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了什麼?孟啓回想着自己剛纔所做的,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所以孟啓還是面無表情的看着海陳,他知道海陳肯定還有話要說,不會這麼無疾而終的。
果然,海陳其實在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孟啓的表情,或者說其實他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語。所以在愣了一下之後,海陳繼續說道:“你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那麼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爲殘酷的事情是什麼麼?”
孟啓更搞不懂了,這傢伙越說越遠,到底是想幹什麼?不過說起殘酷這個詞語,孟啓倒是想起了呆在自己儲物袋裡面那一盞已經熄滅的屬於胡仙兒的靈燈。心就突然的痛了起來,然後說道:“最殘酷?莫過於失去希望吧。”
“失去希望,這不算最殘酷的。最爲殘酷的是本來希望就是眼前,而卻別人生生的打破,這纔是最爲殘酷的。”海陳的嘴在笑,但是臉卻像在哭。雙眼裡面看不見光,完全就是一片空洞。
看見海陳的樣子,孟啓不由得有些奇怪,自己剛纔難道幹了什麼事情破滅了他即將實現的希望?不知道爲什麼,孟啓的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的感覺。
然後,孟啓突然發現,原本海陳並沒有什麼大礙的身體開始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老化,皮膚漸漸失去了光澤如同枯槁。健碩的身子也開始萎靡,孟啓甚至見到了海陳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到了最後,就只剩下了一個皮包骨。唯一不變的就是海陳那空洞得沒有一絲光彩的眼眸。
孟啓知道事情不對,趕緊運起自己所剩不多的靈力往海陳的身體裡面渡去。因爲孟啓還沒有問出來程若薇的下落呢。
“你不能死,不可以死!”孟啓一邊努力的壓榨着自己體內最後的一絲靈力,一邊大聲叫道。其實海陳的死活孟啓並不關心,只是就算要死也得將程若薇的下落說出來後才能去死。
看見孟啓慌張的神色,海陳露出了難看的笑容,然後用他那牙齒都已經跌落得差不多的嘴說道:“嘿,嘿,沒用的,我快要,死了。”
“不!你不能死!”孟啓快要瘋了,難道還不容易有了線索就這麼斷了?
但是海陳不管孟啓怎麼想,只是笑說道:“知道,希望破滅,的滋味了,麼?剛纔,被你打斷了我的,化血**後我便已經喪,失了生機。嘿,嘿,想知道那個,女人的下落?我,偏不告訴,你。”說完眼神中放射出了光彩,這光彩中充滿了報復,瘋狂,與嘲弄。
如此耀眼的光芒就好像老人臨死前的迴光返照一般,但無論這光芒如何耀眼,海陳最終還是在孟啓的咆哮中走過了他這一生中最後的時光。
而孟啓則是呆呆的坐在地上,身邊靠着一個僅僅剩下皮膚的骷髏。這個洞穴裡完全的靜了下來,沒有一絲聲響,哦,不,在另一邊的洞口處似乎通向洞穴外,所以偶爾有微風吹進來的“嗚嗚”聲,就好像一個哭泣的女鬼一般。
······而在另一條洞穴中,紫萱剛認不久的爺爺木蒼,與那名爲木頡的火臉人在進行了一番很不愉快的談話,然後在名爲木頡的火臉人主動消失後,木蒼看向了一旁的木嵐。
被一個跟自己族中地位相當崇高的木尊對罵,哦,應該說是罵了木尊一頓的修爲深不可測的老者盯住絕對不是什麼舒服的感覺。
但是木嵐卻沒有從這個名爲木蒼的老者身上感受到敵意,從他與木尊的對話中,不難猜出他應該是木族之人。大概是因爲這個原因吧,木嵐的手心出了些冷汗,心中想道。
就在這個時候,木蒼卻淡淡的問道:“你是木族的第幾代?”
木嵐似乎沒有想到木蒼的語氣居然如此的恬淡,與剛纔那個火爆的老者完全不像是一個人,所以木嵐愣了一下,然後恭敬的回答道:“小子是木族第七十四代,名爲木嵐。”
“七十四代了?”木蒼愣了愣,然後長嘆一聲,又轉頭看着那剛剛落回火堆上的綠色火焰,眼神中流露出一些莫名的東西,似乎在緬懷着什麼。
而木嵐絲毫不敢打擾木蒼的緬懷,只是老實的站在一旁,然後偶爾用餘光瞄兩眼。心中開始不由自主的想起剛纔木蒼與木尊的對話,雖然他知道這些事情還是少知道爲好,但是好奇心還是不由自主的去想這些事情。
“你走吧。”就在木嵐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卻是聽見了木蒼開口說道。
“啊?”木嵐愣了一下,然後有些爲難的說道:“晚輩是奉命在此駐守的,前輩可否······”木嵐覺得既然木蒼也是族內之人,想來應該可以通融一下吧。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便已經被木蒼打斷:“叫你走你就走,要不想走那就永遠都別走了。”木蒼的聲音很細很輕,但是卻透露出刺骨的寒意。
別看木蒼對於紫萱很是和藹可親,但是當年的木蒼卻也是個狠角色。數百年的囚禁生涯沒有讓這股子狠勁消失,只是將其潛藏到骨子裡,而一旦展現便如同融化的冰川,在瞬間淹沒大地。
而木嵐便是有這種感覺,他感覺冰冷的洪水將自己淹沒,而且這水並沒有因爲融化便變得溫暖一些,反倒是變得更爲寒冷。
木嵐不敢在說些什麼,甚至連屬下都不大想管了,畢竟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但是臨走之前他卻想起了那個令他無法自拔的女子,在出那洞穴的瞬間,木嵐還是停了下來,說道:“不知道晚輩能不能將那些妖族帶走?”
