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已經不夠了,我們瀕臨絕境,我們在密閉的墓室中奄奄一息。韓禮文不省人事,我們茫然沒有頭緒,一下陷入死局中。
“張叔,你吃點吧。”
我拿出最後的一包餅乾,這是我們最後的乾糧了。
張叔搖了搖頭,他閉着眼睛根本不願睜開看看我。我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嘴脣乾裂,連口水都沒有。張叔腿上的傷這兩天化膿的厲害,還好我們不缺藥品,只是,墓室裡沒有水,紗布得不到換洗,我只能撕扯下自己的衣袖給張叔包紮。
這兩天來,我用盡了力氣,可是墓室大門被封的死死的,手機又沒有信號。可就算有,又有誰願意下墓來救我們。我坐在那裡等死,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我蜷縮着身子靠在冰冷的牆壁旁。
什麼東西?!
我突然感覺我的背後冰寒,嚇的我起身撲到張叔邊上。張叔看着我的動靜,眼一下子睜開,順着我手指的地方看過去。
有古怪!
我看着張叔起了身子,然後走了過去。那裡,那裡有一雙眼睛!
我當時整個人都懵圈了,我從來沒想過,這裡除了我、張叔、韓禮文之外,還有其他東西!
那雙眼睛給我似曾相識的感覺,我整個人很不好,看着身子竟不自覺的顫慄起來。
這雙眼睛竟然跟了我們一路!
那青銅器的器魂根本就是這雙眼睛!
我們所經歷的,看到的一切,都是因爲幻覺,我們一直被它擺佈着,從來沒有離開過它的視線。因爲張叔一直叫我抱緊青銅器,那器魂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甦醒過來,它一直在蟄伏等待機會。
我終於明白爲什麼一路上我都會有不好的感覺,可卻總是找不到。原來一路上,這雙眼睛就一直跟着我,沒少幹壞事!而剛剛,它定是想趁我起了輕生的念頭,準備偷襲,置我於死地!好讓我做它的容器!成爲它的傀儡!
“小心!”
那雙眼睛突然消失了!
我緊張的四處尋找,看到青銅器的那一剎那才恍然大悟。那青銅器上的銘文是用來鎮壓這雙眼睛的。那眼睛根本不是什麼花紋。
可是,我明白的還是太遲了,我們被困在墓室裡,好幾天沒吃東西,我整個人都使不上力氣,對付它,談何容易。我們就像是甕中捉鱉一樣,註定是它的囊中物了。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整個人突然就很頹廢,我感覺自己就要死了,做什麼都沒有用,都是白費力氣。張叔也死了,流了好多的血,我一個人待在墓室裡,都死了,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阿珂!”
我聽見有人在叫我,可我誰也看不見。好像……是張叔的聲音?
不對,怎麼可能,張叔已經死了啊。他的屍體還躺在我的面前呢。是誰,是誰在叫我。我的頭好痛,眼睛好疼。我感覺自己的眼睛在流血,一直流。
我捂上眼睛,可是血就是止不住。
好疼啊!不要叫了,不要叫了!
我感覺自己
的眼睛像是要被人摳下來一樣。那種撕扯的感覺真的好疼!
“阿珂!”
“阿珂!”
不要……不要叫了!
可是那聲音根本聽不見我的怒吼一樣,一直在我耳邊,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瘋掉了。
我忍不住在地上打滾,然後,整個人渾身一哆嗦!
“阿珂,醒一醒!快醒一醒!”
是張叔的聲音!我沒有聽錯,是張叔的聲音!
這一次,我清晰的聽清了張叔的話。
張叔沒有死。那……那在地上的又是誰?我滿心疑惑,難不成我又中了青銅器器魂的幻境了?
張叔是不可能害我的。我聽見張叔在喊我,可我卻看不見他的人。我的眼睛好疼。難道,那青銅器器魂不是想要我的身體,是想要我的眼睛啊!
我生來和別人不同,能看見一般人看不見的鬼魅。阿爺打小就叮囑過我,萬事小心,不要輕易招惹是非。可我還是着了鬼魅的道,辜負了阿爺。
“滾開,給我滾!”
不行,我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就被奪了眼睛。我還沒有明白那個玉佩裡的他到底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裡。
我當時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就是一股氣。阿爺說過,只要心中無鬼就不會怕鬼!
“滾!”
我再也不懼怕,放開了捂着眼睛的手。然後我看見了那個女鬼,附身在韓禮文身上的那個“她”。我的眼睛突然就不痛了,那個女鬼對我陰沉的嘶吼,我看着那女鬼眼睛上滿是血,一直往下流。
那女鬼的身上有着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她痛苦的捂着自己的眼睛。我看向張叔,他也沒有死,正站在那裡唸誦心經。方纔的一切,真的只是我的幻覺!
