過動心的神色,但是長久以來的學識和道德讓他清楚這些東西不能要,這是他爲人的準則,於是他並未看這些可能價值不菲的物品對着門外的老先生說道:“道歉就行了,禮物麼...,無功不受祿,再說也沒有損壞我什麼物品,賠禮就不用了。”
接着他沉吟了半響:“老先生的來意我大概也知道一些,不過這外面畢竟夜涼,還是入內再談罷。”
於是讓開門房側身請老先生入內,老先生似乎還想勸說,但是看到寧採臣堅定的神色,明白他不會受禮,只好一聲嘆息,揮揮手讓這些漢子等在門外,作了個揖跨步進入了寧採臣家的院落。
此時因爲寧採臣讀書明理而匯聚的天地之力還沒有散去,老先生只是一進去就已經忍不住大口吸氣,面目肉眼可見的紅潤了許多,倒是那隻小犬見得有人搶食不由犬吠不已,讓寧採臣呵斥了幾聲,只好夾着尾巴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倒是那老先生見得小犬十分訝異,他亦是靈屬倒是不懼怕小犬的天生血脈,但是這裡會出現這等異獸也讓他有些訝異,不過想到寧採臣乃是少有的真正讀書人,他又釋然了。
有德者天地眷顧,路遇麒麟,非是虛談妄言!
兩人入得廳堂,寧採臣也不願老母勞作起身,自己去廚房取了些茶水,兩人這才分別落座,倒是這遠來的白狐所化成的老先生看見寧採臣的所爲十分感慨:“早就聽聞金華寧先生,最有廉孝兩德,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所行所用皆是上古君子之風。”
“老先生謬讚了。”寧採臣擺手謙遜道:“我只是行聖人之言,並無前後不一罷了,算不得什麼。”
“倒是先生爲何要請我這麼個破落秀才去教書呢?據我所知王兄,萬兄還有金陵城內許多才子,可比在下的名氣大的多,學識修養也高許多。”
原來寧採臣雖然憨厚卻並不愚昧,這麼長時間收賬也總算會了些察言觀色,這老先生一身所穿雖然不是綾羅綢緞等奢侈之物,但是材質手工無不是上上之選,不少白手起家的大豪商人最喜歡這種衣物,雖然看上去樸素卻造價不菲,讓寧採臣知曉此人絕非什麼管家之流,必然是主人家親至了。
白狐眼眸一閃,知曉自己主人家身份已經被知曉了,卻也不驚訝面上笑意不減:“正是如此在下才多方尋到了先生,您說的幾位公子老夫也見過,才氣學識確實不缺,甚至樣貌更是比先生強上數籌。”
聽到此話寧採臣並沒有半分不悅,反而露出了專注的神情,他也十分好奇爲什麼這樣的人家要看上自己,畢竟金陵城別說秀才了,舉人也不再少數。
“但是老夫所請的先生要正的是家風,學識之類老夫有藏書萬卷,只要先生有需要自可觀賞,而且爲師者言傳身教纔是正道,王公子他們雖然學識才華上等,可是性格瀟灑肆意,對於吾等孩兒來說反而是壞處,只有如先生這般爲人方正,行事循禮而不拘禮的人才是他們最好的先生。”
老先生娓娓道來,一字一句似乎都在說非你莫屬的意思。
寧採臣卻沒有被其話語說服:“老先生所言雖然看似有理,但是真正能言傳身教者金陵城週數不勝數,吾師李夫子就是如此,如何能說非吾不可?”
然後寧採臣站起身來在大堂遊走數圈似乎在思考什麼,只見他眼神炯炯的盯着白狐化成的老先生:“先生此來禮數甚是恭敬,但是在下對於先生全無所知,實在難以聽信先生所言,況且先生所言有許多不盡不實之處,哪怕是爲了正家風也不必尋我這個普通秀才罷?”
白狐所化老先生無奈之下只好喟嘆一聲,起身拜倒:“老夫知曉許多虛言難以瞞過先生,不過老夫說真話可否請先生莫要驚懼?”
寧採臣見此心中已經有了預料,畢竟這個世道乃是人妖魔鬼混雜,他點點頭:“只要老先生所言皆是真話,在下自然會考慮。”
話語落下眼前老先生身形一轉已經化成了一尾白毛老狐,身上衣物掛在毛髮上前爪作揖對着寧採臣說道:“寧先生莫怕!”
寧採臣還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雖然有些驚慌總是以讀書的心性鎮定了下來:“老先生,原來是...是一隻靈狐?”
“咦?先生也知道靈狐?”白狐驚訝的問道。
“略有耳聞,書上也有所提及,青丘國乃海東三百里,有白狐四足九尾,體無雜色身帶異香。”寧採臣答道,心下越發鎮定了起來。
“先生博識,老朽佩服!”白狐張着細長的嘴巴說道。
“我等一脈得了天子詔令來金陵城附近定居,但是族中許多年幼小狐,不識得凡間善惡,所以需要一位先生教導一番人間倫理,善惡倫常,薪資必然不薄,不知先生能否應下?”
“哦?”聽得白狐此言寧採臣不由得深思起來:“天子詔令,你等倒是有福源,這樣罷!”寧採臣眼中下了決定:“吾白日需要收賬遊走,夜裡你遣人來尋我,我去教授一些簡單道理,不過該去官府報備我還是會去報備的,畢竟我家裡還有兩個女眷,並非我不信任你,不過萬一的事情總需要給她們一些交代。”
白狐大喜過望:“這我省得的,省得的,先生要知,我藏書萬卷並非虛言,先生也可以去我那裡準備考試,日後中得舉人進士,也算是一場佳話!”
“先生過獎了,不過是聖人言語,所教無類而已,你等有聽得之心,我亦是十分歡喜的。”寧採臣拱手回禮道。
白狐似乎發現原身的不方便,又化成了人形:“既然這樣,老夫帶來的那些東西先生也莫要推辭了,就算是訂金吧,聽說先生夫人身體不便,吾亦帶了許多藥材或可救治。”
寧採臣眼神中閃過幾絲猶豫,終於他眼神一定:“如此就從在下薪酬里扣罷,將藥材留下便可了。”
“不妨事,不妨事的!”白狐一邊拉着寧採臣往外走去,一邊招呼門外的僕人將禮盒放入院落中,一番對話後聲音漸漸消息,從此寧採臣又多了個狐師的身份,白日裡辛苦收賬,夜裡帶着書本去不知何方的狐丘中爲一衆小狐誦讀書本大義,如有空暇在白狐藏書中尋覓一番日子倒也輕鬆自在,受了白狐藥材所用,妻子曇兒的身體也漸漸好了許多,直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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