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幹啥?這仗打便打,不打便不打!”韓忱鸛受了訓,但知對方說得有理,氣不過,只得倒下睡了。
卜遠也不再說話,只是從火上撕下一大塊狍子肉遞給圖那,自己也撕下一塊吃了起來。
“在等我說呢麼?好罷……”圖那笑了笑,扔掉骨頭,也不顧韓忱鸛的阻攔,從他懷裡奪過那半罈女兒紅,痛快地灌了幾大口後,猛地把罈子撂倒地上,長出了一口氣,好似精神又恢復了一些兒。
卜遠笑道:“你和三弟的腦子若能均一均便好了。”
圖那笑道:“我可是什麼都沒說。”
“你沒說便比說了要好。”
“莫非你是我肚裡的蟲子?”圖那笑了笑,看着滿天的星辰,幽幽地說道,“現在,草原也是初夏了罷……出來近一年了,什麼也顧不上,只想着征戰的事情了。出來之時只是想給爹孃爭氣,休再讓旁的人看不起了。可沒想到現在卻是遠離家鄉。這仗得打到幾時是個頭?史丞相正在加緊訓練水兵,倒是都能游水了,可水戰,委實不行。又何況天氣也越來越熱,宋軍更是如魚得水,若是天寒地凍了,他們還敢這麼做麼!到時候,就算能下水,怕也早就凍得不能再揮動手裡的長矛!那時,我們只需在岸上做些收網的事情便可。水戰……怕是宋軍不知,大汗在訓練軍隊之時,常常是爲了鍛鍊將士們的意志,特意選在天寒地凍之時的雪地裡!故此,比起耐寒來,宋軍可是不行了……”
“所以就等到冬天,然後一舉奪下襄陽城,讓他們再無反覆之力?”聽到要處,韓忱鸛猛地坐了起來。
卜遠和圖那相互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前仰後合的,韓忱鸛直看得莫名其妙,過了一會兒子,有些急了,正待問個清楚,突然一隻雪白的鴿子撲棱撲棱地飛了過來,正落到圖那的肩上,右腳綁着紙條。
“這不是公主的‘雪鷹’麼!”
見到信鴿正是標娜飼養的那隻,圖那喜不自勝,知是草原來信了,便忙忙地取下紙條看起來。
“這是什麼畫?”見紙條上是蒙文,韓忱鸛不由得更急了,一把搶了過來,“這東西有什麼好看?自己明白了卻不和我們說,當我們不是兄弟!”
圖那笑道:“若像你這樣,幾輩子的兄弟也完了!”
“若不想完,便速速說來!”韓忱鸛將紙條扔了回去。
“吃罷……”圖那似不急着說,先是撕了一條兔子肉喂鴿子,隨後才說,“公主已將情況對大汗稟了,大汗也沒有怪罪下來,——可這也不是什麼藉口。一個月後,五萬援兵便到……可人多了又能怎地?水戰?還是人海戰?就像方纔大哥所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並不深知宋軍接下來要如何做……若是將他們引至陸地作戰也不是不可,但咱們兄弟幾個,誰也不是孔明再世,如何做的來?唯有等到天寒地凍了,在那冰上行走,方纔可行。況且在這之前,大元的十萬人馬若能深入百姓當中,與他們同吃同住,也是一件好事。到那時,就算咱們也要造輕舟,也不用強硬徵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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