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目

次日傍晚,鬼婆婆才準備爲何花施行放血,大家問其原因,鬼婆婆道:“文兒男子之軀,氣血旺盛,故在中午血氣最盛之時放血,能起到快準之效。但花兒不同,兼之有孕在身,故擇陰陽交替的黃昏放血,當爲最穩妥。再加上文兒內力渾厚護住心脈,自然最是穩妥。”大家明白,於是黃文雙掌抵其背心,運功讓二人氣息調和。鬼婆婆親自操刀,快準刺入,見黑血緩緩流出。待黑血流盡之時,林秀珍喂何花服下湯藥。待血跡幹了多時,黃文才慢慢收氣。何花對着黃文淺淺一笑,道:“文哥,我感覺很好。”此言一出,大家才放心。

毒血放完,衆人皆安心。蘇威道:“我看再過幾日,我們就可以出征西蜀。在這裡確實悶得慌。”黃文道:“這段時間確實讓大家提心吊膽,現在好了,毒性除盡,人才聚齊,接下來就等做大事。”林秀珍道:“文哥,難道你要花兒妹妹大着肚子和我們出征?”何花道:“大家別把我看得這麼嬌氣,我可不想一個人呆在這裡。”黃文道:“放心,大家都隨我出征。我向皇上說明,等我們三人的傷勢完全康復後再出徵。”蘇風樂道:“這下好了,沒想到我這個小叫化都要做將。”聽罷,大家都笑起來,蘇威道:“誰說你是將軍?你只是個跟屁蟲罷了。”大家一聽,笑得更開心。蘇風卻道:“將軍也罷,跟屁蟲也罷,我都不在乎這些。都比以前做叫花子的日子好。”

過幾日,何花已經可以在院子裡施展一下拳腳,運功調息以加快癒合。三人就她恢復得最慢,鬼婆婆忌憚於腹中胎兒,所以用藥也特別謹慎而量少。黃文倒是恢復最快,已基本無大礙。只是還不敢太過運功,以免肝臟的傷口破裂。

這日中午,突然見有一個陌生女子進順天府,手裡提着兩個大籃子。蘇風立即攔下來,問道:“你是何人?”但見那女子大概二三十歲,穿着樸素,略顯土氣,相貌平平,倒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女子道:“我家夫君因突染疾病,起牀不得,所以叫我到貴府爲各位大爺做飯。”原來她是鄧三的夫人。蘇風大量一番,就放她進廚房去幹活。

鬼婆婆剛好聽到他們的對話,想起今天早上鄧三來的時候都還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染疾病連牀都起不來?於是,她悄悄跟到廚房,見那女子挽起袖子,正在洗菜。突然,鬼婆婆發現她的手臂白如凝脂,不禁奇怪:尋常人家的女子也有這麼白的麼?她立即返回院子裡,見黃文正在教秋良熙的武功,遂招手讓黃文過來,附耳悄悄說幾句話。黃文聽後疑惑的看着她,接着二人又商議幾句。

黃文輕輕叫蘇威過來,吩咐,蘇威立即出順天府。繼續教徒弟的武功,鬼婆婆則到廳裡等着上菜。不一會兒,蘇威神情慌張跑回來,悄悄告訴黃文:“鄧三已死,全家都被滅門!”黃文大驚,果然如鬼婆婆所料,於是心中立即有了主意。

待那女子做好飯菜,看着豐盛的一大桌菜,黃文道:“嫂子辛苦了,你和我們一起吃吧。”那女子卻道:“我哪有這個福氣,還要趕回去服侍三哥。”說着,還爲大家斟酒。突然,黃文一伸手就擒住她的手腕,道:“三哥什麼時候有個這麼膚白貌美的夫人?”說着,伸手抹去她臉上的塗脂,果然還算一個貌美的女子,年紀也更年輕,原來都是裝扮出來的。那女子立即想掙脫,但黃文的手猶如鐵爪,如何能輕易掙脫?黃文明顯感覺到她腕上有內力,問道:“快說,你是何人?”鬼婆婆立即點了她的穴道,然後捏住下巴,將一杯酒倒入她的嘴裡,咕嚕咕嚕不由自主的吞下去。那女子慌亂,急忙道:“小女子鄭英,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鬼婆婆道:“奉了誰的命?什麼命令?”鄭英道:“奉皇上之命,殺鄧三,假扮他的夫人,給各位做飯,趁機在菜飯裡下毒,酒裡也有毒。”

