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別人要幫她,我或許還可以放她走,但既然你決定出手,今日,我就絕不會讓她離開這天道半步,”縫竹聲如洪鐘,一字一頓的說道,
司洛眼底氤氳出一片純白色:“你以前不是會遷怒於人的人,可見,這些年天道的正義,早已違背了最初的本意,”
司洛說着這些話的時候,天地間的氣流還在源源不斷的從他的雙眼中進出,那一雙比琥珀還要動人的晶瑩雪眸,彷彿是放置在這世間最美最瑰麗的靈珠,能令天地動容,能將一切自然元素吸納,
“葬,”
司洛是銀白色的,無論是他的瞳孔,還是他的嘴脣,總是泛着一種,比任何東西都要純淨的銀白色,
所以當他輕輕的說出這個‘葬’字的時候,我彷彿看到了無數的雪花降落在他的脣上,
然後,下一秒,隨着縫竹和離情眼神同時的收緊,整個天地之間頓時起風,所有的氣流呈現一種有規律的旋轉,暗沉的天空驟然變成銀灰色,比鵝毛還要大的雪花鋪天蓋地的降落下來,
只幾秒之間,整個天地都爲司洛變色,無數泛着光芒的銀白,開始無窮無盡的灑落下來,
“雪葬...縫竹老頭,你曾經的愛徒竟然用這招來對付你,你還不反省麼,”
離情戲謔的斜睨着縫竹,
縫竹袈裟在風中翻飛,整個人如同一尊佛像一樣,一臉沉着,目光炯炯,絲毫沒有因爲離情的話而變臉色,
司洛站在我身邊,眼裡白霧翻涌之間,整片天空下的氣流都以我爲中心快速的旋轉起來,而漫天落下的飛雪也夾雜其中,在我周圍捲成一股風雪,漫天的銀白色當即迷亂了我的眼睛,
高秦酒野見司洛出手,他快速的移動到司洛的身邊,官涅見高秦酒野這般動作,眼神竟然不再是嫉妒和哀傷,而是十分平靜的緊緊跟隨着高秦酒野一同站到了司洛的身邊,
絞s也不甘示弱,以同樣的速度移動到司洛的另一邊,手中的巨劍拖在已經落了伯伯一層雪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雪痕,
司洛眼眸流轉,對高秦酒野和絞s說;“我記得,我有教過你們,這氣流操縱術什麼時候才能發揮出它的最大效力吧,”
高秦酒野和絞s的眼神同時浮上一層淡淡的迷茫,
司洛靜默的看着他們兩個,瞳孔中的雪霧有規律的旋轉起來,
高秦酒野和絞s的眼睛在同一時間亮了,
“明白,”
這兩個曾經一直彼此討厭的人頭一次十分默契的一同回答了司洛,
司洛晶瑩的脣微微勾了勾:“那就,讓他們見識見識吧,”
我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得了的事要發生了,於是全神貫注的屏息看着這三個人,
錐刺緊緊的站在我身邊,一片白茫茫之中的那個鮮紅的身影此刻又不知到了哪裡去了,
此時我左邊是司洛三人戰成一個三角形,司洛在正中間,高秦酒野和絞s在我左側偏後方的位置,
而我的正對面五十米開外,是面對面側對着我們的離情和縫竹,
督月已經重新回到了縫竹的身後,離吻則回到了離情的身後,
我的右邊大概四十五度的方向,是聶尊,
司洛眼底一直醞釀着的風暴終於開始登場,而與此同時,我發現,高秦酒野和絞s兩個人的眼睛裡,也呈現出一種和司洛一模一樣的白霧圓環,三雙眼睛正以同樣迷惑的眼神不斷的操縱着這天地間的氣流,
看來,司洛剛剛對高秦酒野和絞s所說的,這氣流操縱術最強大的使用方法,應該就是配合,
並不是一個人去控制龐大的氣流,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沒辦法將這自然的元素能力發揮到極致,
可是三個人就不一樣了,
更何況,這是一個什麼組合,
我不禁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簡直是一個不可戰勝的組合,
三個人完美的配合,其中兩個人都是曾經禁裂區數一數二的高念力的之人,而且他們的氣流操縱術都是司洛所教,現在一個師傅帶着兩個成才的徒弟完美的配合,這世間難道還有比這更強大的力量嗎,
“雪葬陣一旦啓動,你們不能離我左右哪怕片刻,知道麼,”司洛清透的聲音在這漫天飛雪中安靜的響起,
高秦酒野和絞s同時點了點頭,
高秦酒野也不忘適時的回頭望了一眼官涅,
官涅則衝着他點點頭,用眼神示意他放心,
然後下一秒,我就見官涅嘴角重新揚起那抹我第一次見他時候他就慣用的妖孽般的笑容,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妖嬈的勾起,天地都要爲之動容,
他將兩隻蔥白的手扣在一起,然後分開,隨着他手指的波動,整片中心廣場的景象再次開始發生改變,
這一次,雖然我們沒有踩在水上,但是神奇的是,周圍空氣中,彷彿隨處可見指甲般大小的水珠,
“又進入幻境了,不愧是第一幻術師,之前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還能這麼快速的將在場所有人都拉入幻境麼,”錐刺緊緊盯着官涅在我身邊感嘆,
我掩脣一笑:“怎麼,你看上他了,”
錐刺白了我一眼,
不過,話說回來,這麼玩的話,我還是沒必要擔心什麼了,
整個空間現在都被官涅用幻術操控,一邊助高秦酒野等三人一臂之力的同時,一邊保護這三人的安危,而這三人又完美配合,似要在這天地之間放什麼大招秒殺全場的感覺,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我不禁掃了一眼我右手食指上面的那枚紅色的骷髏鬼戒,喃喃道:“現在這情況看來,我不借用你的力量也不會怎樣了,這種組合,加上離情和離吻的配合,就算督月縫竹等人再厲害,也不大有什麼勝算,”
“你想的太簡單了...快要來了....就快要來了...已經在接近了呢....”
