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婚自然是馬虎不得的,縱然是在冬日裡,因臨安這地方較草原暖些,因此也是各式東西俱全。百姓們知曉了這個消息,因忽必烈平日裡待百姓很是不錯,也就沒有怨聲載道的事情發生,反而在街頭巷尾議論着公主大婚之日將從哪條巷子裡來,自己也好列在道路兩旁,奉上家中珍藏的美酒佳餚。
距初八這個黃道吉日越發的近了,汗室裡也是緊張起來,雖不如草原那般逍遙,倒也得心應手。忽必烈將事情交予了景王爺去辦,自己則一面關心着這裡,一面想着東南沿海的戰事,也稍稍地分了心。趙心玉倒是不甚想到這些兒,縱然自己的大婚在即,可對於不久之前西方人馬可波羅帶來的各式各樣的新鮮玩意兒很感興趣,因此竟也少得理會圖那了,只想着在大婚之前將這些玩意兒細細地看上一看,不若成了婚,就要終日裡聽婆家的了,又哪裡有玩的時候?
圖那這些日子來倒是忙得很,處處關心着大婚的事情,卜遠、韓忱鸛等人也在幫忙,只是有時看到圖那像是很不開心,心下里就好生奇怪:怎地要抱得佳人在懷了,反而不高興?若是有了旁的喜歡倒也說得過去,只是他們甚是瞭解這個結義的兄弟:他斷斷不會作出這等不忠之事來的。想着,就要勸上他一勸,遂在這一日拿了些兒好酒好菜,三人又聚在一處。
“怎地還是不笑?莫非我們擾了你的心境?”韓忱鸛先開了口。
圖那苦笑了下,搖搖頭,端起酒碗來慢慢地吃着。
卜遠看了看他,遂也端起酒碗:“我猜你是想着日後的事情:這成了親,自然就爲人夫了,不日之後也要爲人父。爲人夫,自要時時想着她;爲人父,則要時時想着兒女。你自認爲有許多事情還未做,現在成了親,難免攪了你的想法,可是這個道理?”
圖那點點頭:“大哥說的雖是對了,卻只對了一半。我是想着,她是公主,我現在雖是將軍,卻是自馬伕一路過來的。日後成了親,我若對她好些兒,便說是阿諛奉承;若是不好了,大汗和丞相又豈是能放過我的?可讓我卑躬屈膝下去,我委實做不到!”
韓忱鸛皺皺眉:“你卑躬屈膝作甚?話又說回來,在無人的時候,你只對着她,兩個人既成了親,又有何不能說的?你便是向她認錯了又有何丟臉的?也只是你們兩個知道而已……”
“莫非你常做這樣的事情?”圖那笑着打斷他的話。
韓忱鸛搖搖頭:“我倒是做過,也聽蓮兒的話,可也分得清是什麼事情,若是事事都聽她的,這心裡也難免苦悶,倘若哪一日忍不得了,豈非是要休了她?”
“這話可說不得的!”圖那道,“前幾日我同玉兒說過此事,她說日後我若說出休了她的話來,她便當真,再不會予我機會反悔。這等重大的事情,我又豈能當作兒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