黃文鬆開手,鄭英被點了穴道仍不能動彈,她繼續道:“酒裡有毒,黃將軍饒了小女子吧。放了我,讓我去找皇上拿解藥。”鬼婆婆問道:“是什麼毒?”鄭英道:“做奴才的只是奉命行事,卻不知道是什麼毒。”但看她神情如此緊張,肯定不是什麼蒙汗藥。黃文突然對大家道:“趕快收拾行裝,立即出汴京城。”大家一聽,知道此次面對的是當今皇帝,絕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對付,不禁都緊張起來,趕緊去收拾細軟。

黃文立即奔到一間小屋子裡,卻被眼前的情景所驚呆。原來,見牆角散落一堆白骨,罐子碎片滿地。他知道,當初回到順天府時將裝孟欣骸骨的罐子就放在這個角落裡,以免引起大家的注意。但如今罐子被打碎,骸骨遍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立即想起一件事,仔細在地上尋找,果然找遍都未見銀釵。他終於明白:原來是有人暗中在找金菊,最後還是瞄上孟欣的骨骸。他仔細想了想,會是誰呢?白曉已死,搜過他的身,沒有發現什麼東西。那還有誰?難道黃風還派了其他人在暗中跟蹤自己?黃文不禁惱恨自己,既然發現白曉,那肯定還有可能有其他人也在跟蹤自己,他們都是衝着金菊來的。悔恨無用,特別是在這個緊要的關頭。黃文立即命人在府上另外找出一個燒罐,也來不及叫鬼婆婆做什麼法事,直接裝好骸骨,用以前的封條封上。

出來,見大家都已經收拾好行裝,何花也遞上伏魔劍給黃文,道:“文哥,我們去哪裡?”黃文道:“回不第村。”林秀珍問道:“不第村在哪裡?”黃文道:“襄城。”張鬼才一聽,道:“難道我們不出徵西蜀?”鬼婆婆道:“皇帝要殺我們,怎麼還會讓我們領軍去西蜀?”張鬼才嘆道:“棋差一招。”衆人正準備出府之際,卻聽見外面高呼:“皇上駕到!”大門開處,見一人頭帶金冠,走進來,正是趙匡胤。其身後還有石守信、趙普、趙光義和一個白衣女子。

趙匡胤見大家都拿着大小的箱子站在院子裡,不禁笑道:“十弟,你就想這樣一走了之?”黃文道:“難道要等再次中你的毒才走?”趙匡胤道:“你們要去哪裡?可是回南唐?”黃文道:“我回不第村,當初三哥遇見我的地方。”石守信聽罷,不禁觸動真情,道:“十弟,留下來,不要走。皇上不會殺你的。”黃文道:“你的毒計我已知曉。不用再假惺惺說什麼兄弟情,我不會相信你們。”趙光義卻道:“十哥,你不要怪皇上無情,乃你自己有負皇上。”黃文奇怪道:“我怎麼有負皇上?皇上給我下毒無影散,鬼婆婆想方設法除去毒。大家正在高興等康復了就可以出征西蜀。可皇上命人殺死鄧三一家,還派人來給我們下毒。若不是鬼婆婆發現,我們早就做了冤死鬼。”說着,蘇威蘇風押着鄭英出來,卻見她已奄奄一息,整個身子軟入爛泥。