那抹紅色的身影真是說來就來,我那句自言自語剛說完,她就重新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這回是正對着我,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我,
我微微顰眉:“什麼就快要來了,”
她卻嬌俏的擡手掩脣,一臉的頑皮:“除了我,沒人救得了你呢,慎兒....”
那句‘慎兒’頓時讓我渾身打了個寒顫,
不過,下一秒發生的事讓我分了神,分神之間,她紅色的身影就如同倩女幽魂一樣再次的化作一抹淡紅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而這時,原本掩埋在風雪之下距離我們尚遠的那個由塔萊打造出來的黑色罩子突然崩開,
就好像被炭火烤炸的栗子一樣,那黑罩子在一聲巨響後徹底崩裂,
隨後,一陣白雪吹過,我隱隱綽綽看到了塔萊和蒼冥兩個人的身影,兩個人直立在風雪之中,面對着面,一動不動,
我不動聲色的看向督月,督月此時一臉嚴峻的看着塔萊的方向,
我緩緩擡起左手,
如果督月下一秒就要奔到塔萊身邊,我就會隨時出手,
因爲,不知道爲什麼,我不太想蒼冥受傷,現在的我,偏偏又很想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打這場仗,
所以如果督月要去幫助塔萊,或者,在塔萊和蒼冥的戰鬥之後對蒼冥做些什麼的話,我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客氣,
嗖,
督月果然竄了出去,
毫不猶豫,我右手猛地拽住錐刺的手,左手前伸之間,一道蠍芒之光已經射出,
右手快速的捏了一下錐刺的掌心,錐刺當即明白的我的意圖,
錐刺用最快的速度在她自己的腳上集中力量,同時帶動着我,瞬移到蒼冥的前面,
但是因爲我們本就比督月慢了一步,我擔心就在這一步之間,督月會出手傷及蒼冥,於是,我利用蠍芒之光在督月面前劈開一道光刃,
光刃攔了督月一步,督月眼中怒意乍現,等她找到光刃來源之時,我已經被錐刺帶着移動到了蒼冥的前面,
距離近了我才發現,蒼冥渾身都破了無數的傷口,大大小小,汩汩的冒着黑血,臉上也有許多細碎的刀口,而且這些傷口不見癒合,
除了這些傷口以外,他手中的那把光刀竟然也斷了一半,變成了半刃,
但他的神情並沒有改變的太多,還是一臉的不羈,眼神也很鎮定,
“你沒事吧,”我皺眉張口,
蒼冥瀟灑的對錐刺揚揚脣:“你肯來這兒助我,我倒是很意外,”
錐刺咬咬脣,站在我身邊沒有說話,
我眼神在這兩人之間來回看了兩圈,
唉,
回頭再看塔萊,塔萊也略顯狼狽,身上的衣服多半也零碎了不少,頭髮也不是很整齊了,
我嘴角一陣抽搐,這兩個人在這那個黑罩子裡真的是打架去了嗎,怎麼看着都不像是幹了什麼好事呢,
“你沒事吧,”快速趕到塔萊身邊的督月和我問了一樣的話,
塔萊剛要張口,突然噴出一口血,鮮血滴滴答答的掉落在他藍色西服裡面白色的襯衫領子上,像是在純白衣服上開的一朵朵鮮豔的花,
督月連忙扶住他,有了雙手的督月,動作看起來就是順眼了許多,
塔萊的眼神還一直停留在蒼冥的身上:“你一定也感覺到了吧,她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