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珏不是傻子,顧九卿是什麼身份?皖系軍閥的首長,會帶着無價的翡翠來沈家要個僕人?
自從踏入沈家後,他就一直盯着二樓!盯着嘉言所在的房間。
好在沈修珏涵養好,能按壓住心中的惱火,“等我和言兒的孩子出生後,沈某會親自登門請顧少帥赴宴。”
這完全出乎顧九卿的預料,冷眸凝視沈修珏一瞬後,他撩起披風不甘離去,“將東西擡走!”
送走顧九卿這尊煞神後,沈修珏也離開了別墅。
晚上陳嫂做了我最愛吃的糯米糕,我卻沒有一點胃口,甚至有點反胃。
忽然想吃沈修珏做得菜,他廚藝很好,但忙於古董店的事情,很少會親自下廚。
洋鍾指向八點,還沒有看見鐵門外的車燈。
回來的坤叔對我說:“少奶奶不用再等先生了,先生坐郵政船去了南洋那兒有場拍賣會,半個月後纔會回來。”
我重重放下手中的筷子,從早等到晚的日子實在受夠了!他總是找各種理由,避我如蛇蠍。
“小玉去幫我買張去南洋的飛機票!”
聞言,滿屋子的人變了臉色,“少奶奶坐飛機不安全!前幾日纔有撞山的消息登了報。”
我執意,陡然站起身子一陣暈眩襲來,差點摔倒。陳嫂眼疾手快將我扶住,“少奶奶您沒事吧?要不要請大夫?”
我剛想說沒事,腦海裡閃過一記被忽略的事,“讓司機去開車,我要去醫院。”
陳嫂離開後,我才發現自己手心中都是汗,滿心激動期待。
這個月一向很準的月事推遲了,我和他同房過兩次,有可能是懷上了孩子!
這個孩子我等了許久,
也盼了許久!手輕輕撫過自己的小腹。
那盒西藥裡面裝得是買來的維生素,我騙了沈修珏!我可能懷孕的事情,絕不能讓沈家任何人知道。
經過檢查,上海最好醫院中的洋人告訴我,我真的懷孕了!
“少奶奶查出來,您哪裡不舒服?”陪來的坤叔詢問。
我收斂臉上的喜悅,淡淡說:“最近沒睡好,頭疼而已。”
坤叔想要接過我手中的藥盒,我躲了過去,“這些是我得按時吃的藥,我自己拿着。”
坤叔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回沈家的一路,我靠在車窗邊,一遍遍撫摸自己的小腹。眼眶澀澀的想要流淚,許家沒落,父親遇害,這些年我都是孤身一人。
他寵我,護我,如同師長。我有堆滿梳妝檯的鑽石首飾,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做個平平常常的妻子,每天等他回來,與他同眠。
就連這個孩子都是我費盡心思算計來的!
心中荒蕪,刺骨冷寂。我只能抱緊自己。
半個月後沈修珏從南洋回來了,他依舊很忙早出晚歸,除了每個月的陰曆十三他會一直在家陪着我。
“言兒別站在陽臺上風大。”他解下外衣披在我的肩頭,他的關心永遠像兄長。
我轉過身,定定地望着他,“拍賣會上有什麼,讓你去南洋這麼久?”
在我尖銳的質問下,沈修珏的語氣依舊溫和,“是一面鏡子,言兒除了這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出這麼久的遠門。”
想到放在臥室中的那面清朝古鏡,我禁不住寒顫。
“以後我會陪着你。”他說得那麼溫柔低沉。
我仰首盯着他的眉眼,“修珏你有沒有想過,哪天有我們的孩子……”
他急促決絕地
打斷了:“除了孩子,言兒我什麼都能給你!我們不能有孩子!”
“爲什麼?沈修珏你的心裡根本住着別人!”我想哭又想笑,血淋淋的傷疤終於解開了。
他愧疚軟聲道:“言兒是我對不起你。”
“那我們離婚吧!”我捂住眼睛,妄圖擋住決堤的眼淚。
“不能!”他搖頭,緩緩嘆息:“言兒我不能讓你走。”
“你不愛我,卻要禁錮我一輩子?沈修珏,別逼我恨你!”
他望着我刺紅的眼睛,忽然緊緊將我抱入懷中,“言兒不哭了,我會傾盡一切補償你!除了愛,我什麼都能給你,以後我會對你好。”
我閉上眼睛,將眼淚硬逼回去。
沈修珏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我不哭,不是因爲我妥協,而是我放棄了。
我有了身孕,哭多了會對孩子不好。
從那一天起我不再過問沈修珏的去向,我不再是孤單一人,有孩子陪着我。
滿櫃子的高跟鞋全都換成了柔軟的平底鞋。
每隔半月我會獨自出門去胎檢,用各種理由,不讓司機傭人跟着。
“小姐,你腹中孩子一切正常。”
聽了醫生的話,我鬆了一口氣,買了安胎藥匆匆離開醫院。我不敢逗留太久,怕被熟人撞見。
穿過馬路,忽然有人從後面捂住我的嘴,極大的力氣將我拽入無人的巷子內。
鐵臂牢牢扣住腰肢,無法掙脫,身後那股熟悉強勢的菸草氣味……
來人將我翻過身抵在牆上,這張邪肆俊刻的臉在我眼前放大。
見鬼,竟然又是他——顧九卿。
他一手撐着牆壁,一手輕勾起我的下巴,薄脣靠近耳尖,聲音低沉強勢:“想我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