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戴離苦多問,此人一棍掄來,戴離苦怎敢大意,拔劍相迎。此人棍法一招一式都是至剛至猛,招式上也是精妙之至。棍影如山,棍勢如長虹飲澗,可拒敵若城壁,破敵若雷電,戴離苦暗暗讚歎道:“好棍法。”就見戴離苦那把長劍一招緊跟一招,綿綿不盡,劍法中有陰有陽,亦剛亦柔,劍招古樸渾厚,勢道雄渾。
就見戴離苦的劍鋒一抖,勢道卻又變得凌厲,劍招迅快無比。那人心中驚道:“此人劍風甚是神奇,卻也有幾分詭異,現在的風格又與剛纔完全不符。這種劍法,不像是哪家門派的正宗劍術。”戴離苦的劍法是學自太行魔劍,劍招上就是似正似邪又非正非邪的感覺。
就見那人的水火棍橫掃過來,一招“橫劈枯木”直衝戴離苦頭側掃來,就見戴離苦身子向後一仰,一個雲劍,劍鋒順時針向外畫出一個弧,一個雲劍,撥開棍子,這招“白猿獻果”一來化解了那人的攻勢,二來劍鋒的圓弧一收便是向那人脖頸斜抹過去。此招確是精妙,還帶着七分兇險。那人叫道:“好劍法。”就見那人身子一側,將水火棍豎直橫勁一推,棍劍相撞。戴離苦心中暗道:“能破我這招之人,招式上確是不凡。”
那人棍子豎直劈下來,戴離苦心知自己的力道不及此人,若橫劍上架,定無力抵擋,這麼想着就見戴離苦一招“虎抱頭”劍鋒上撥向下畫圓收於小腹,將那人的棍撥向下方。緊接着一招“野馬跳澗”直刺那人咽喉,戴離苦見此招過於兇險狠辣,便將這招式猛地向回一收。那人也將水火棍往回一收,從身上掉落一個小木筒。
那人撿起木筒想戴離苦抱拳說道:“英雄劍法好生了得,且報個名號。”戴離苦說道:“不敢不敢,這位兄臺棍法精湛,在下佩服。在下直隸太行魔劍之徒戴離苦,敢問英雄大名?”那人說道:“能有如此了得的劍法,必定是太行劍法,原來是號稱‘七分魔三分正,長劍出鞘必見血’的太行魔劍的高徒,佩服佩服。在下金龍幫幫主彭豪。”戴離苦聽罷說道:“原來是金龍幫的彭幫主,失敬失敬。”彭豪說道:“離苦兄請進屋說話,請。”“請。”
二人進屋坐下,彭豪說道:“久聞太行魔劍的高徒,幸會幸會。”戴離苦說道:“金龍幫乃江南大幫,幫主彭豪一根鎦金水火棍棍法天下無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彭豪問道:“離苦兄這是要去哪兒啊?”戴離苦說道:“前些時日去了天地會總舵,現在要幫陳總舵主將一封書信交給黃岡楊家的楊玄微楊老先生。”彭豪說道:“湖北的大小幫派都是以楊家爲尊,楊玄微在武林中也算是一大泰斗,德高望重。他們楊家的‘陰符本經’更是武林的一大曠世神功。他的一兒一女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俠劍。楊家在武林豈能小覷。”戴離苦說道:“所以陳總舵主也要寫信請楊玄微。”
彭豪說道:“我這次從金龍幫總舵來到九江分舵是接到了武林英雄帖,開始到金龍幫各分舵,籌備反清的事了。”戴離苦問道:“彭幫主是怎麼打算的?”彭豪說道:“我金龍幫主要分佈在長江以南的江蘇安徽以及浙江,江西有九江和景德鎮兩處分舵,既能接應天地會,也能聯絡通玄莊的龔家。將江南各省的英雄豪傑聯絡在一起。”