我實在是太激動了。“張叔,你沒死啊。”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張叔沒好氣的看着我,我也知道自己鬧了個烏龍,剛剛沒注意就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偏偏又在這個關口,不是自觸黴頭麼。好在張叔也沒有真的在意。
我看着張叔一個人吃力,那女鬼明顯被張叔剋制住了,我抓着符咒,然後疾步上去將符咒貼在了那雙眼睛上。
那雙眼睛,也就是青銅器的器魂,如今就寄生在女鬼的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爲什麼那女鬼被我和張叔超度了仍然能夠復生。爲什麼青銅器器魂會醒過來。都是那女鬼搞得鬼。
我們一路上都被耍的團團轉。如今,我和張叔必須一鼓作氣擊退它們。
事後,我才知道,原來是張叔最終使出了大招。他看着我被青銅器器魂所迷惑,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曲折,就用自己的血液爲引做出了法陣,這才找到了那個藏匿在角落裡的冤魂,也就是之前附身在韓禮文身上的那個女鬼。之後,他不停的呼喊我,唸誦心經,這纔給了我一線生機。
張叔乾裂着嘴脣,我也好不到哪裡去。我看着這樣的張叔,心裡頭一酸。“急急如意令,退!
”
我感覺後背一陣發麻,那黃色的符咒,靈光在我面前閃爍,一股道家之氣在我身邊蔓延而出。那女鬼明顯很畏懼這股力量。我又急忙從揹包中掏出照妖鏡,隨着裡面的青銅光一開光,那女鬼發出噔噔噔嘶吼的叫聲。突然,那女鬼猛然睜開血紅的雙眼!
“張叔!”
我看着張叔突然吐出一口血來,可把我嚇了一大跳。我現在就指望張叔了。那女鬼比我們想象中要狠,我臉色蒼白,整個人無意識的顫抖,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陰風陣陣,吹得我脊樑骨冷颼颼的。這是要怨氣沖天啊!
那女鬼得了青銅器器魂的助力,士氣大漲。那女鬼被我們困在那裡不能動彈,“我要吃了你們,給我死,死……”
“休得作孽!”
我聽見張叔大喝一聲,之前的法陣突然散發出一股強光。緊接着,那女鬼的身影被徹底的籠罩在裡面。一陣黑煙飄散,女鬼的身影徹底的消失不見了,地面上留下一灘腥臭的黑血。我整個人虛脫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和張叔合力將冤魂超度,擊退了青銅器裡的器魂,門這纔打開了,我們成功地出去了。我還有些心有餘悸,張叔腿上有傷,只能由我揹着韓禮文。我將他半靠在我的肩膀上,拖着他出了墓室。
我和張叔回到岸邊稍作休息。我取了些水,又抓了些食人魚吃。好歹補充了些體力。又將紗布用清水清洗乾淨,重新給張叔包紮起來。
張叔的腿因爲剛剛我們一番逃命,傷口又被崩開了。雖然已經停止了淌膿,可還沒有結痂,我始終放心不下。那傷口看着特別的嚴重,都是因爲我。可張叔卻沒有責怪我,一路安慰我說沒事,弄得我心裡過意不去。
而韓禮文也醒過來了。這回,附身在他身上的女鬼是真的被我們超度了,連帶着青銅器的器魂也無法出來禍害人。韓禮文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竟然沒認出我來。事實上,我當時整個人灰頭土臉的,他最後能認出我來已經是很厲害了。還是張叔和他說話,他纔回過神。
“醒了。”
韓禮文整個人都是懵掉的,他只以爲自己是睡了一覺,在我的陳述下,才知道已經過去了好幾日,後面又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當然,中間我省去了張叔勸我不要給他分配食物的那段,我不想讓他記恨張叔,畢竟張叔也是爲了我考慮。
“真的,你沒騙我?”
他將信將疑,以爲我在炸他。可我哪有那個心思。我直說了好幾遍,可還是死死的盯着我。
我感覺自己都要被他氣出青筋來了。他甚至還挺驚訝的,說難怪他肚子會那麼餓。
我挺無奈的,任誰說自己不清不楚的發生那麼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要感慨大半天,可韓禮文就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光顧着吃,把我給張叔烤的剩下幾條魚,毫不客氣的吃的一乾二淨!
“還有沒有了,我餓。”
我看了他許久,實在是懶得搭理他。“餓了,自己抓魚烤去!”
韓禮文撇了撇嘴,這才老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