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福姐想出個所以然來,遠處的小路上面就出現了兩個身影。
其中一個正是衛建國的。
衛建國和林曉玲忙着把蘿蔔都收了之後,才發現福姐不見了。
等了半天沒等到福姐回來,就只好自己找過去。
正好在路上遇到了生產大隊上的一個啞巴寡婦,比比劃劃的,好像是他們家的小孩兒也不見了。
兩人就結伴往山裡面一路找過來。
福姐一看到衛建國,便將啞女的事情給忘在了腦後,站起來蹦蹦跳跳跑了過去,一把抱住衛建國。
“爹,福姐追蝴蝶跑進山裡面,結果迷路了,對不起爹,讓你和娘擔心了。”
福姐知道自己這是不好的行爲,所以及時認錯,低着腦袋一臉歉疚。
衛建國見到人沒事,也就鬆了口氣,哪裡還捨得怪福姐呢,摸了摸福姐的腦袋說道,“沒事兒,只要我們福姐沒事就好了。”
福姐這才用餘光看到,啞女也從石頭上面站了起來,懵懵懂懂的走到了她們身邊。
衛建國看了啞女兩眼,轉頭問道,“嫂子,這就是你們家姑娘呢?”
啞巴寡婦有個女兒的事情,生產大隊上的人都是知道的,但是基本上都沒有見過。
自從啞巴寡婦家裡出事之後,她就非常怕生,可能也是擔心自己的孩子也出現什麼意外,從此就真的孤苦伶仃一個人了,所以啞巴寡婦通常都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出現在大衆的視野裡面。
啞巴寡婦飛快點點頭,一把將啞女給抱緊自己的懷裡,囫圇的摸了摸啞女的臉。
衛建國憨厚的笑了笑,“太好了,兩個孩子都沒事,這山裡面蛇蟲鼠蟻這麼多,要是真出點啥事兒,後悔都來不及,嫂子你以後可得好好看好你家姑娘。”
啞巴寡婦的丈夫虛長衛建國幾歲,在去世之前,曾經也和衛建國有點交集,所以衛建國都是客客氣氣的叫一聲嫂子。
而且他也是挺同情啞巴寡婦的,年紀輕輕就沒了丈夫,自己又不會說話,如果真的出了啥事情,只怕是伸冤都沒有地方伸去。
依稀記得啞巴寡婦好像是姓張,衛建國又說道,“張嫂子,我們一起下山去吧。”
張寡婦知道這是衛建國的好意,也沒有拒絕,感激地點了點頭。
一路上,張寡婦和啞女這對母女,都緊緊拉着手,相互扶持着,似乎世界上就只剩下彼此是唯一的依靠了。
衛建國帶着福姐,在一個岔路口和張寡婦母女倆分別,然後就回到了田裡面。
張羅着將收穫的蘿蔔全都送到了生產大隊的倉庫那邊去,然後才帶着福姐和林曉玲一起回家了。
一整天的辛苦勞作,收穫滿滿,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家裡的其他人,除了高秀娥和衛紅旗上了年紀行動不便,其他人也全都是去自己分到的地裡面幹活去了,也陸陸續續都在這個時間點返回。
高秀菊已經早早的煮好了飯,就等着他們回來的時候能夠吃上一口熱乎的。
飯間,衛建國還說起了今天下午的事情。
“我都好久沒有看見張家嫂子了,也就是秋收的時候能夠看到她,說起來,她一個女人也挺不容易的,還要養一個孩子,真是辛苦。”
說起這家人,衛家人也全都是一臉唏噓。
“之前張老大沒出事的時候,我們兩家還經常走動,現在……”衛建業也欲言又止。
畢竟張寡婦家裡面就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子了,他們這些男的,如果三天兩頭過去慰問,總是會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來的。
林曉玲嫁過來的時候,張家就已經出事了,好像是在框裡面遇難,一家老小全都死了,張家的老太太也因爲這件事情受到了打擊,心臟病發作去世。
整個張家就只剩下張寡婦一個人,那時候張寡婦纔剛剛懷孕。
也不知道張寡婦是用怎麼強大的心理,選擇將這個孩子生了下來,還堅持到了現在。
不會說話,也不認字,根本就沒辦法很好的和外界溝通,能夠做到這個程度,把啞女撫養了四年,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福姐想到下午和啞女相處的時光,雖然短暫,但是她能夠感受到,儘管啞女表現得非常拘謹,但是她身上是有善意的。
她想了想問道,“那個小女孩叫什麼名字呀?我可以和她做朋友嗎?”
衛建國愣了一下,有些問難地說道,“因爲張嫂子自己不會說話,而且家裡面也沒有別的人了,所以這女孩現在還沒有名字呢,沒人教她說話,她也不知道怎麼說話。”
雖然大家都啞女啞女的叫她,有的比較幸災樂禍的人,還會缺德的叫人小啞巴,但是啞女其實並沒有先天語言障礙,只是後天沒有人教導。
所以纔不會說話的。
福姐聽的一愣一愣的,小嘴一下子扁了起來,“她好可憐啊,福姐可不可以經常去找她玩,教她說話呀?”
因爲和啞女相處的時候非常輕鬆愉快,所以福姐已經將啞女劃到了自己的圈子裡面,就像頭狼劃分領地一樣,認爲啞女也是自己的好朋友了。
林曉玲聽過之後,倒是笑了起來,“只要福姐樂意,當然可以呀,我們福姐可是一個善又樂於助人的小朋友。”
福姐飛快的點點頭,“嗯嗯!老師說了,樂於助人是美好品德,每個小朋友都要培養這樣美好的品德的!”
衛建國他們幾個一合計,其實大家都是有心想要幫張嫂子的,但是因爲避嫌,又不能做多了。
現在福姐既然有這個想法,那就好辦多了。
畢竟福姐是小孩子,三天兩頭跑過去,也不算是什麼大問題。
看着福姐這麼善良單純,他們也很開心。
反正兩家住得也近,就當是讓兩個孩子交朋友了,所以大傢伙自然也都欣然同意。
福姐心心念念想要和啞女交朋友的事情,第二天一放學,就在衛建國的帶領下來到了張嫂子家裡,張嫂子出去做工了,只剩下啞女一個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