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汪麗雅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倔強模樣，江躍本以爲，接下去要面對這個氣性頗大的妹子，場面沒準會很尷尬。
讓江躍萬萬沒想到的是，小汪前腳出門之後，汪麗雅後腳便邁起大長腿走到門口，長腿一勾，將房間門砰地一下關了起來。順手還把門給反鎖了。
嗯？
畫風有點不對啊。
江躍第一個念頭便是，難道這剛烈的妹子要行刺？
不過妹子下一步的動作，讓江躍明白自己是想多了。
妹子板着一張俏臉，徑直走到辦公桌對面，拉過一條椅子，大咧咧地往上面一坐。
一雙英氣十足的丹鳳眼，便這麼瞪着江躍，眼神裡甚至透着些許挑釁的意味。
畫風還是有點古怪啊。
照理說，這丫頭既然被他哥帶來這裡，應該提前已經洗過腦，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處境。
那麼此刻，她要是瑟瑟發抖，或者滿臉抗拒鄙夷不配合，這都是江躍可以理解的正常反應。
可這妹子完全反套路而行，非但沒有戒備恐懼，反而蹬鼻子上臉的頗有挑釁示威的架勢。
這不像是羊入虎口應有的反應啊。
起初江躍還以爲，這丫頭是故意反其道而行，藉此掩飾她內心的恐慌和畏懼。
可通過暗中觀察，江躍發現，這妹子不是掩飾恐懼，而是真沒有什麼恐懼之色。
有點意思了。
本來江躍是想隨隨便便應付幾句，然後找個藉口打發她先離開的。
不過眼下這妹子的表現，倒是激起了江躍的些許好奇心。
“洪總，說吧，你打算怎麼潛我？”這妹子越發囂張，身體後傾靠在椅背上，兩條大長腿往桌面上一擱。
緊身牛仔褲將她一雙修長緊緻的大腿勾勒得更加晃眼。
這是真挑釁啊。
江躍饒有趣味地打量着眼前這個妹子，看年齡她也就跟許純茹差不多大，或許能大上一兩歲。
“別光看啊，這不是你洪總的風格啊。”妹子晃動着兩隻白花花的腳丫子，提醒着江躍。
“小妮子，你這算挑釁我麼？”江躍笑呵呵問。
“別裝了，你天天跟汪樂遠施壓，不就是盼着這一天麼？怎麼肥肉送到你嘴邊了，反而要裝一下斯文？你們這些男人是不是都這麼虛僞啊？”
這還真是出乎意料啊。
起初江躍沒見過這個麗雅，以爲那就是一個青澀倔強的年輕姑娘，沒什麼社會閱歷。
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麼回事啊。
見江躍只是笑，並不答話，這妹子彷彿感覺到被戲弄似的，惱道：“都說別裝了，你又不是年輕小哥哥跟我相親，裝斯文不適合你這種中年油膩男。用你對付汪樂遠的方式來唄，用錢砸，用資源砸，多爽快直接啊。”
跟她哥唯唯諾諾的風格相比，這妹子不是一般的潑辣啊。
“汪樂遠天天跟我耳邊叨叨，三句不離洪總。搞得比他親爹還親。還跟什麼抱上洪總的大腿，下半輩子吃穿不愁。嘖嘖，看你也不怎麼地啊，你有那麼厲害嗎？”
江躍暗暗好笑，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妹子性子裡是真有一股潑辣勁，天不怕地不怕。
要是真的洪總坐在這裡，估計還真會激發他的強大征服欲。
畢竟，大多數妹子在洪總這個層級的人物面前，說話很難這麼硬氣，綠茶也好，溫順如綿羊也罷，必然是百般討好，哪怕有些小性子，也絕不敢這麼放肆叫板。
終究，老洪背後的勢力，以及他所掌握的能量，對於普通人而言，實在是太強太強，彼此差距太過懸殊。
像眼前汪麗雅這樣的款，顯然少見。
“麗雅是吧？看來小汪跟你關係不淺，什麼都跟你說了啊。”
“哼，別裝了，我別以爲我看不出來，你早就知道我跟他是什麼關係了吧？如果你真的有他說的那麼神，我不信你調查不出我跟他的關係。”
