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柳逸清離了落琴山, 便匆忙遞了書信給柳樳。讓她聯繫君捻雪,看看君墨宸是否已經回了皇宮。
柳逸清不敢多說,只是提了, 若是一切安好, 便給他報個信。
柳樳接到消息時, 君捻雪已經和千畫先回去了。
君捻雪只說是那幾日心裡太過不安, 怕金陵出了事情, 便趕着回去。
柳樳想着,自己先去找着,囑咐了千畫幾句, 才道了別。
這下接了信,也往金陵方向趕去。真不知道大哥是什麼意思, 若想見, 自己去見不就好了?
君捻雪回到金陵, 這才聽秦寒說因爲烈親王仙逝的緣故,君墨宸離開金陵了。
“皇叔歿了?”君捻雪一下子呆怔了, 她不敢想象,那段時間君墨宸是如何的心情,又是如何熬過來的。娘走了,柳大哥也去了,到現在, 爹也沒了。這接二連三的, 他會如何?
“嗯, 你那時人在外面, 又沒法聯繫上你, 故而也沒再去找你。只聽說烈親王是在睡夢中去的,去的比較安詳。”秦寒一邊解釋着, 一邊擔心的看着君捻雪。
君捻雪看着他,又問:“那宸哥哥那幾日人怎樣?”
“我們一直不得見,後來一日,他召見了爹。爹說那日見他時,看他身子不是大好。宸兄說要出宮去散心,如今離開也快四個月了。”秦寒說着,一邊扶着她坐下。
“唉,這該怎麼辦,我心裡老是不安。不行,我要出去找他。”君捻雪越發的心急。
秦寒將她按在椅子上:“你這下要去哪裡找他?我們誰都不知道宸兄去了哪裡,若是知道了,也早就告訴你他的所在了。”
君捻雪也有些茫然,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公主莫急,且等我去問問淺茶。方纔駙馬說主子是一個人離了金陵,想來淺茶還在金陵。”千畫想了好一會,她心裡也擔心,只是思來想去,也只能是去問問淺茶,看看情況。
君捻雪聞言,忙催她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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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主子?我也好些時候沒能聯繫上他了。怎麼了這是?”淺茶見了千畫,雖說很是思念,可一說起君墨宸,兩個人具是面露憂傷。
“公主問的。本想着你會知道的,可這下你都不知道,那該怎麼辦?”千畫這時也急了。
淺茶見她這樣,想了一會才道:“雖說此舉對主子不敬,如今看來,也只能是派遣死士去了。”
千畫見淺茶說了這話,忙接口道。“也好,若是主子怪罪了,只說是我的主意。”
“噗,說的人是我,怎會讓你背黑鍋?”千畫邊笑邊催着淺茶去找死士。
淺茶也笑了:“好了,不爭這些了。你如今還回公主那邊去麼?”
千畫猶豫了一下:“我先回去照顧着公主。主子估計是不會有什麼事,但他如今就公主一個妹妹了,若是公主有個三長兩短,那真真是對不起主子了。”
淺茶點了點頭:“也好,那你就先陪着公主吧。”他們兩個如今也是聚少離多。偶爾見面,他們也不過是因着君墨宸佈置的任務。
死士接到任務之後,很快找到了君墨宸。那時,君墨宸已經在返回金陵的路上,快到玲瓏古鎮了。
淺茶和千畫得信之後,連夜趕去,見到君墨宸的時候,千畫喜極而泣。
“主子,可算見到您了。”
君墨宸看到千畫和淺茶的時候有些意外,但是想着自己離開金陵都快半年了,便也不算意外了。
“小丫頭怎麼了?”君墨宸見到他倆,心裡很暖,見她哭了,忍不住打趣道。
千畫抹了一把眼淚:“哪裡還是小丫頭,我都多大了?”說着還撇了撇嘴。
三個人都笑了,君墨宸忽然放鬆了很多,他並不是孤身一人。這兩個,早已是他的親人了。
“前面不遠就是玲瓏古鎮了,先過去吧,去如夢樓坐坐。”君墨宸笑着,飛身上馬。
“駕,駕。”
到了玲瓏古鎮,君墨宸放慢了速度。
“你倆是嫌我回的太慢了,一起出來催麼?”
