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視野還是全黑的時候,傅休就感覺到了不斷吹拂在皮膚上的微風。
耳朵裡不斷傳來樹枝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聲音。
身體能感覺到重力在牽引自己,雙腳也有踩到大地的實感。
既然有知覺,那麼就說明自己現在確實可以行動了。
傅休睜開雙眼,突然風變大了,傅休只好眯一下眼睛,打斷了睜眼的施法。
很快,風就重新變小了,傅休終於可以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數不清的樹木綠草。
天上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不斷在地上形成幻影。
入目所見,除了綠色便還是綠色。
想要擡手的時候,感覺到了手上的重量。
傅休微微施力,同時看向手中的物品。
是一柄斧頭。
用一隻手單握斧頭,稍微使勁揮舞一下,感覺到了和平時的自己完全不同的力量。
斧頭被傅休輕易的上下舞動着。
這時候,傅休進一步注意到了自己的雙手正戴着手套。
接着,傅休把斧頭伸到自己的臉前,不斷微微轉動着。
在調整到合適的位置後,陽光便將傅休的臉映照在斧頭上。
臉上映照出的,並不是傅休熟悉的臉孔。
那是一張五官端正,眼睛明亮的臉孔。
並且,這張臉的主人擁有着一頭柔順的黑髮。
如果是自己的話,應該是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吧?
“看來,成功了。”
主動說出這句話,陌生的少年臉孔也隨之張開嘴脣,說出了這句話。
從今天起,自己就換了一個身份了。
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呢?傅休自己心裡有底,暫時不急。
“控制檯。“
彷彿是遊戲一般,在傅休說出這三個字後,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虛擬的屏幕。
藍色的界面圍出一定的位置,上面沒有任何東西。
(看來成功了。先確認下現在的時間。)
傅休看着這個藍色的界面,直接一手環腰,一手搭下巴,開始思考。
(首先,就是熟悉的……#因可錄的,然後是……死提滴哦點唉吃。)
隨着傅休的念頭想法,控制檯竟然也隨之出現了一行字母。
【#include】
(不需要我來動手操作嗎,這樣倒確實方便不少。)
(直接調用系統的時間就可以了,然後先臨時看下現在的時間。)
【#include 】
(之後,好好做一個框架出來,並且把UI設計好。)
傅休認真地看着眼前的界面,沒有其他舉動。
控制檯的畫面隨着傅休的想法,不斷跳躍出一個又一個字母。
安靜地看着眼前的界面,傅休本人則像是個雕像一樣,直接佇在原地不動。
因爲只是一個簡單的命令,沒花多長時間就完成編譯。
(嗯,現在是……哎不對,這裡的時間用的又不是年月日,得改下表達。)
看着眼前跳出的672年4月12日,傅休突然想起這裡的時間不是這麼看的。
傅休一隻手抓着斧柄,另一隻手撓了撓頭。
接着,繼續改。
……
很快,改完了。
(麻煩死了,異世界就非得搞個要弄新的時間記錄這種設定嗎?)
現在,傅休眼前的視野裡,不止有藍色的控制檯界面,還彈出了一個新的界面。
上面寫的是——
【畢夏紀67年8月24日 13:00:14】
在出現時間之後,後面的數字還在不斷跳動着。
這一行文字,前面都是白色的,但後面的具體時間卻是用的橙色字體。
傅休知道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因爲前面的字體,是這個世界的表達方式,但後面的,卻不是。
(看來時間差不多,還好也不是多複雜。)
在這個世界裡的時間記錄法,也是用的年月日。
但區別就是,這裡一個月只有15天,一年有24個月份。
雖然有微小的區別,但影響並不大。
傅休用想法把控制檯界面給關掉,眼前便完整的呈現出這個世界。
森林裡也並沒有太多什麼東西,真要說的話,就是現在這裡站了個人。
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有視野看不見的鳥一直在森林間啼叫。
偶爾也會有“細細簌簌”的聲音傳來,不知道是不是有野獸在周圍。
不過,傅休知道這周圍肯定是沒有野獸的。
想了一會兒後,傅休便決定好,接下來去做什麼了。
視線向周圍搜索而去,發現了在地上的一些散落的木頭。
從樣子上,似乎是剛剛從一些小樹上劈成的,應該只是當作柴火來用。
綁住柴火的繩子已經掉在一邊,繩結看起來已經變成了死結。
(今天起,我就真的換了個身份了……)
傅休擡起頭,看向讓人有些目眩的樹枝。
他閉上雙眼,進行了一次深深的呼吸。
夾雜着水和泥土氣息的味道鑽入鼻腔裡,讓他切實地感受到森林的氣息。
老實說,其實傅休不太喜歡這種感覺比較水潤潤的地方。
(雖然對不起身體的原主人和家庭,但……)
(人要是不瘋狂一次,那麼一生又有什麼意義!)