“哦？”江躍有些驚訝，聽這妹子的口氣，她竟知道老洪知道她跟汪樂遠的兄妹關係？
“你們這些油膩中年男，仗着自己有點錢，有點社會地位，不就是喜歡玩麼？社會上那些俗氣的女人玩多了，又想換口味，惦記別人家妹妹，別人的女兒，甚至是別人家的老婆唄……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
這還真是個透亮人？
“說吧，你能開出什麼價？本小姐可不是那些廉價的拜金女，別以爲隨隨便便打發點吃喝，就能征服我。我不是貓貓狗狗，可不圖你那點吃吃喝喝。”
“那你想要什麼？”江躍微笑問。
“你這算問價嗎？”
“如果你有標價，問問不可以麼？”
“當然可以，不過我可提前聲明，本小姐可不便宜。你也別想用那些低級的撩妹手段打發我，統統沒用。達不到我的要求，我是寧死也不從的，我管他汪樂遠是死是活，會不會被你穿小鞋。本小姐可不爲他活着。”
妹子每說一句話，都要刻意加強一下語氣，顯然是在提示對方我是認真的。
這麼說來，這妹子固然是被她哥說動，但絕不是因爲脅迫的原因，而是另有小算盤啊。
“我給你三分鐘考慮報價。”江躍笑眯眯道。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在這妹子堅決語氣的背後，江躍察覺到了一絲絲別樣的意味。
這個妹子，或許比所有人想象中要有趣很多，複雜很多。
百分百的，連汪樂遠這個傢伙，或許都低估了他的親妹妹，甚至可以說，他壓根就不瞭解這個親妹妹？
同樣，只怕老洪也錯估了這個妹子。
“我不用三分鐘，汪樂遠給我洗腦了這麼長時間，我早就想好了條件。”妹子居然很爽快。
“哦？你確定？真要開口了，可就沒有加碼的餘地了。”江躍戲謔笑道。
“還加碼？你還是先操心操心是不是要得起吧！”妹子傲嬌地揚着俏臉，帶着幾分挑釁望着江躍。
江躍一拍額頭：“行，那你說說看。上次我都沒發現，你居然這麼有趣？是我看走眼了啊。”
“哼哼，我之前也沒想到，你這老色批居然這麼沉得住氣。我還以爲門一關，你就會迫不及待撲上來呢。是不是人到中年，有些能力不太中用了啊？我聽說，男人年紀越往上漲，能力越往上半身漲，到最後，就光剩一張嘴？洪總你現在到哪個階段啊？”
挑釁，這百分百是挑釁。
能接受這麼多奇奇怪怪的知識點，並說出如此虎狼之詞，沒有十年八年的積累，絕磨礪不出這樣的女流氓啊。
江躍乾咳兩聲，同時爲老洪感到一陣默哀。老洪該不會真混到這麼慘的地步了吧？
難怪他那麼害怕回家，那麼害怕面對他媳婦的索求？
“喂，別走神啊。你到底要不要聽我的報價？”
“在聽在聽。”
“首先，我要加入你們，你得給我安排一份工作。要求不高，就跟我哥一樣，他能管一個糧食交易站，我也能辦到。他那點能力，還不如我呢。這是前提，要是沒這個前提，後面就談不下去了！”
第一個要求就很過分啊。
就好像一個hr面試一個應屆畢業生，還沒入職呢，開口就要幹總監，乃至副總，這要是在陽光時代，絕對是欠抽的要求，分分鐘會被認爲神經病。
“怎麼了？你還是不是我哥嘴裡說的那個無所不能的洪總啊？不會連這麼個要求都搞不定吧？就你這樣，還想泡我？可別讓本小姐瞧不起你啊。”
江躍不置可否，輕輕敲着桌子，笑呵呵道：“接着說啊，能不能滿足是我的事，你不會連說完的勇氣都沒有吧？”
“我是怕嚇到你啊。”妹子氣哼哼道，“第二個要求也簡單，我不要你的臭錢，你按這個工種給我發放報酬就好。我要堂堂正正，靠自己的能力賺翻吃，可不稀罕別人施捨。”
還挺有骨氣？
“還有麼？”
“當然還有！我要是幹得好，你得提拔我，要給我爭取內部勳章，我可不想做花瓶，我要做人上人。說不定將來，你洪總年紀大了，要退下來了，還得指望我來關照你呢！我比你年輕這麼多，可比你有潛力多了。你就當現在是培養一支潛力股，將來說不準能防老。”
好傢伙，這妹子想得夠長遠的。
