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良沁大病初癒,傅良瀾並沒有逛太久,便讓司機載着,徑自去了揚子飯店。
良沁隱約明白姐姐的用意,果不其然,剛進大廳,就見座位上已是有一位年輕男子在那等候,看見傅家姐妹後,那男子頓時站起了身子,即使是略略一瞥,也能看出那是個英俊而清瘦的年輕人。
良沁心知,此人定是姐姐口中的賀連愷了,她有些窘迫,並沒細看賀連愷長得是何模樣,只垂下眼簾,由着姐姐拉着自己坐下。
“等許久了吧?”傅良瀾脣角含笑,對着賀連愷言道。
賀連愷的眼眸落在良沁身上,當看見良沁的第一眼,賀連愷心中便是一震,他這一生,還從未見過如良沁般柔美細緻的女子。
聽得傅良瀾開口,賀連愷方纔收回眸光,道;“夫人客氣了,屬下也是剛到不久。”
他的聲線清朗,透着溫和,讓人聽着如沐春風,良沁的心本來一直是亂滔滔的,即便賀連愷儒雅有禮,可聽着他的聲音,心裡也還是慌亂。
傅良瀾瞧着賀連愷看着良沁的眼神,便心知此事有戲,她抿脣微笑,見良沁一直是低眉順眼的坐在自己身旁,她心知妹妹怕見生人,尤其是男人,她憐愛的拍了拍良沁的手,笑着對妹妹道;“聽說這裡的點心做的極好,待會兒你可要多吃一點。”
良沁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就聽對面的賀連愷彬彬有禮的開口;“聽夫人說,良沁小姐喜歡松子糕,屬下已經爲小姐點了一份,不知可否?”
良沁微怔,擡眸向着賀連愷看去,卻見他也正在看着自己,兩人四目相對,賀連愷望着她澄如秋水的杏眸,心中忍不住微微一動,就見良沁很快垂下了眸子,與自己小聲說了句;“多謝賀長官。”
她的聲音輕柔,滿是江南女子的溫婉,賀連愷微微一笑,溫潤而俊朗。
傅良瀾瞧着眼前的這一對璧人,只覺心中十分欣慰,在傅良瀾眼裡,謝承東的那些手下全是些大老粗,並無一人能配上良沁,更不用說那些人粗魯成性,哪兒懂得憐香惜玉,她想來想去,倒只覺得賀連愷合適。
賀連愷原先在燕京學堂讀書,之後棄筆從戎,投入謝承東麾下,寫得一手好字,又有文化,極得謝承東賞識,這幾年一直平步青雲。就連平日裡的一些機要文件,謝承東也全都是交給賀連愷處理。更難得的此人今年雖然已經二十六歲,卻還一直沒有娶妻,不論是品貌心性,都和良沁相配,也只有將妹妹交給這樣的人,傅良瀾才能放心。
席間,傅良瀾挑了些閒話與賀連愷說着,良沁一直沒有吭聲,只安安靜靜的握着小勺,吃着自己面前的蛋糕,賀連愷畢竟是從燕京大學走出來的,言談間十分有禮,良沁倒真是從沒見過這樣溫和的軍官,一餐飯吃下來,心裡的慌亂終是消散了不少。
用過點心,傅良瀾讓人打包了幾塊新出爐的蛋糕,打算帶回去給兩個孩子吃,賀連愷一路將傅良瀾與良沁送上了車,自己則是坐在了司機旁邊,將姐妹兩送回官邸。
路上,良沁微微側着臉龐,看着窗外出神,她的側顏清靈毓秀,更是顯得五官精緻小巧,對於良沁之前的事,賀連愷也有所耳聞,透過後視鏡,見她纖纖細細的坐在那裡,脣瓣透着淡淡的粉白之色,想起她受過的苦楚,心裡不禁涌來一絲憐意。
回到傅家,傅良瀾遣人將良沁送回了後院,囑咐她好生歇息,自己則是回到了西樓,奔走了這一日,傅良瀾也是倦了,剛躺在沙發上,便將足上的高跟鞋脫了,頓時有丫鬟雙手捧來棉拖,服侍她換上。
傅良瀾心知丈夫這兩日與父兄一道去了南大營視察軍隊,今晚怕是不會回來,她讓人喚來了兩個孩子,陪着康兒和平兒吃了晚飯,而後將孩子交給了乳孃,自己則是去了盥洗室,洗漱後剛欲上牀歇息,就聽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聽那動靜,只有可能是謝承東回來了。
傅良瀾心中一喜,裹着睡袍下了樓,果真見丈夫已經坐在了沙發上,外間的軍裝已經褪下,只穿了件雪白的襯衣,襯着他高大魁梧的身軀,只顯得有棱有角。
趙媽殷勤的送來了茶水,傅良瀾親手接過,送到了丈夫面前,溫聲道;“回來了,吃飯了沒有?”
謝承東點了點頭,一屋子的下人俱是識趣的退下,只留下夫妻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