趙匡胤身後那女子見此,叫聲“英兒”,然後對趙匡胤道:“皇上,英兒中了毒。”黃文道:“對,她喝了你們要我們喝的毒酒。”那女子道:“這毒我有解藥,讓我給她服解藥吧?”用祈求的眼光看着黃文。黃文心一軟,就要同意,卻聽張鬼才道:“黃將軍,不可!鄭英乃此人之女,肯定是她安排來下毒的。”黃文道:“把鄭英交給你們可以,但須答應我一個條件。”趙匡胤看着黃文,趙普卻道:“你哪有資格來和皇上談條件?你可知道皇上爲什麼要下毒?”黃文確實不知,遂搖頭。趙普指着張鬼才,道:“你問問這個人,他來汴京是幹嘛的?”黃文道:“是我岳父請他到汴京助我攻打西蜀。”趙普道:“此人張鬼才,乃南唐林仁肇帳下謀士,跟隨林仁肇南征北戰多年。其到我大宋名義是助你攻打西蜀,實際是想控制我大宋的軍權,圖謀造反。”黃文搖頭道:“趙丞相,此言差矣,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趙匡胤厲聲道:“誰是小人?誰是君子?黃文,朕誠心待你,視你如親兄弟,沒想到你密謀南唐企圖造反。朕看錯了你!”

黃文看着張鬼才,想來肯定是趙匡胤誤會,但現在如何解釋得清楚?林秀珍道:“皇上,我乃你冊封的誥命夫人,你也知道我的出生。鬼才先生早已算是我的家人,難道我的家人到汴京來看望我都有錯嗎?”趙普道:“林小姐,其他人來就罷了,這個張鬼才可就沒那麼簡單。”黃文道:“皇上,難道你就寧願相信他人的片面之言而損我們的兄弟之情嗎?”趙匡胤道:“你連朕都要反,還有什麼兄弟之情?識相的乖乖就擒,待我查明真相自然給你一個交代。否則,別怪我無情。”黃文道:“既然如此,那別怪我無情!”說完,拔出伏魔劍,對着趙匡胤躍過去,直刺向他。侍衛大驚,立即有兩人舉刀擋過來。伏魔劍何等之利,遇到兩柄刀立即斬斷,劍花抖出,兩個侍衛應聲倒下。趙匡胤見狀,立即往後面退,又有侍衛圍攻過來。

黃文見狀,高高躍起,在空中頭向下,舞起朵朵劍花,再刺向趙匡胤。身旁侍衛立即舉刀迎上來,只聽“噹噹噹”聲起,侍衛的刀都被削斷,接着侍衛個個“啊”聲慘叫,都被黃文刺倒。再看時,黃文已經站在趙匡胤的身旁,伏魔劍架在他的脖子上。黃文大聲喝道:“全部放下兵器!”衆侍衛、親兵見皇上被人挾持,只得放下手中的兵器。趙普道:“黃文,凡事好商量,不能傷了皇上。”趙匡胤倒是處變不驚,道:“黃文,你最好想清楚,若傷了朕,你武功再高,也難逃出汴京。更何況你身邊還有這麼多人。”黃文道:“只要你讓我離開汴京,我絕不傷你。”說完,叫趙光義去準備馬匹馬車,同時叫林秀珍等人帶着行裝跟着出順天府。石守信道:“十弟,切不可傷皇上,我們讓你離開汴京便是。”

不一會兒,趙光義準備的馬匹馬車來到順天府前。黃文讓蘇威蘇風各駕一輛馬車,林秀珍和何花各乘坐一輛,秋良熙駕一輛馬車,張鬼才乘坐。鬼婆婆再駕一輛馬車,黃文押着趙匡胤坐着。另外還備有兩匹快馬,隨馬車而行。黃文對趙普道:“趙丞相,你們不可跟來。出汴京城,我自放皇上回來。絕對不會有任何傷害。”趙匡胤叫大家但聽黃文的安排即可,他心中知道,黃文只是想脫身,看在兄弟的情分之上,只要不起衝突,是不會傷他的。趙普等人只能眼睜睜看着黃文等人駕着馬車離開順天府,向南門而去。

