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民樓樓頂。
傑帕身後跟着兩羣人,一羣我認識,是原西區的各個層主,根據傑帕調查,他們其實早就對尤姬的統治有所不滿,因爲尤姬總是有秘密隱藏着,包括實驗地也是如此,但是按他們所說,他們也信不過我這個廢柴區主,所以一直不知道何去何從。
直到最近樊爺的這個術,加上我也算是將尤姬驅逐了出去,他們才願意重新歸順,爲我效勞。
而另外一羣人,是傑帕一直私下收攏的情報團,據說個個生前都是出色的人,不是精通計算機就是搞科研的。(我:或許是高智商的人心理都容易出問題,所以禁裂區好多人生前都是高智商天才。路人甲:你肯定不是。)
這個情報團以前我是不知道的,反正我以前也不管這些事,一直都是傑帕在領導,聶尊在利用,而我一概不知。
這羣人人數大概有三十多個,每一個人都是西裝革履,站姿紳士,頗有傑帕帶領出來的風範,爲首的人叫愁欲,是帶領這羣情報團隊的小隊長。
“阿慎小姐,最近的事情我已經跟他們交代清楚了,你還有什麼要和他們說的嗎?”傑帕推了推眼鏡框。
我望着前方這兩夥人,有的人還在用略微質疑的目光看着我,有的人則眼神裡有着擔憂,而有的人,則是滿眼陌生。
我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
“一會,你們先和我一同去那個實驗地,到了那裡,我再對你們說我想說的話。我知道現在你們對我還存在疑慮,但是,請再相信我一次。”我鄭重其事的說。
對面一行人面面相覷,最終都點了頭。
“區主,尤姬那個實驗地一直都在27層,27層有一個區域的房間都被她打通了,做成了一條樓內通路,但是那片區域每日都有她手下的七煞看管,從來都是神神秘秘,不爲人知,而透露風聲的人也總是隔天就莫名死亡,我們一直人心惶惶,卻無處可說。”
層主中有一個人突然說道。
我心裡頓時充滿了內疚,西區的區民原來一直活得這麼不安,我卻從來都不知道。
“帶我去看看。”現在不是內疚的時候,我要做的,是扭轉這一切!
“就是這裡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上了27層,其中偶爾路過的區民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區民樓都是按區域劃分的,一般十幾個房間就會分一個區域,電梯也都是隔一個區域就有一部。
“這個區域的房間皆被打穿,連通成一個甬道,前後封死,兩邊的電梯也停用了,一直都不知道里面在搞什麼名堂。”
“這事你和傑帕也不知道?”我回頭問聶尊。
聶尊聳聳肩:“不知,尤姬大概是找了會幻術的人掩護,一直不知這裡還有這樣的地方。”
我看着聶尊的眼睛,心中有了淡淡疑慮。
聶尊真的不知道嗎?還是,他以前從來不想去過問這些事。
聶尊,你果然其實對任何事都是不關心的對麼....那麼我可以以爲,現在,你願意涉足這些麻煩事,是,爲了我麼......
沒工夫胡思亂想,我走到前方這區域阻斷的大門前。
大門是雙扇推拉式的,上面封的死死的封條,搞得像生前電視劇裡的犯罪現場。
“尤姬之前說這片區域沒人住了,用來做一些儲物間,就派七煞封死了。”
“怎麼打開比較好。”我回頭問傑帕。
傑帕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還不清楚裡面的具體情況,最好遠程攻擊。”
我點點頭,然後朝着後面一行人招招手,示意他們後退。
退到安全地帶,我抽出錐刺,左手運轉念力之時,只感覺冰涼的觸感從手心傳染至心臟,但就是這種握着錐刺時產生的涼意,讓我感覺到了念力在錐刺上面精準的聚合。
唰!
