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爾的腳步停在了一個小院落前,這裡已經有很久都沒有人住了,風霜雨打,房子已經破敗了。
羅爾站在門前,想起了無數個春夏秋冬,無數個聖誕節,房子裡的小聖誕樹,溫暖的火光,爸爸媽媽精心準備的聖誕節禮物,萬聖節的時候他去要糖果,別人都會把他趕走,回到家裡,只有爸爸媽媽給他準備糖果。
一年又一年,這麼長久的平靜的歲月都已經過去了,誰能想到,崩塌就在一瞬間。
人們都說,神是主宰一切的,那麼神的一切呢?又由誰來主宰?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他想問問他,爲什麼讓已經失去的人失去更多,爲什麼讓得到的人得到更多,爲什麼這個世界不能公平的對待每一個人,爲什麼有的人就要掌握着別人的生命,而有的人就只能低下頭來任人宰割?
如果這一切都是神安排的,那麼,他就要讓神看到,他是如何一步一步,從失去一切到得到一切,從任人宰割到掌握別人的生命。
羅爾深吸了口氣,從手掌中燃燒起一團火焰,微微的亮光,羅爾把火焰丟過去,小小的房子瞬間被點燃,頃刻變成灰燼。
羅爾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看着茫茫的天光,他想,他還要回到德普弗哥庭院中找一件東西。
夜深了,埃歷特驚喜這爬上閣樓,卻看見裡面空空如也,羅爾也不知去向,只有一張紙躺在閣樓中間,他撿起來,手指慢慢收緊。
羅爾,最終還是選擇離開。
是他保護不了他,給不了他最後的一席安穩之地。
埃歷特垂着頭回到房間,躺在寬大柔軟的牀上,遲遲不能入睡。
他和羅爾,從曾經的形影不離,到現在,兩個人之間裂開一道巨大的溝壑,越來越遠,遠到他已經不能看清羅爾的臉。
他知道,羅爾要的,並不是在陰暗的閣樓裡躲着,復活着一段危難的日子,然後偷偷摸摸的活着。
他想,他能理解羅爾,但不能贊同羅爾,與其這樣,還不如放任他去吧。
夜漸漸沉了,埃歷特躺在柔軟的被窩裡,漸漸快要陷入睡眠,卻忽然睜開了眼睛,從牀上坐了起來。
他可以真切的感覺到,羅爾的氣息濃郁,在他周圍環繞。
羅爾,回來了?!
閣樓上傳來隱秘的聲音,埃歷特想,羅爾應該是回來取他落下的,他爸爸留給他的神父的戒指。
埃歷特有些興奮的眼睛慢慢暗淡了下來。
羅爾的氣息慢慢遠去,最終消失不見,埃歷特站在門後,無數次想要推開門,攔住羅爾,可是無數次的念頭,他都沒有動作,只是聽着細微的聲音越來越遠,最終消失不見。
埃歷特回到牀上,深深嘆了口氣,看到自己放在旁邊的鎧甲,有些失神。
人慢慢長大,很多東西就漸漸遠去了。
羅爾離開德普弗哥庭院,強忍住回頭看的衝動,直到他離開了這座城池,站在高處時,纔敢回頭看一眼這熱鬧的地方。
“埃歷特,再見了。”羅爾說完,轉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決定離開了?”亞歷杭德羅特有的低笑聲在羅爾腦海中響起。
“嗯,我要去暗之國,找到殺死我爸爸媽媽的仇人,殺掉他們。”羅爾的目光堅定,他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摩挲胸前的十字架。
“你知道,光之國是不能直接到暗之國去的,在那之前,你首先要去自然之國。”亞歷杭德羅的聲音很欣慰,似乎多了些讚許,“經歷了這些,你是否知道擁有強大的力量比一切都要重要?”
“是的,強大的力量是每個人都渴望的東西,也正因爲這個力量,所以才限制了很多人不能做他們想做的事,我想要的,就是可以做任何我想要做的事,讓所有人都懼怕我。”
“很好,那麼,你已經成爲有一個與我合作的人了,”亞歷杭德羅的聲音裡有些隱隱的興奮,羅爾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遠處的月亮,月亮的底下,就是富庶的自然之國。
一個月後。
埃歷特越發知道變強的重要性,在經過更加系統的學習與磨鍊之後,他變得更加強大,而當時,在比賽是他跌的跟頭,他最終也一定要贏回來。
一個月過去了,始終沒有羅爾的消息,埃歷特在一次執行任務中,同朋友去烈酒與爐火酒館,無意中得知了近一個月內帝國發生的事。
“聽說了嗎?羅恩貴族被殺了!聽他的僕人說,是被一個瘦弱的少年掐斷了脖子。”
“我還聽說,這個少年就是前段時間在森林裡殺了人,被通緝逮捕的羅爾,聽說這個羅爾的父親就是那個罪惡的神父羅伊的兒子,在爸爸媽媽都被人殺害之後,羅爾就徹底失控了,當時正是羅恩貴族把羅伊推向了罪惡的深淵,怪不得羅爾要殺掉羅伊……”
“聽說在一個月之前,羅爾就逃逸了,具體逃到什麼地方,巡捕隊也不清楚,我猜他應該不會回來蓋維亞恩帝國了,可能會去暗之國?”
埃歷特握着被子的手收緊,幾乎快要捏碎被子。
旁邊的夥伴拍了拍埃歷特的手。
“嘿,夥計,輕鬆點。”
埃歷特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放下了杯子,有點後悔自己來到烈酒與爐火酒館,畢竟這是一個可以聽到任何消息的地方,不管是想聽到的,還是不想聽到的,都會聽到。
儘管如此,烈酒與爐火酒館還是十分的熱鬧,每天有各種各樣的人排隊來酒館暢談,帶來四面八方的消息,有的時候是關於暗之國,有的時候是關於自然之國,有的時候又是關於盜賊工會。
但是儘管在這裡可以聽到無數個消息,只要出了門,就沒人再敢亂說了。
比如帝國軍團的蒙斯汀納·德普弗哥的勢力漸漸被亞爾林頂替,聖索·加里教廷教皇費爾班克·裡安正在私下發展自己的勢力,企圖與國王抗衡,比如魔法師協會一定會幫助國王,比如國王也正在想辦法把勢力一點一點掌握在自己手裡……
很多秘密,都是可聽不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