順利出汴京城,但見石守信等人領軍在城門守望。黃文道:“石三哥,你們不可再追來。到安全的地方後,我自放二哥回去。”石守信點頭,收兵不再出城門。

快馬奔騰二十餘里地,黃文讓大家停下來。然後讓蘇威乘快馬往回奔一段路,看是否有追兵跟來。趙匡胤道:“我看石守信是故意給你一條生路,不會有兵追來。”黃文看着趙匡胤,點了他的穴道,將他放在馬車裡,然後調轉馬頭,準備讓馬車帶他回去。林秀珍見狀,道:“文哥,趙匡胤對我們不仁,我們當對他不義。”說着,拔出長刀,道:“讓我殺了他,看他如何攻打我大唐?”黃文立即止住,道:“秀珍,不可!他畢竟是我二哥,我哪裡忍心?再說,我們平安離開就好,何必傷人性命?”張鬼才卻道:“黃將軍,我看我們押趙匡胤南下,交由大唐皇帝處置。”趙匡胤道:“不可!黃文,你剛纔是怎麼給石守信說的?”黃文道:“你們都不用說了,我不會傷害二哥,也不會讓你們押去金陵。”林秀珍怒道:“難道你忘了你是誰的女婿?”黃文望着林秀珍,道:“秀珍,恕難如你們所願。”

這時,蘇威快馬回來,道:“沒有追兵!”黃文看着趙匡胤,道:“二哥,看來三哥是真的放我一條生路。我說出來的話自然會做到,你現在回去吧。”林秀珍一把抓住馬繮,不讓馬走,道:“文哥,你今天放了趙匡胤,會後悔終生的。”黃文道:“如果不讓二哥回去,我才後悔終生。”林秀珍突然一把抱住黃文,同時將刀丟給張鬼才,道:“鬼才先生,快殺了趙匡胤!”張鬼才接刀,爬上馬車,就要去殺趙匡胤。黃文見狀,道:“快阻止他!”蘇威和蘇風見狀,立即上前,一招就把張鬼才打下馬車,摔倒在地。張鬼才只是一個謀士,根本不會任何武功,怎麼會是蘇氏兄弟的對手?

鬼婆婆、秋良熙和何花都過來,何花道:“秀珍姐姐,不要再爲難文哥。管他天下歸誰,誰攻打誰,我們一起回不第村,過我們的逍遙快活日子吧。”林秀珍見殺趙匡胤無望,遂放開黃文,看着大家,道:“我不會跟你們去什麼不第村,金陵纔是我的家,大唐纔是我終生的故土。文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黃文道:“秀珍,我怎麼會不要你?是不是張鬼才給你說了什麼?你不要聽他的,跟我們走吧?”林秀珍道:“我不跟你走。如果你還當自己是林仁肇的女婿,就跟我回金陵。我可以不殺趙匡胤,但你必須跟我回金陵。”黃文道:“我不想回金陵。孃親他們還在不第村等我,現在他們生死未卜,我怎能丟下他們?”林秀珍道:“那你就忍心丟下我?”黃文猶豫着,不知該如何處理。

趙匡胤突然道:“十弟,如果你回金陵,就是與我爲敵,爲了避免他日兄弟沙場相見,你還是殺了我吧。如果你回不第村,我可以不追究今日之事,讓你們平安回去。我也可以下通關文牒,讓林秀珍平安回到金陵。”鬼婆婆聽罷,道:“文兒,孰輕孰重,你自己衡量吧。秀珍姑娘即使沒有你,還是南唐的女將。花兒姑娘和你娘沒有你,就命運難測。”黃文看着林秀珍,心裡不忍。林秀珍聽後,見此,道:“好,黃文,我們今日恩斷義絕!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說完,竟跨上一輛馬車,張鬼才也跟着上去,二人策馬南行。黃文見她的馬車慢慢消失在天際,心裡難受卻無法言語,竟視線模糊,早已熱淚盈眶。

何花過來拉着黃文的手,道:“文哥,秀珍姐姐的心屬於南唐,就讓她回去吧。等我們的事都了了,你再去金陵找她。她對你是真心的,定能破鏡重圓。”黃文放趙匡胤的馬車北歸。臨走時,趙匡胤道:“十弟,此去一別,不知何日再見。但願他日重遇,你我還是兄弟。”黃文含淚道:“二哥,小弟對你本無傷害之意,今日是迫不得已而爲之。望二哥原諒。”揮手類別,黃文心中控控如也。只剩下兩匹馬和兩駕馬車,於是蘇威駕何花所乘的馬車,秋良熙駕鬼婆婆所乘的馬車,黃文和蘇風各乘馬同行。大家先南行,再改向西行,直奔襄城。

