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韓雍生辰

這一日,正逢韓雍生辰。依着韓雍的性格,對於過生辰這樣的事情,根本不會說出來,更不會主動張羅。

高嶽在此前的閒聊中,無意得知了韓雍的生辰之日,便暗暗記在心中。到的今日,一早便提起,韓雍驚訝之餘,心中也自有些暗暗感動。

高嶽直言要在城中酒樓慶賀一番。韓雍初時堅辭,但拗不住高嶽,說又不是什麼場面上的應酬,不會拘謹無聊,此番要邀上一衆親近的兄弟,好好放鬆熱鬧一下,韓雍到得後來便也欣然同意。

韓雍便要請客。高嶽曉得他生活清苦,沒有什麼餘財。若是他請客,反而好像大家敲他竹槓一般。於是不顧他的堅決要求,“爭執”半天,最後二人各讓一步,纔講定由大家集體出錢。

待到已近晌午,士卒操練完畢,便叫衆人回營歇息,照例叮囑一番不得喧譁滋事。二人帶的幾名心腹手下,便往城中鬧市走去,吃飯的酒店,便是上午遣人已經預定好了的。

高嶽身後,跟着的除了李家兄弟、龔福、馮亮四名白嶺村親密夥伴外,還有一個叫骨思朵的匈奴人,此人是當初來城中投軍的五十餘人中其中一員。

高嶽經過一段時間觀察,見此人身材肥壯,膂力過人,重要的是爲人雖粗豪,但對於他認可的朋友,自有一種爽直的義氣,在一衆新兵裡,有些出類拔萃的意思,便特地簡拔出來,讓他做了韓雍屬下一名隊副。

隊副,顧名思義,乃是隊主的副手。可以直管五十人,一隊便是有兩個隊副。

骨思朵本就很是佩服高嶽的身手,對他而言,順伏在這樣的英雄好漢身前,不僅沒有什麼好丟人的,反而還有些引以爲傲。

至於後來還能做了隊副,雖然是在韓雍屬下,其實就等於也是在高嶽屬下,那實在是喜出望外,由此對高嶽更加忠心耿耿。

所以,目前高嶽麾下共兩百人,分爲兩個隊,一個隊主是李虎;另一隊隊主彭俊,今日又該當值守,沒有和衆人一起,高嶽便讓他到了晌午,直接來約好的酒樓。

而韓雍這邊,雖然也是兩百人,一個隊主暫時空缺,韓雍自己兼着。另一個隊主,名叫何成,是韓雍在認識高嶽等人之前,唯一一個算是相熟的朋友,也是當年馬隆麾下久經戰陣之人。

何成跟隊副骨思朵兩人走在一處,交頭接耳。兩人雖然相識時間不長,但很有些臭味相投的感覺,關係迅速升溫。

用如今話說,直如一對“好基友”般模樣。兩人勾肩搭背,聊到了什麼緊要處,爆笑了起來,眉眼之間盡是猥瑣神色。

韓雍和高嶽走在最前面,聞聽笑聲,回頭望了一眼,又自顧交談。李豹笑罵道:“老骨,

你他媽的又在說什麼齷齪的葷話,沒得把咱們都教壞了。”

李豹自然是高嶽身邊最早最親近的老人之一。結果高嶽麾下一共兩個隊主,自家兄長一個那是沒話說,另一個他自忖當仁不讓。

洋洋自得之時,沒料想高嶽卻讓彭俊做了隊主,讓他自覺有些下不來臺。再指望韓雍那邊,結果最後一個隊主名額空缺,卻讓李豹在韓雍手下,做了名隊副,讓他心中實在有些悻悻然。

他哪裡知道高嶽的心思。之所以沒有給李豹做隊主,一則是因爲李豹自身原因。他有些自私刻薄,遇事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性格衝動急躁外,還囂張跋扈。總之毛毛躁躁的,提拔他做隊主,總是不太合適。