傅休猛地睜開眼睛,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接下來,就要開始自己的“工作”了。
傅休重新調出控制檯,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藍色的界面瘋狂地跳動起字母來……
……
夜晚。
月光形成斑駁的影子映射到樹叢中。
傅休的身影在黑夜下就像閃動的燭火一樣若隱若現。
此時,他站在了高大樹木向側叉出的枝幹上。
面前,已經看不出中午時刻的藍色界面了。
在傅休的視野中,眼前已經佈滿了各種各樣的UI界面。
左上角有紅色藍色的,視野下方更是有各種各樣的圖案。
經常打遊戲的人一下子就能聯想到了,這不就是玩遊戲時,操作遊戲人物的狀態嗎?
(好了,也不用太緊張,這幾天先熟悉熟悉就行。)
傅休藍色的眼瞳裡,彷彿能映照出夜晚陰森森的氣氛。
從他佔據這個身體的那一刻開始,原主人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但是,至少,讓他去看看原主人的家庭,盡下自己虛僞的善心吧。
控制檯重新出現在傅休的視野中,一段字母快速閃過。
接着,被風吹落的漫天落葉遮蔽住了傅休的身形。
當落葉散開後,傅休的身影也不見了。
……
在石磚堆砌的城牆裡,人們在城牆裡面建造房屋,生產物品,聚集在一起生活。
其中一間民房裡,現在還亮着燭火。
火光照亮的,是一位中年男人帶有疲憊的臉龐。
仔細看,能發現男人的衣服不斷縫縫補補,上面都還留有時光的痕跡。
桌上放着幾張地圖,還堆了一些動物的皮。
“還是早點睡吧,加里。”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緊接着,隨着腳步聲接近,一個女性拿着一些甜點走到了加里的身後。
歲月看起來沒有奪走這位女性的美貌,燭光映照出的面容依然很漂亮。
在來到桌邊之後,她便把甜點放到桌子上。
她是加里的妻子,兩人是這座城鎮的居民。
加里是一位獵人,平常就靠打獵來謀生。
“安娜……”
加里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妻子,而妻子也用一如既往的深情的目光看着他。
“最近獵物又變少了吧……”
安娜看了看桌上的動物皮,大概也知道加里最近怎麼樣。
“聽說,南邊又要開始發生戰事了。大量的魔力吸引了動物們往那邊移動,所以獵物又變少了。”
加里一手抓着地圖的一角,一手扶了扶額頭。
“不要擔心,總有辦法熬過去的。沒有什麼事情會更糟糕了。”
安娜的聲音永遠是那麼平靜,柔和。
雖然語言並不能改變事實,但安娜的話就像帶有魔力一樣,總能減輕加里的焦慮。
“先睡吧,艾迪已經睡了。可不要吵到她了。”
安娜說的艾迪,是他們的女兒。
“嗯……如果埃迪還活着的話,肯定……”
加里的話戛然而止。
除了女兒,其實他們原本還有一位兒子的。
但是,他們的兒子卻有一天,突然就這麼失蹤了,毫無痕跡地。
雖然曾向士兵們報告過這件事情,但士兵也只表示會盡量留意的。
但過了這麼多年,其實他們心裡也知道的……
果然,聽到加里的話之後,安娜的臉色也微微有了變化。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沒再談話。
唯一還在晃動的,只有忽明忽暗的燭火……
……
站在鐘塔上,周圍的風更加強烈地拍打傅休的臉龐。
他下意識地伸出一隻手,扶在牆柱上。
地圖已經做好了,被傅休放在了視野的右下角。
而且也添加了搜索功能,只要名稱正確,什麼東西都能找到確切位置。
搜索了“艾迪”這個名字之後,就有一個光標出現在地圖上了。
雖然距離很遠,但這根本不是問題。
直接調開控制檯,把自己所處位置的X軸、Y軸和Z軸的數值改掉後,直接便出現在了這座城鎮的上空中。
至於一個圓形的星球怎麼確定座標……會有遊戲真的做出一個世界來嗎?