“還有麼？”
“沒有了，就這三條，我可沒佔你多少便宜吧？除了前期你幫我鋪一下路，剩下都得靠我自己努力吧？洪總，你難道不想給自己投資一條後路？”
江躍笑道：“我要投資後路，爲什麼不在自己孩子身上投資？”
“切！”妹子輕蔑一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乾的什麼勾當，你們乾的事，都是跟官方唱反調，挖官方的牆角。說不好聽點，那是殺頭的活。我不信你捨得把自己孩子牽扯進來。”
好嚴密的邏輯，竟讓江躍一時間無言以對。
妹子說完，大長腿往桌面一推，椅子往後滑動，妹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走到江躍身後。
湊近到江躍耳畔，吹氣如蘭，語氣曖昧道：“洪總，現在就看你是不是個man了，要是搞不定，以後就別拿這點破事擠兌汪樂遠了。搞得那小子魂不守舍，戰戰兢兢，工作都幹不好。”
妹子白皙修長的手臂，架在江躍肩上，繼續挑逗道：“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本小姐一血都還沒送出去，是個如假包換的處，絕不是人工修復的。洪總你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妹子的白皙的手臂並不老實，順着肩部往下滑，探到了江躍的胸口，在胸口兩點之間，指甲輕輕划動着小圈圈……
隨即，又下到腹部，遊弋到大腿上。
最後，竟做了一個驚人的動作，在江躍的要害部位輕輕一彈，隨即咯咯咯笑着退開了。
彷彿生怕被江躍趁機拖住似的。
“小姑娘，你是不是覺得，我老洪不會把你就地正法了？”
“你當然會，不過本小姐也是可以誓死不從的。”妹子詭異一笑，又坐回到了座位上，褲腳輕輕往上一撩，小腿處竟然綁着一把微型的水果刀。
然後又笑嘻嘻地把褲腿拉下去。
這小妮子，年紀輕輕，哪裡學來這麼多小花樣，還真是不簡單。
“有趣，有趣。想不到汪樂遠居然有這麼一個有趣的妹妹？”
“現在你承認知道我是他妹妹了？”
“呵呵，你這麼一個機靈鬼，瞞得了你麼？”
“那是！也只有汪樂遠那個傻子，纔會被你矇在鼓裡。”
“他被我矇在鼓裡，那是因爲他怕我，我是他上司。他要是旁觀者，說不定就沒這麼傻了。”江躍呵呵笑道，“汪樂遠可不是傻子，他在交易站可沒少搞小動作。沒猜錯的話，你就用過他弄回去的淬體藥液吧？”
“這你都能看出來？”妹子瞪大眼睛，倒是有些驚訝，“我還是低估了你這老狐狸啊？說吧，你還看出了什麼？”
“哈哈，你這是怕了嗎？”江躍笑問。
“切，我纔不怕，我光腳不怕穿鞋的。反正你想佔我便宜，必須滿足那三個條件。不然說什麼我都不會從的。”
“行，這個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協調協調。一個糧食交易站的主管，可不那麼容易搞。你也得回去跟汪樂遠學學經驗吧？不然我怎麼放心交給你弄？辦不好，我跟你都是要倒黴的。”
“我不回去，我就在這裡跟汪樂遠現學，你沒意見吧？”
“也行。”
見江躍答應得這麼爽快，這妹子大概也有點意想不到，抿着嘴脣打量着江躍，似乎在尋思，是不是條件提少了？
“老洪，爺們一個唾沫一個釘，你要是辦不成這個事，我可瞧不起你。”
“要是辦成了呢？”江躍呵呵問。
妹子丹鳳眼一挑：“哼哼，本小姐說話算話，你要是辦成了。本小姐洗白白，便宜你了。反正早晚都是要便宜某個臭男人的。”
“……”
“老洪，你也別覺得自己虧了似的。本小姐雖然是個雛兒，可男女之間那點事本小姐都懂，小電影裡的教程多着呢，有些調調，你老洪都未必解鎖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