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溪在一旁着急的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想要去幫宜安郡主擦拭眼淚又怕犯了忌諱,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得一臉緊張的看着她,不停的說道:“郡主,您千萬別哭了,再哭下去我又得給您施針了。”
她可真的不想再用銀針的方式幫她吊命了。
畢竟,每一次施針都要耗費精神力,以她的體力都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然而,宜安郡主顯然並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只見她笑着笑着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這會子渾身顫慄不止,臉上的神情也異常的怪異。
“郡主。”
白夢溪無奈的又喊了一聲,見人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真的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索性就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一邊,手裡還拿着數十根銀針,以防萬一又要施針。
“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白夢溪在心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可是,當她看着宜安郡主這副模樣又覺得把情緒發泄出來也是一件好事,省的一直憋在心裡,到時候更麻煩。
“算了,算了,你哭吧,笑吧,反正能過一天是一天,今兒你也算是賺着了。”
白夢溪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就這樣平靜的看着她。
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牀榻上的人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就變成了哽咽。
白夢溪無聊的打了個哈欠,緊了緊手中的銀針,淡淡的問道:“郡主可哭夠了?”
宜安郡主的身子顯然還在顫抖中,但是這會的情緒明顯穩定了不少。
“我……沒事。”
“沒事就好,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得給您把個脈,還請您配合一下。”
白夢溪慵懶的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毫不客氣的從被子裡將她瘦骨如柴的手給拿了起來,幽幽的嘖了一聲纔給她把脈。
這一探讓她的心又沉了幾分。
果然,大悲大喜是不得行的。
“郡主,您哭也哭過了,笑也笑過了,之後還是好好配合治療,切勿情緒激動,否則一個不小心您可能就會在自己的哭聲或者是笑聲中瞬間喪命,這絕非危言聳聽,還請您切記。”
其實,白夢溪是不願意把這種殘忍的事情告訴她。
但是,她害怕自己不說到時候宜安郡主又是一個不小心情緒激動,真嗝屁了算她頭上怎麼辦?
宜安郡主顯然一愣,好一會兒才艱難的開口:“好,我知道。”
白夢溪滿意的點點頭緊接着又細細的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直到再三確認她人沒事的時候纔打算離去。
“白大夫,我真的能活下來嗎?”
白夢溪剛轉過身走了幾步就驟然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她腳下驀地一頓,回過頭恰好對上宜安郡主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眸,心裡不由的咯噔一下,想了想說道:“只要一切都按照我所說的做,自然是能保您一天是一天。”
“所以我還是會死的,對嗎?”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宜安郡主猛烈的咳嗽起來。
白夢溪不悅的蹙起眉頭,走上前給她順了順氣,十分認真的說道:“郡主,人總歸是會死的,只不過有些人死的早,有些人死的晚,有些人死於意外,有些人壽終正寢,沒有人能夠真正的與天同壽。”
“白大夫,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宜安郡主苦笑的說道。
白夢溪微微挑眉,故作輕鬆的說道:“郡主,也許您真該去碼頭或者是集市上看看,又或者應該去那些受了天災的地方瞧瞧。”
宜安郡主不解的望着她。
白夢溪無奈一嘆,停下給她順氣的手,半蹲在她面前與她平時的說道:“去了那些地方你就會明白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的人在努力的活着,因爲活着就會有希望,活着就會有奇蹟發生。”
宜安郡主眼底明顯震動了一下。
白夢溪揚起一抹淺淺的笑:“郡主,或者您應該想想是什麼讓您支撐到了現在?”
宜安郡主身子再次一僵。
白夢溪卻故作看不見一樣,輕輕的拍了拍她肩膀:“時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前院歇息去了,還望郡主保重身體。”
宜安郡主目送白夢溪離開,望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頭卻彷彿豁然開朗。
她忍不住的笑出了聲,一聲比一聲的清脆,一聲比一聲的堅定。
外間,白夢溪並未走遠,在聽到這笑聲的時候脣角也情不自禁的勾了起來。
“總算是能瞧見一點希望的光了。”
許是因爲宜安郡主想清楚的緣故,接下來的幾日裡的治療都十分的順遂。
宜安郡主的情況也越發好了起來,這讓郡主府邸上下都十分高興,連帶着賀夫人都忍不住高興的賞了伺候的下人們。
此時,賀夫人正在給宜安郡主喂藥。
“宜安,你啊,以後就得好好聽白大夫的話,你瞧瞧這才幾天你精神頭看起來就不一樣了,玉竹,你說是吧?”
一旁在收拾東西的玉竹聽到這句話也立馬接話道:“是啊,郡主,您現在的氣色可不是之前能比擬的。”
“呵呵,你們就哄我罷了。”
“嘖,宜安,旁人說的話你不信,我說的你還不信嘛,不過這話也說回來了,白大夫可真有本事,連這吃藥的時間都給你安排上,還說什麼晚一刻都不行,真的是玄乎的很。”
“賀夫人,白大夫說了這是爲了中和郡主體內藥浴殘留的藥力呢。”玉竹適時的插了一句。
賀夫人沒好氣的瞪了過去:“得得得,纔多久呢,你這丫頭就一口一個白大夫,不知道的還以爲人家纔是你主子呢。”
“賀夫人,您說什麼呢?”
玉竹被臊的臉色通紅不已,更是跺了跺腳,直接出去了。
賀夫人瞧着這小丫頭臉皮薄的樣子不由的笑出了聲,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這才發現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誒,方纔說起白大夫我纔想起,今兒我來你這兒這麼久了也不見白大夫,她人呢?”
宜安郡主見她喂藥喂的慢便索性拿了過來一飲而下,苦味瞬間在口腔裡蔓延,趕緊接過她遞過來的漱口水,淌了淌口才說道:“一大早白大夫就過來給我把了平安脈,說我脈象穩定,不必擔憂,再道今兒天氣不錯就告了個假說出去辦點事。”
“在府城辦事?”賀夫人疑惑的看着她。
宜安郡主卻是笑而不語,示意她莫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