木蒼冷冷的看了木嵐一眼,木嵐頓時感覺渾身上下都有一種徹骨的寒意。不過木蒼在看了他兩眼後,說道:“妖族帶走,人族留下。”
木嵐不知道木蒼爲何要將人族留下,不過原本人族留下也不管他的事情,但是那個女子卻也算是人族。但是在猶豫了一下之後,木嵐還是決定帶她離開,畢竟一個人妖混血,也可以稱爲半妖吧。
木嵐當然知道自己是在冒險,但是長得比女人還要漂亮的木嵐卻是一個癡情種子,甘願爲那個女子冒此大險。
不過,後來木嵐仍然是順利帶走了他所有的手下與那名女子。因爲木蒼被紫萱叫走,所以自然沒空來管他是否帶走了一名人妖混血的女子。當然,就算答應也許也不會管他。畢竟他只是因爲紫萱的原因而幫助孟啓,自然不會那麼的盡心盡力。
在紫萱的哭訴中,老者全力的趕到了那扇沉剛石打造的大門之前。原本孟啓要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推開那麼一點點的石門在木蒼揮手之下便是消失無蹤。
至於爲什麼是消失而不是打開,自然是因爲老者在看到了這沉剛石之後想起了自己的寶貝孫女尚沒有一件法寶,不過區區沉剛石自然是無法入得了他的眼。但是他知道一種法寶的煉製材料中,沉剛石是相當不錯的材料之一。
而在大門消失之後,紫萱迅速的衝了進去,在見到孟啓無甚大礙之後,紫萱總算是放下心來。這時她才注意到了孟啓身邊的那具骷髏,紫萱被嚇了一跳,雖然已經是金丹修士,但是未曾經歷太多的紫萱仍然不過是一個小女孩,對於骷髏這種東西仍然是有這女性天然的恐懼感。
在被嚇到後,紫萱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抱住了一旁的孟啓,但是在發現那骷髏似乎沒有任何威脅的時候,紫萱卻注意到了孟啓此時有些不對勁的狀態。
“師傅,師傅你怎麼了?”紫萱輕輕搖晃着孟啓的肩膀問道。
孟啓先是不說話,然後過了一小會纔是擡起頭,用乾澀的聲音說道:“若薇,線索,沒有。”然後不再說話,只是從眼眸深處有些失望的神色。
紫萱這時才明白孟啓爲何如此萎靡,隨即寬慰孟啓道:“沒關係,這裡面定然不只他一個人,我們多問問,或許能夠打聽到若薇姐的下落。”
聽到紫萱的話,孟啓纔是微微恢復了精神,但是最有希望打聽到程若薇下落的人已經死了,其餘的人究竟能否有程若薇的消息呢?
而不說孟啓與紫萱在這洞穴裡面展開了一場極爲細緻的收索與逼供,在木嵐離開那洞穴後,他對着他身邊的一名身穿綠色衣衫的女子說道:“想來那前輩不會追來,我們應該安全了。”
木嵐的語氣很輕很柔,加上他那豔麗的臉龐,想來這個時間少有雌性動物能夠視而不見。但是面前這個女子卻恰恰是那少有中的一個。
綠衫女子並不與木嵐搭話,只是在過了半響後問道:“你究竟將我小妹帶去哪裡了?”語氣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像是一名開竅女子與一名化嬰男子的對話。
木嵐似乎已經習慣女子冰冷的語句,只是苦笑着回答:“她被那羣狐族之人帶走了,我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不過想來應該沒什麼吧。畢竟她也是狐族之人,說不定是哪位狐族大人物流落在外的女兒呢。”
女子轉過頭,這個問題她已經問過許多遍。每次得到的都是一樣的答案,但是她卻不太相信這個漂亮的男人。心中對於被帶走的妹子很是擔心,不過現在她最頭疼的卻是眼前的這個漂亮男人。
雖然他現在還對自己禮貌有加,但是總有他失去耐心的那一天,那一天自己又該如何?女子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真有那不堪設想的一天,他寧願去死也不願意被別人玷污,她只屬於她心中的那個人。
當這女子擡頭仰望空中的白雲,眼前彷彿便是出現了那個身影。而她思念的人名爲孟啓,她則名爲程若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