一路上,大家都擇偏僻小路而行。雖然趙匡胤曾言道會讓他們平安回到襄城,爲了避免節外生枝,走小路還是比較安全。

鬼婆婆突然發現裝骨骸的罐子已變樣,封口封條卻還是自己封的模樣,不禁問馬車旁馬背上的黃文。黃文道:“婆婆,你聽說過金菊的寶藏沒有?”鬼婆婆道:“什麼金菊的寶藏?婆婆混跡江湖幾十年,從來沒有聽過。”黃文道:“如果有一個秘密,關係着無數的寶藏,你會去搶嗎?”鬼婆婆哈哈大笑起來,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但婆婆是鬼婆婆,可不會爲這財死。”黃文道:“我自幼在不第村長大,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從小就知道未來長大後與我偕老的會是誰,然後又重複着爹孃的生活到老。可突然有一天,來到外面的世界,才知道人心險惡。有人爲財死,有人爲權亡。”鬼婆婆看着一臉迷茫的他,道:“世間本如此,只是你以前不知道而已。”黃文道:“我想,人生匆匆不過數十載,卻忙於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父子成仇、親人反目,值得麼?”鬼婆婆竟無言以對。

黃文讓馬車放慢速度,一來是因爲何花有孕在身,長途奔波須勞逸結合。二來,因爲黃文放毒血肝臟的傷未完全癒合,他知道接下來到不第村後,可能難免惡戰,故特意放慢腳步等待傷情恢復。黃文雖然擔心劉芝等人,但他知道黃風怎麼樣也不會傷害他們。但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金菊會被誰拿走?知道銀釵就是金菊的人寥寥無幾,怎麼自己一直沒注意有人混進順天府?

當晚一夜無事,次日一早即趕路。到了下午時分,突然見三匹馬越過黃文的馬隊而去。蘇威見狀,道:“丐幫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急?”黃文問起緣由,蘇威道:“剛纔我注意到馬背上的四人都是丐幫弟子。丐幫弟子平常遠行不乘馬,都是步行,而今四人乘三匹馬,顯然有什麼急事。”何花也道:“蘇兄弟,我看你說得有道理。如果真如我們所猜測,那麼後面肯定還會遇到丐幫弟子,到時候攔下來問個清楚。”於是大家打定主意。

晚上山路上沒有客棧,大家見路旁山上有一座破舊的廢廟,於是策馬過去。仔細查看,雖然破舊,門前的石獅倒在地上,但屋頂尚能遮擋一定的風雨,於是就決定在這裡過夜,把馬車等停在廢廟後面。天氣較冷,吃乾糧後,大家就在牆角鋪上被子等將就睡下。

半夜,突然聽到馬蹄聲急,有幾匹快馬沿山路而來。黃文聽得清楚,應該有四匹馬。前後到了廢廟附近停下來。聽得一人道:“謝三哥,這裡有一個破廟。夜裡趕路又冷又困,我們還是休息一晚等天亮再走吧。”另一人“嗯”答應一聲,四匹馬沿山路上來。黃文輕輕咳嗽一聲,身旁幾人都輕輕附和,看來大家都已驚醒。

四匹馬來到廢廟前即停下,聽腳步聲一共有四人下馬。似乎其中一人還舉着火把,“咦”一聲,道:“怎麼地上有馬蹄印?”另一人道:“我們騎馬到這裡,肯定有馬蹄印。”這時,四人都道:“還有車輪印。”話音一落,大家都靜下來。黃文知道,他們肯定是發現還有其他人到這裡,遂小心謹慎起來,看來對方是**湖。

過了一會兒,門輕輕的推開。四人舉着一個火把走進廟裡來,第一眼就發現睡在牆角的衆人。再到廟裡轉一圈,沒發現有其他可疑之人。四人回到廟裡時,黃文才假裝剛被驚醒,道:“各位大哥,明天還要趕路,早點休息吧。”四人見道他們幾個人有男有女,還有老太婆和小孩子,遂沒有起疑心,在廟的另一角坐下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