遊戲在製作的時候,都是由許多個場景連接到一起的,所以遊戲裡的世界,永遠不會是真的三維世界。
對於這個世界也是一樣。
原本就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可能感覺不到什麼,但像傅休這樣特殊的存在就會有直接的感受了。
當移動到特定的地方之後,就會有種自己像是穿過了什麼一樣的感覺出現。
此時再去看地圖,會發現位置的數值直接發生了變化。
剛剛出現在空中後,傅休立馬就遭到重力的吸引朝下方墜去。
不過摔死是不可能摔死的,這輩子都摔不死的。
因爲傅休已經調整過自己的生命值,改成了數不清的9。
這個世界有一些比較特殊的力量,可以無視一切防禦對目標造成固定傷害。
那樣的話,吃了傷害的傅休怎麼都會受傷的。
但只要把生命值調到足夠恐怖的地步,那就怎麼被打都沒事了。
當然也可以用控制檯做出完全隔開攻擊的,類似屏障之類的設定。
但那樣的代碼編寫起來相當麻煩。
因爲得判斷各種情況,比如說到底什麼樣的事物纔會被判定成“攻擊”之類的。
所以,與其去費力做些新的程序,乾脆直接把生命值調到無敵不就行了。
在程序員們的世界,有一個原則。
那就是看不懂的代碼不用去看,能用的程序就不改。
當然了,這帶有開玩笑的成分。
不過一定程度上確實是這樣的,因爲你永遠不知道你修改了一行bug之後,就會出現多少個bug(漏洞)。
總之,摔死是不會摔死的。
但這麼直直摔進城鎮裡,肯定會造成麻煩。
於是傅休直接固定自己的座標,讓自己不會往下墜。
然後確認好距離,讓自己出現在艾迪所在位置的屋頂上。
艾迪就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埃迪的妹妹。
而這所房子裡,還有原主人的父母。
傅休做出的地圖可不只是個二維地圖。
只要他想,就像這樣……
右下角的地圖擴大,移動到傅休視野的正中央裡。
接着地圖的視界似乎在快速向前,然後猛地稍微斜着移動,瞬間就變成了三維地圖。
從三維地圖裡,可以看到,艾迪已經睡了,但他的父母似乎還醒着。
想了想,傅休決定還是去看一看“自己的妹妹”。
……
再次修改位置,傅休就出現在了艾迪的房間裡。
雖然天色已晚,這個房間裡的樣貌看不太清,但仍然能感覺到這是一間充滿了少女氣息的房間。
靠着角落的牀,現在正躺着一位小女孩。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年紀尚小的關係,艾迪圓潤的小臉蛋上還有着雀斑。
似乎是嫌麻煩,艾迪的頭髮綁成的兩個麻花辮沒有解開,就這麼睡了。
佔據了埃迪的身體,大量的數值都被改動了。
因爲蝴蝶效應,這一下就改變了非常多的數值。
所以傅休也沒能力去看,到底有哪些東西發生了改變。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佔據埃迪的身體之後,埃迪的家人們是會把他當作埃迪,還是怎麼樣。
傅休此刻身上的裝束已經不是那幅農家小孩的模樣了。
畢竟穿了這麼多年的現代衣服,要說他對農家孩子那種粗麻衣沒有意見,當然不可能。
穿上一身便於行動的服裝後,還披了一身風衣。
不過因爲傅休不是很喜歡戴手套,所以就沒有繼續製造出手套來。
不然他戴上手套後,再戴上一副墨鏡,活脫脫就能變成電影特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