戴離苦說道:“金龍幫在長江南岸人多勢衆,分佈甚廣,可成爲與江北淮南聯絡的樞紐幫會。彭幫主可曾與江北中原的各門派聯繫?”彭豪說道:“要說和我聯繫最密的要數日月盟的總舵主周維楨,日月盟自康熙朝就一直致力於反清,與興漢丐幫聯手,威震中原,而我和周維楨也是至交。”戴離苦說道:“日月盟在中原勢力很大,南有天地會,北有日月盟。周維楨本人也是武藝高強,前些時日他和興漢丐幫幫主範尚賢一起去了天地會總舵。”彭豪說道:“嗯,不錯……現在不說這些了,離苦兄既然來了我這,咱就好好喝一場。兄弟們,上酒。”不由戴離苦推辭,金龍幫衆人便準備酒菜。
酒桌上,二人對飲。彭豪說道:“我彭豪生平三大快事練武、喝酒、交朋友。”戴離苦說道:“彭幫主真乃是酒中豪傑,我敬彭幫主一碗。”彭豪擺擺手說道:“別一口一個彭幫主,叫得好生分,你我兄弟相稱就行。”戴離苦笑道:“好,豪兄,幹。”“幹。”
彭豪問道:“令師一直以‘太行魔劍’的名號行走江湖,敢問令師的尊姓大名?”戴離苦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實不相瞞,我曾問過家師,可家師每次總說他自幼無父無母,沒名沒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彭豪說道:“那倒也是怪了,令師還真是個怪人。”
彭豪問道:“離苦兄,你之前那套路數似正似邪非正非邪,好是詭異,還請離苦兄明示。”戴離苦說道:“這是家師所教的‘魔劍九式’。”彭豪說道:“願聞其詳。”戴離苦說道:“家師說這九式每一式都有一個‘魔’字。分別是‘道高魔重’‘神謀魔道’‘邪魔歪道’‘毒魔狠怪’‘羣魔亂舞’‘鬼頭魔眼’‘鬼魔三道’‘十魔九難’‘魔光普照’。至於後三招……”彭豪說道:“後三招,一招是‘白猿獻果’,一招是‘虎抱頭’,一招是‘野馬跳澗’。均是武當劍法,可力道卻不是武當的力道。”戴離苦說道:“不錯,招式雖一樣,可這力道一變,效果便不同。所以我師父將其名改爲‘降妖除魔’‘金剛伏魔’‘衆魔歸界’。所謂‘七分魔三分正’不僅是家師的爲人風格,劍招也是如此。”彭豪嘆道:“令師真乃一曠世奇人。”
彭豪說道:“以前我經常和周維楨一起喝酒,現在各忙各的,聯繫不免少了些,今日離苦兄能和我一起豪飲,真是痛快。”戴離苦說道:“日後若有機會,我一定要和周總舵主豪兄一起痛飲。”彭豪說道:“周維楨是條好漢,爲人直爽。”戴離苦說道:“我在天地會見過周總舵主,可我感覺此人高冷孤傲,不可接近。”彭豪說道:“那你還不瞭解他,此人平日雖看似高冷,卻也是個胸襟豪邁俠肝義膽的真豪傑。”
這時,彭豪掏出剛纔撿起的小木筒說道:“這是我金龍幫的迷霧彈,我想不如就贈予離苦兄。”戴離苦不解地問道:“豪兄爲何贈小弟此物?”彭豪說道:“你初出江湖,不知險惡,萬一以後遇到危險,或是向剛纔那樣和別人有誤會,或許能幫助你。”戴離苦接過這迷霧彈說道:“如此戴離苦恭敬不如從命,多謝豪兄好意。”
二人喝酒聊天痛飲許久,戴離苦說道:“今日感謝豪兄盛情,但戴離苦還有要事在身,請恕失陪。”彭豪說道:“離苦兄這就要走,叫我怎麼捨得,離苦兄要走,也得住上兩日。”戴離苦說道:“戴離苦多謝豪兄美意,只是戴離苦確實還有要事在身,日後再來打擾。”彭豪說道:“這樣吧,等離苦兄將手裡的事情辦完了,再去南京金龍幫總舵找我,我們再好好喝一場。”戴離苦說道:“好,我們後會有期。”彭豪笑道:“既是如此,離苦兄萬萬不可食言。”戴離苦說道:“戴離苦定守諾言。”彭豪說道:“既然如此,離苦兄多多保重。”
戴離苦離開九江便趕往湖北黃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