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感覺一股清涼的液體順着自己的食道進入了胃裡面,隨即擴散到了全身各處。一瞬間,嫁接在Y染色體上面的理米特里斯基因彷彿復活了似的在殘存的細胞組織內瘋狂的自我複製,伴隨着理米特里斯的複製,基因鏈上的一些扭曲逐漸解開了。
剎那之間,恍若璀璨星辰一般海量信息化成了電訊號,順着還沒有被病毒損壞的神經網絡傳到了殘存的大腦皮層之內。大腦猶如一盞重新接通了電源的燈,在接收到了神經網絡傳遞而來的信息之後,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進行了刪選、歸類和重新整合。神經細胞之間飛速地建立複雜的鏈接來處理海量的信息,最後以一束簡短的電訊號結束了計算。
電訊號攜帶着大腦的命令順着神經網絡傳遞到了還沒有被病毒佔領的細胞組織,每一顆活體細胞接受了命令之後紛紛加速分裂,並且以最快的速度複製着理米特里斯。細胞將理米特里斯釋放到了周圍的細胞間液中,理米特里斯利用周邊的蛋白質爲自己組成了一個類似於病毒的保護殼,然後滲透到了血管內。
血管裡充斥着大量的病毒,熙熙攘攘地阻塞了血液的流動,並且以血液爲營養不斷增殖着。理米特里斯僞裝成病毒分子擴散到了它們中間,艱難前行,它的目的地是食道附近的粘膜。經過漫長的跋涉,理米特里斯出現在了食道粘膜的血管附近,那裡堆積着大量死亡的基因殘片,經過鑑別屬於剛纔進入本體體內的純血基因。
理米特里斯繼續在四周圍遊弋,終於在口腔粘膜附近發現了正在和病毒戰鬥的純血基因蛋白。純血基因已經開始在本體內複製轉錄了。理米特里斯基因退掉了蛋白質外殼,將病毒分子迅速包圍瓦解,然後和純血基因共同進入了附近還存活的細胞內。
理米特里斯和純血基因進入細胞之後各自進行復制,然後在嫁接酶和剪切酶的共同作用下,理米特里斯和純血基因合二爲一。
“啊!”
林楓猛地睜開眼睛,胸口劇烈的擴張,大量的渾濁空氣衝進了他的肺部,心臟瘋狂的勃動,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抽搐,在地上胡亂的尋找着什麼。
“瘋子,瘋子,你沒事吧?”
湯姆在實驗室內繞了一個大圈兒才躲開了侍衛,找到了林楓。湯姆看到了實驗室門牌上的警告語,謹慎的穿上了防化服才推開了門,只見狄思特已經變成了殭屍朝着他撲了過來。湯姆隨意放了火球將狄思特燒死了,然後拖着已經開始變異的林楓來到了一個安全的實驗室內。
湯姆毫不猶豫將在後發座得到的基液給林楓吞下,幸虧當時和斯諾登交易的時候留了一個心眼,把真正的基液留了下來,把假的給了斯諾登。湯姆等了大概一天,林楓的情況稍有好轉,緊接着就開始發燒,整個人彷彿燃燒起來似的滾燙無比。就在湯姆快要放棄的時候,林楓醒了。
“湯姆,湯姆!”林楓喘着粗氣抓着湯姆的手,“這是什麼地方?”
“你特碼還問我?你是不是傻逼啊,竟然把自己暴露在病毒環境下,還好給你喝了基液,不然的話,你特碼就變成殭屍了!”湯姆罵着把林楓扶起來靠在牆上,斷了一盆水潑在他身上給他降溫。“怎麼樣?”
林楓抹抹臉上的水,苦笑着說道:“病毒抑制了我體內的理米特里斯,幸虧你給我喝了基液,不然真變成殭屍了。”
“這麼說,”湯姆驚喜地看着林楓,“你這特碼製出解藥了?”
林楓軟弱無力的擡起了右手,從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處流出了一滴澄清的液體,“這就是病毒血清,有了它,就可以製造出大量的抗體殺死病毒!”
休息了一會兒,湯姆攙扶着林楓離開了厄斯三號實驗室,來到了地面上。林楓此時差不多恢復了體力,站在阿蘇那耶荒涼的星球表面,整個厄斯實驗室完全展現在他的大腦中。由於基液中的純血基因和理米特里斯的結合解開了理米特里斯的部分扭曲也就是基因鎖,釋放出了大量的信息,使得林楓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了七階能力者。
“這個實驗室不能留!”
“我早想到了!”湯姆切了一聲,從衣服裡掏出了一個遙控器炫耀了一番,然後兩個人找了一輛小型的戰艦飛離了阿蘇那耶。
飛船下面的阿蘇那耶星球不斷冒出來的火焰,震天動地的爆炸衝擊波使飛船時不時上下顛簸。厄斯實驗室葬送在火海中。
林楓站在飛船休眠艙裡,看着休眠培養皿裡面汪海波的克隆體,在控制面板上選擇着需要給他灌輸的記憶。這時候湯姆走了過來,說道:“也許,汪海波沒有死呢?”
林楓不置可否,“有備無患!”