淺茶搖了搖頭:“不是,秦相大人還未發話,這事還輪不到我倆操心。”
“是公主讓我們來的。”千畫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
“捻雪回來了?那一陣不知到哪去了,如今總算是想着回來了。”君墨宸含笑點了點頭。
說話間,三個人到了如夢樓前。
入夢樓裡,三個人一邊品茶,一邊聊着。
“主子這趟是去了哪,倒是比先時消瘦了很多。”千畫看着君墨宸,有些心疼,不免叨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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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墨宸沉默了一會,喝了兩杯茶,這才說道:“去了好些地方。看看百姓的生活,還好,沒讓我很失望。”
“怎麼會差?”千畫脫口而出,見他倆一愣,便解釋道:“公主這回也是大江南北的跑,我們也見了一些各地的風光。”
“果真是愛玩,多見些也好。”君墨宸依舊是點了點頭,沒有一點責備之意。
千畫垂了眼瞼,悶聲問道。“主子不怪我們麼?”
“嗯?爲何怪?”君墨宸不解。
“我們一聲不吭的離了金陵,烈親王歿了,也沒能……”千畫說着,哽咽了。
“沒事,這事又不能預料的到,若是當初能料到,你們也不會不回來。雪兒如今可還好?”君墨宸安慰了幾句。
千畫點了點頭:“好着呢,就是剛回來時有些悲痛,如今好些了。”
“沒什麼好悲痛的,終有一死。”君墨宸淡淡的應了一句。
“宸兄許久不來,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陌惜正巧着準備出來唱一曲,見他們幾個在這,忙換下戲服,趕了過來。
君墨宸見了他,忙招呼他坐下:“今日剛到,我這一路走走停停,哪來的什麼說不說的。”
“我方纔準備出來,見你們來了,想着還是先過來。”陌惜哈哈大笑。
“惜兒,一會我有事要麻煩你。”君墨宸聽他話意,知他是想着出來唱曲。又忽然想起柳逸清,想着還是讓陌惜幫他留意一下。
陌惜點了點頭,又走到後面取了一壺茶一壺酒。
“我還是要茶,酒這東西,我已經有一二年不碰了。”君墨宸見他準備爲自己倒酒,便用手擋了。
陌惜有些詫異,但還是換了茶來。
閒話了一會,陌惜便和君墨宸一起去了自己的屋子。
“宸兄要說何事,只管說,但凡我陌惜能做的,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陌惜只怕君墨宸與他客氣,說着,拍了拍胸脯。
君墨宸笑了:“哪有那麼嚴重,不過是有一事,也極簡單。只是說與你聽,你莫告訴別人。”
陌惜點了點頭。
君墨宸道:“我這回出來,去了落琴山,見了一個人。”
“誰?”陌惜隱隱覺得,似乎不是小事。
“柳逸清。”
“啊?”陌惜大吃一驚,只是不是因爲聽到柳逸清活着,卻是想着,他倆如何就遇上了。
“也不算見到了。我身子出了點問題,那幾日目不視物。只是應當是沒錯的,雖說我不知當年他是如何活過來,但是能肯定,逸清他活着。”君墨宸把話說的極爲簡單。
“然後,宸兄是想讓我做什麼?”
“不麻煩,就是還和那年一樣。若是他來了這裡,你告信與我便好。我復明時便再沒見過他,想來他還是不願見我。可我終究有話要問他,你幫我留心一下。我得回金陵去了,若是我去尋他,萬一他惱了,我又多添了罪過。”君墨宸細細的解釋了一番。
陌惜見他這樣說,只得點頭:“這是不難,只是,真的不用兄弟去尋他麼?”
“若是輕易能尋得到他,哪還等到今天?”君墨宸苦笑道,他也算是一路尋了過來,可惜卻是不得見。故而他也沒強求。
陌惜嘆了口氣:“你們倆,這是在鬧什麼也不知。”
“只是心裡堵的慌,想問他一問。”
“問了又能如何,若他執意要離了你,活着和他去了又有何差?”陌惜不忍見他這般頹喪,乾脆放了狠話。
君墨宸沉默了許久:“我終是想見他一見。”
“罷了,你執意如此,我依舊如當年爲你留意着。只是我就怕他不來,那你不是一輩子落空了?”陌惜也是無奈,當年好歹君墨宸還自己出去找着了,如今卻玩起了守株待兔?
君墨宸咬了咬脣:“若真的落空了,那也是命。對了,我一會便回金陵去。”
“這麼急?”
“這趟出來久了,再不回去倒是不大好。”君墨宸說着,便走了出來。
“宸兄,我是說如果,如果他活着,你會不會怪他?”陌惜跟着走了出來,說這話的時候,手心裡都是冒汗的。
君墨宸停住了腳步:“那一劍,很疼的。”
他沒在多說,陌惜半知半解,也不再多問,送他走到外頭。
君墨宸看了看陌惜,點了個頭,便和淺茶千畫一起策馬往金陵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