紫刃呼嘯而出之時,身後傳來陣陣低聲驚歎,一行人暗自讚許我的能力。
忍不住心裡的小人就要開始洋洋得意,而前方那扇門已經輕鬆被劈開,雖然犧牲的有點兒慘烈。
隨着門被我劈成兩半,視線裡還沒有呈現門後的景象,但是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已經撲面而來,幾乎令人喘不上氣。
隨着門的碎塊掉落在地,封印的符文也從門裡面飄落出來。
我皺着眉吸吸鼻子,這股嗆鼻的血腥氣息,混雜着一種腐敗的味道,蔓延在我的鼻腔口腔,令我的胃陣陣翻騰起來。
或許是這符文一直封印了氣味和聲音,如今一朝破壞,裡面的景象簡直令人瞠目。
踩着門檻邁進去,裡面是一條長長的甬道,這片區域的房間中間阻隔的牆接連被打通,如今只剩一條甬道。
而窗戶全部封死,屋裡幾乎沒有什麼光線。
從這邊的走進,腳踩在地上,只聽‘啪嗒、啪嗒、啪嗒’。
一步一個血腳印,一步踩一個響。
我身後的人都漸漸安靜了,只留下一串踩踏着血水的腳步聲。
我的呼吸漸漸加重,眼眶、鼻子都被這房內的氣味侵蝕的發痛。左右環視之間,我拼命告訴自己要冷靜,一不能流淚,二不能震怒,一定要冷靜面對。
可是我的心臟還是被我所看到的景象震驚的砰砰砰狂跳起來。
房內左側靠牆是一排鏽跡斑駁的鐵籠,大概有一米多高,每個籠子裡都蜷縮着一個似人非人的死物。
說他們似人非人,是因爲形態實在無法辨別,有的是蛇尾貓頭,有的是渾身插着木棍,各種恐怖的動物、死物和人的身體糾纏結合,而所有的唯一能夠辨別的人頭,眼眶都已經沒有眼珠,留下漆黑的一個血洞。
靜謐的黑暗之中只傳來傑帕的聲音:“沒有生命的氣象了,看來都已經死了。”
這一個又一個鐵籠子並排着擺放,每一個上面都掛着一個不大不小的號碼牌,上面暗紅色的字扭曲着標註着:二號實驗。
這片區域徹底打通,所以甬道很長,越往裡面走越能夠聽到一陣齒輪緩慢轉動的‘嘎吱、嘎吱、嘎吱’的聲音。
越往裡走,光線就越弱,我看着這一地血水蔓延,聞着這空氣中滿滿的腐敗,我甚至不想再睜着眼睛。
一個人是有多殘忍,可以做出如此令人髮指的事。
我咬咬牙,右手擡起錐刺,任憑錐刺上面冰涼刺骨的涼意侵蝕我的整條右臂,我接連啪啪啪一路揮出紫刃,擊碎了被封死的一個又一個窗戶。
外面灰暗的天空下灰濛濛的光線終於照射進來,血腥氣息卻絲毫沒有變的稀薄。
終於看到了盡頭。
我慢慢瞪大了眼睛。
盡頭出是堵死的牆壁,從房頂之上吊掛着一個巨型裝置,這個裝置有點兒像西方傳說中的鋼鐵處女,人形的鋼鐵罩,此刻呈現兩半,中間的鋼刺戳着一具完整的人身,那人早已沒了活着的氣象,而乾涸的鮮血順着裝置下面的鐵索一直蔓延到最下方地面上擺着的木桶裡。
房頂上面還在掙扎着緩慢挪動的一排齒輪吱嘎作響,隨着齒輪連續的配合運轉,數根鐵索之上的人的身軀被另一端的圓柱形裝置絞碎。
我身後的人羣依然靜默異常,但我不敢回頭去看看他們的表情。
我深深吸了口氣,讓那血腥惡臭徹底涌入大腦,我踩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探頭看向那一排木桶之中。
木桶之中除了厚厚的血漬高高的堆了起來,沒有任何東西。
傑帕用手帕摳了一塊血塊下來聞了聞。
“是用人血澆灌蛭妖,不過這裡面曾經放的應該是不完善的蛭妖的幼崽。我想,可能戎錦也沒辦法一直從現實世界拽靈魂過來製作蛭妖,他們在想盡辦法利用人血和人的軀體找到合適的人身容器,繁衍真正的蛭妖。”
傑帕冷靜的分析着。
我聽得卻不是很冷靜,我的心已經緊緊的糾了起來,就好像被一隻強壯有力的手緊緊攥住,一下、一下的捏揉,這種堵塞的感覺令我頭暈目眩。
不過我還是拼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畢竟曾經經歷過石室的景象,如今我對這種殘忍血腥的場面的適應能力強了許多。
“督月,那個女人,簡直就是瘋了,就爲了殺一個情敵,犧牲這麼多條人命?這些屍體都是被蛭妖咬過的吧,失去了意識體原有的癒合能力?”我指着眼前一堆血屍。
傑帕點點頭:“沒錯。”
我皺起眉:“我突然想到,戎錦之所以對樊爺的石像那麼感興趣,說白了還是對樊爺的那個術感興趣,他是想最終找到可以打破兩個空間界限,能夠讓他無窮無盡的取用動物的靈魂製作蛭妖吧!”
聶尊冷靜開口:“極有可能,那個人十分奇怪,關於他的情報幾乎打聽不到,除了那黑影也沒人見過他本尊,恐怕,除了他應該輕易不會背離司洛以外,我們對他一無所知。”
想到之前還曾經同情過戎錦,我咬牙切齒,有再多值得同情的理由,這麼去迫害生命也是不可原諒的!
不過,高秦酒野到底和他是什麼關係,爲什麼最後還是要把他帶回去見司洛?
這些人之中,到底誰纔是值得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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