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宋軍的行營馬軍都指揮使李漢瓊在一邊掠陣,已知不妙,拍馬提刀衝上前去,想把那潘姓小校代下,張川那裡容他近身,單手綽槍就迎了上去,把李漢瓊截住,兩馬交錯殺了兩合不分勝負,卻聽那潘姓小校一聲悲嚎,竟被杜貞刺穿護心鏡,硬生生挑了起來!唐軍陣中只把那面千瘡百孔的“唐”字大旗舞得紛飛。
張川幾槍急攻,便拔馬退開,那宋軍老將李漢瓊驚愕地望着他,張川冷然道:“在下受命掠陣,卻未受命廝殺。”這時那杜貞斫了潘姓小校的頭,栓在鞍後,挺槍又衝上前來尋那李漢瓊廝殺。
宋軍陣裡李繼隆搖頭道:“李老將軍怕能敵住方纔那赤着上身的大漢,卻難敵住杜貞,江南積弱之地,何時出了這麼多英雄人物?拳怕少壯,我怕這李老將軍,時間一長便敵不住這杜貞了。”
荊嗣不以爲然道:“不見得得,杜貞有傷,終不能久戰。”
杜貞殺了三十幾合,身上瘡裂,那血一下子就把裹傷白布染紅了,但他卻不願舍了這宋將,兩馬交錯之際,咬牙一槍如長虹貫日般脫手擲出,正中老將李漢瓊右胸,李漢瓊慘叫一聲,抽刀砍斷槍桿,拍馬直往宋軍陣裡奔去。
宋軍之中,卻見李繼隆策馬奔出,那杜貞哪裡招架得住?何況方纔一槍已耗盡餘力,只見李繼隆手起處,一槍刺中杜貞束甲絳巾,立時將他挑下馬來,只把槍尖比劃着杜貞咽喉,笑道:“惜你武勇,降不降?”
這時聽得身後馬蹄響起,李繼隆頭也不回,翻腕一槍,已將張川藉着馬力的長槍撩得脫手飛起,那槍游龍一般又鑽向張川胸口,張川大吼一聲,拔刀,斬,削鐵如泥,槍斷,那無頭的槍桿正正捅在張川**的胸口,張川被捅得飛了起來,李繼隆笑着用那無頭槍桿,挑過半空中落下——卻是方纔張川脫手的長槍,綽在手中,又指着杜貞咽喉。
杜貞只覺眼前一花,似乎那槍刃從未離開自己喉頭一般,這時張川重重摔落地上,噴了一口鮮血,那身上大小傷口一時並裂,竟昏了過去。杜貞長嘆一聲,他知自己手底下修爲着實不如對方,只是道:“要殺便殺,不必多言。”
這時卻見唐軍陣中一騎如電馳出,兩條雉尾招展。李繼隆哈哈大笑道:“竟還真有不怕死之人,我便成全你!”舍了杜貞拍馬迎了上去,那手中長槍一時失了蹤影,只見五朵斗大槍花怒放,向呂奉先罩落,杜貞在地上看了,驚道:“宋軍竟有如此人物!”方知自己不是手底下修爲不如對方,是簡直天壤之別!
兩馬交錯之際,呂奉先單手綽畫戟一扣,那槍花如曇花一現,立時消融無跡,李繼隆已虎口迸裂,那長槍脫手而去,兩馬錯過,已有一馬空鞍。呂布已扯着李繼隆後腰束甲金帶,把他扔在掙扎爬起的杜貞身邊,淡然道:“縛了。”便驅着青聰馬,慢慢向宋軍戰陣踱去。
到了宋軍陣前百步,躍馬綽戟,來回馳驟,那張川此時也被趕上的唐軍救醒,擎了大旗,也跟在呂奉先身後,這一主一僕,兩騎在宋軍戰陣弓箭射程之外盤旋,卻都一言不發,幾視數千宋軍爲無物。
那荊嗣被氣得發狂,不等主帥號令,仗刀殺了出去,呂布淡然綽戟應對,只一合,已刺中荊嗣右腿,鮮血淋漓,呂奉先冷冷道:“典韋鐵戟,本非馬戰之物。爾天資不足使戟,改刀,何足道?”
這時曹彬已知不好,但鬥將未分勝負,便引兵掩殺,卻令士卒氣短,何況呂布只要速退,那絕壁上的箭雨射下來,怕宋軍也趕不上那青聰馬,是以自己不顧身份,提槍縱馬急向呂奉先衝了過去。
荊嗣也打起十二分精神,與曹彬合戰呂奉先,那宋軍見主帥出戰,戰鼓更擂得震天,連那浮橋渡口的兩千宋軍,似乎也受了鼓舞,接應了南岸衝殺回來的四千餘人,堪堪擋住陷陣營的攻勢。
呂奉先戰了兩合,錯開戰馬,冷然綽戟指着曹彬道:“好!錦馬超之槍今日得見!”卻聽他仰天長嘯,那宋軍陣前竟不少軍士在馬上哆嗦不止,卻聽嘯聲停了,火紅百花戰袍外披山字文獸口吞肩,頭戴束髮金冠的呂奉先怒目橫眉,綽戟躍馬,那身上殺氣連這些百戰虎賁也隱隱經受不住。那頭上兩條雉尾,簡直就如那生死薄的判官筆一般,曹彬心中暗驚,這閻羅王之名,卻是一點不假!
荊嗣受不了這氣勢的壓迫,咬牙拍馬衝上,曹彬也只好跟着夾擊,卻見呂布手起處,荊嗣頭顱已飛起半空,曹彬手中槍差點被震得脫手,拔轉馬頭只見呂奉先束髮金冠上雉尾招展,青聰馬如龍長嘶又向這邊殺來,曹彬只好硬着頭皮挺槍去戰,兩馬還未交錯,曹彬已知大事休哉,突然見到呂布腰際那山字文甲漏出一塊玉佩,曹彬也是福至心靈,大叫道:“霸王祠下舊人我主!”
呂布聞言一震,手中畫戟緩了一下,兩馬錯開,曹彬手中長槍早已不知飛向何處,兩個虎口迸裂,鮮血長流,一雙手都全麻了,回頭只見呂布又向這邊過來,便又喝了一聲:“霸王祠下舊人我主!”什麼也不顧了,直拍馬往宋軍陣裡奔去。
這時唐軍那兩百餘騎也已趕到,呂布當然不會放任曹彬這麼回宋軍陣裡,綽戟便往他背後趕去,有兩員大將殺過來想截下呂布,以讓曹彬拉開距離好放箭,卻見呂布手起,已刺落一人,另一員大將卻有眼色,扔了槍叫道:“霸王祠下舊人我主!”他便是見曹彬這麼喝,呂布便緩了緩的,果然呂布猶豫了一下,讓他過去了。
一時間呂奉先趕着曹彬,直入宋軍陣裡,那些宋軍近了身,被呂奉先斬下馬無數之後,見狀紛紛有樣學樣,高叫道:“霸王祠下舊人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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