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親愛的,你只能愛我 138 逃婚
朦朦朧朧的夢境中,宴曼青好像看見了一團漆黑的東西在眼前,時近時遠。她警醒的睜開眼睛,原來是盛慕南那傢伙不知什麼時候從房間裡出來了。此刻,他正坐在地板上,兩隻胳膊搭在她身邊一點窄小的沙發空隙處,埋頭安睡。
她睡眼惺忪的睨了一眼他,削尖的手指頭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他的頭部因爲她指尖的輕觸,於是往後仰,腦袋砰地一聲撞在了後面的玻璃桌上。
宴曼青忙將眼睛閉上,假寐。
盛慕南擡手摸了摸自己被撞痛的後腦勺,看着安睡的宴曼青,不知她早已經醒了的他彎起眼角笑了笑,然後又趴在她旁邊睡下了。
見他睡下了,宴曼青慢慢睜開一隻眼睛。終於懂了自己看見那團時近時遠的黑漆漆的東西。不就是他的頭髮嗎?自己不動,他就趴在這裡睡,自己一動,他的頭部就被迫後退撞上玻璃桌,然後再回來繼續睡…鬮…
原來,時近時遠就是這樣子——
宴曼青噗哧一笑,這傢伙睡個覺也可以這麼萌的嗎?撞到玻璃桌上難道不痛?傻瓜,好好的牀不睡,非要跑來這裡受罪——
“盛慕南,你醒醒——喂,慕南,醒醒——哦”
“唔……幹嘛?”
宴曼青搖晃着他的胳膊將他晃醒過來,然後說:“乖,回牀上睡去。”他睜開眼睛瞧了一眼沙發,然後低頭瞧了一眼硬邦邦的地板,納悶的說:“我怎麼睡到地上來了?”
“自己都不知道,誰知道。”宴曼青聳肩,說:“回房睡,去吧。”
“小姨,我想挨着你一塊兒。”盛慕南抱着她的胳膊,白皙的臉龐輕輕枕在她胳膊上,說:“我怕醒過來你又不見了。所以我要挨着你。”
“……”宴曼青一時無言。“對你媽都沒見你這麼粘過她。”
“因爲你是獨一無二的。”盛慕南仰面看着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說的是“你”,而不是“小姨”。宴曼青,你是我心中,無可比擬的女人。
宴曼青心中輕輕一顫,這一句不算甜言蜜語的話,卻在心裡留下了粉色的痕跡。她滿意的望着他,笑道:“好了,撒嬌也夠了,回去睡。”
“不,我今晚就睡沙發了——”盛慕南抱着她的胳膊睡得香甜,臉上淺淺的酒窩在透進來的霓虹燈光下越發動人。
“好,你睡沙發,我睡牀去——”宴曼青撥開他的手,壞笑着下了沙發往房間小步奔去,“反悔的是小狗。”她知道他一定會反悔,一定會追來房間。到時候自己就把他扔在房間,再回沙發上睡。
“小姨——”盛慕南怏怏的站起來,跟着她走去。心中有一個惡魔般的聲音說:宴曼青,你能不能再幼稚一點?還有,你能不能稍稍難對付一點?每次只要我略施計謀你就進了我的圈套,很沒挑戰力啊女人!
宴曼青面朝着牆睡下,盛慕南靜靜躺在她旁邊。
剛纔明明想着,等他來了,自己就回沙發上睡的。可是現在都過去半個小時了,爲什麼自己卻一點也不想離開這裡?是沉迷於牀的柔軟,還是沉迷於身邊那人的獨特魅力——
盛慕南和她保持着約有十釐米的距離,側身看着她的背影。早就猜到會是這樣,只要自己將她激來房間,她就不會再捨得離開。
勾起脣角,他輕笑,宴曼青,這世上要是我都不瞭解你,怕是真的再沒第二個人能將你的性子摸得透透的了。
“慕南,睡着了嗎?”宴曼青背對着他,低低問道。他眯起眼睛不回答,心裡偷着樂。
“喂,懶蟲,這麼快就睡着了。”宴曼青一邊說着一邊轉身,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看着他“熟睡”的容顏。他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噴灑而來,心中得意一笑,不動聲色的繼續假寐。
她良久的望着他,好似陷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腦海裡,心裡,霎那間只有這一人的存在。看了三年,望了三年,到如今,卻越發的覺得看不夠了。不知不覺中,雙手慢慢伸過去觸碰着他的眉眼,這兒,是她曾經吻過的地方。往下滑至臉頰,這兒,也曾經輕吻過。終於,她將他一條胳膊枕在頭下,雙手輕輕環着他的腰,身子挪過去依偎在他懷中。臉頰貼着他心口跳動的地方,毫無徵兆的,忽然就有淚水滑落……
“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輩子。”她咬着下脣,嗓音哽咽。“我以爲我可以和楚陽好好的在一起。可是直到他碰我的時候我才發現,腦子裡滿滿的都是你。盛慕南,爲什麼你要讓我愛上你……爲什麼我會讓自己落到這樣的境地……如果你不是我外甥,多好。”
他心中鈍痛,此刻卻找不到任何安慰她的話語。也許只有無盡的沉默,才足以撫慰她矛盾的心。
宴曼青,只有你夾在我和楚陽之間經歷足夠多的傷痛,你纔會狠下心不顧一切跟我在一起。這是你的性子,我用對你的瞭解,來賭我們的一生。我相信等你痛夠了,你就會不顧那些所謂的道德倫常,拋下一切跟我白頭偕老。
盛慕南假裝熟睡時換姿勢的樣子,順勢將她摟緊在懷中。她沒有任何反抗,雙手依然環着他的腰,靠在他懷中慢慢睡去。
婚禮當天,因爲沒有邀請太多的朋友,而盛氏集團的同事完全不知情,所以來參加婚禮的人並不是很多。十幾桌人,除了楚陽的朋友親戚之外,再沒有看到旁人。宴曼青的父母還在老家,時間太倉促,她就沒有通知爸媽來。而宴曼凌在家照顧失憶的盛慕南,也抽不出時間。
宴曼青穿着那天挑選好的婚紗,坐在休息間裡出神。楚陽一身帥氣的西裝,笑容滿面的走進來——
“在發什麼呆?”楚陽坐在她旁邊,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碰到她指尖的一霎那,他只覺得好涼。摸了摸她的額頭,他擔心的問:“好冷,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你出去招呼那些賓客吧,別擔心我。”宴曼青輕輕搖頭,努力對他露出溫柔的微笑。手涼,是因爲心已經涼了吧。以爲今天會看見盛慕南,以爲自己嫁給別人的時候,他能出現,可是爲什麼他卻連面都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