經過十天的艱苦飛行,林楓和湯姆終於到達了地球。聚居區穹頂遭到了破壞,地球大氣環境變得十分惡劣。沒有航空港指引塔臺的指導,林楓駕駛着飛船橫衝直撞降落在了首都大區北邊的深山之中。
林楓放出聲波在周圍幾公里範圍內探測,漫山遍野荒無人煙。兩個人全身武裝,離開了飛船,走了兩天才走出了深山,在山的南邊發現了一條廢棄的鐵路。沿着鐵路向南走了兩百公里發現了一輛高速客車,十八級車廂內總共兩千多人全部變成了殭屍,被捆在客車內。
林楓和湯姆沿着鐵路縣高速奔馳了一天多時間,進入了首都大區國王區的科學院分支。整個世界殭屍橫行,完全找不到一個活人。兩個人在科學院的機場內找到了一臺還能夠使用的雷達,在方圓兩千公里範圍內進行了全面的探查,並且不斷向外發佈着廣播消息,希望吸引倖存者前來。
一晃五天時間過去了,兩個人仍然一無所獲。
“皇后區和聖彼得區是殭屍密集區,倖存者一定逃到了外圍比如萊卡因等大區!”湯姆分析着。
“那我們就從聖彼得區開始!”
“納尼?”
一輛超大型空中客車運載着被稀釋過的解藥從聖彼得廣場上空飛過,飛機後方傾瀉下大量的澄清液體,就像一場暴雨降落在聖彼得廣場上方。大雨將下面躁動的殭屍淋了個落湯雞。同樣的事情很快出現在其他幾個殭屍密集區,短短兩天時間內,基本上覆蓋了整個首都大區。
林楓和湯姆駕駛着飛艇降落在皇宮南邊的最高的一棟建築上,看着下面的殭屍緩慢地向這邊聚集過來,湯姆忍不住問道:“如果太陽系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你還會去人馬座嗎?”
“爲什麼不呢?”
“無論怎麼樣,就算你救回了江梨花和鹿小雨又怎麼樣呢?”
林楓不語,他沒有想過。是啊,就算救了她們倆又能怎麼樣呢?就算最終查出了自己的身份那又怎麼樣呢?林楓輕輕地皺着眉頭看着湯姆,如果真像伊涅斯坦洛說的那樣,自己真的變成了掠奪者斯班赫,會不會去殺了銀河系的創世生命體?如果這樣的話,那麼拯救太陽系不是完全失去了意義?
“我……”
“瘋子快看,那裡有情況!”湯姆指着聖彼得廣場雕像旁邊說道。
林楓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好像有一個人被殭屍圍住了。殭屍羣中怎麼會出現人?林楓和湯姆興奮地對視一眼,解藥奏效了!他們倆上了飛艇,朝着那邊飛了過去。利用高頻聲波驅散了殭屍羣,林楓將那個失魂落魄的人拉上了飛艇,然後逃離了聖彼得廣場。
那個人驚慌失措,滿臉恐懼地看着林楓,他狼狽不堪,全身上下都是傷口和抓痕,散發着惡臭,有些部分甚至出現了明顯的屍斑。林楓連忙給他服下了更高濃度的解藥,短短几個小時之內,那個人就恢復了過來。經過詢問才知道,這個人叫做摩洛哥,是一名教會成員,在祭壇坐文書編輯工作。
摩洛哥聽了林楓的敘述,回想剛纔的情況,慢慢接受了他的說法,“其他人呢?”
“還沒有恢復過來,明天我準備再進行一次空投藥水!”
“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摩洛哥似乎經過了痛苦的掙扎和猶豫之後才這樣說道。
林楓看着他,問道:“什麼辦法?”
“我服用瞭解藥,是不是證明我體內有了抗體?只要把我放到殭屍羣裡,讓他們吃了我,不就有更多的人被解救了嗎?然後,那些個治癒的人在殭屍羣中又會被其他殭屍撕咬,就像當初病毒感染似的,解藥也需要這樣傳播下去,不是嗎?”摩洛哥說的臉部肌肉都輕微的抽動起來,不知道是因爲興奮還是害怕。
湯姆聽了摩洛哥的話,全身禁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想到要被成羣的殭屍撕咬,心裡就害怕的不行,更別說毛遂自薦主動站出來讓別人咬!
林楓低頭猶豫着,目光落在了摩洛哥手中一直緊緊攥着的那本聖經上,然後點了點頭。
摩洛哥喝了一大桶解藥,不斷做着深呼吸,口中唸唸有詞,大概是希望聖彼得保佑之類的吧!飛艇停在了聖彼得廣場上方,第二輪的解藥空投帶來的效果很一般。林楓拍了拍摩洛哥的肩膀,等待飛船落地,摩洛哥跳了下去。
飛艇緩緩升空,林楓看着摩洛哥被一大羣殭屍包圍起來,殭屍撕咬着摩洛哥的身體,但是他沒有發出一聲慘叫。他不斷念誦着禱詞,目光虔誠地注視着廣場中央聖彼得的雕像,慢慢的被殭屍羣淹沒。
當天下午,聖彼得廣場爆發出接連不斷的哭喊聲和慘叫聲,越來越多的人恢復了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切痛哭失聲。林楓和湯姆把摩洛哥放到聖彼得廣場之後,就在皇后區大學附近清除了一片場地,陸續將恢復的人們轉移到了這裡,並且散發了食物和摻雜着解藥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