二則,最重要的是,高嶽在授官提拔之時,必須要做些平衡。這便是上位者一些不可言說的小心思。李虎做隊主,從人品、武藝、性格、資歷各方面上來說,都稱得上是合格的。

但是李豹如果也做了隊主,那麼他李氏兄弟一家獨大,一下子兩百人的兵力,都要歸他兄弟二人直接統領。萬一心生歹意,有了反心;或是尾大不掉,難以遏制;總歸都很麻煩。所以乾脆將他兄弟二人,並不放在同一隊中。

此外,高嶽從新兵老卒中篩選拔擢,也讓大家不會有一種他任人唯親的感覺,又可以給衆人樹立個奮發努力的榜樣,一舉多得。

李豹自是不知高嶽這般細密心思。他只知道自己心裡多少有些不爽。骨思朵是什麼資歷,竟也是個隊副,和自己在韓雍底下,平肩而坐。

於是李豹經常有意無意的調笑骨思朵,說話之間,也總是給骨思朵些許難堪、使點絆子之類。

骨思朵雖然粗豪,但並不笨。他曉得雖然李豹並不比自己“官職高”,但只一點他是高嶽身邊的老人,資歷就不是自己能比得上。

況且李豹還有個舉足輕重的親兄長,自己一時還得罪不起李豹,於是在李豹經常性的調侃笑罵中,骨思朵便總是打哈哈應付過去。

“呵呵。李老弟真是聰明人,一猜便曉得咱和老何在說什麼。教壞了大家也不怪我呀,是老何教壞的我。”

“誰他媽的跟你稱兄道弟?李老弟是你喊的嘛?……你別廢話,老子年紀再比你小,你也得稱呼老子一聲哥,知道沒?”

骨思朵乃是出身塞外苦寒之地的鐵弗部落邊民,性格粗蠻少禮。因着種種關係,他忍讓李豹再三,此刻見他在衆人面前,如此貶損蔑視自己,也有些剋制不住,臉一沉就要發作。

“豹子,都是自己兄弟,不可如此無禮。”

高嶽淡淡說了一句,於是李豹、骨思朵都不再作聲。

馮亮突然出聲道:

“老骨,你方纔和老何說的什麼,那樣好笑?講給我聽聽。”

何成插話道:“你想聽啊?等再過兩年吧,等你那小兄弟能直起腰板了,哥哥自然會好好教導你一番,嘿嘿。”

“我哪個小兄弟?”

見馮亮稚氣未脫的臉上,一副困惑的茫然模樣,大家一時大笑出來,氣氛爲之緩和下來。

韓雍雖然較爲嚴肅少言,此時也自然聽得懂何成說的是什麼,不由微微一笑,邊走邊回頭道:“這個老何,一向瘋言瘋語,總是沒有收斂。”

高嶽也哈哈一笑,應道:“各位好兄弟,都是性情中人,直爽豪邁,我很是喜歡。私下說些笑話,當不得真。”

他雖然出自岳家軍門下。但始終沒有義父岳飛那種嚴肅,無論是朝堂之上、戰陣之中、宅邸之下,一舉一動都是方正無暇、近似於刻板的意味。私下裡,高嶽也自有些少年人的活潑之氣。

一行八人,說說笑笑,不多時便來到城中鬧市間。一間酒樓立於大街中心,灰磚青瓦,上下兩層。硃紅大門上,斗大的“冬春樓”三字的匾額,高高懸掛。這便是石邑縣最好的一間酒樓了。

適前,衆人揹着韓雍,私下裡商議吃飯的地點,有人說就在校場前的小酒肆,高嶽便不同意。

他說難得給韓司馬做壽,大傢伙也好不容易一起聚個餐開個葷,一定要選最好的地點。就算錢不夠,大傢伙把錢湊一湊,不能在禮節上虧了氣數,短了格局。

衆人擡眼望去,那冬春樓門前,成羣的菜擔、魚蝦挑子,蹲候在兩邊,等着酒樓或是食客或是行人來採購。

主要還是等酒樓和食客,來這裡吃飯的,一般都是本縣裡,頗有身份之人,即使是在這亂世裡,也是非富即貴的那等人。

門前車馬盈門、熙熙攘攘的。有那酒店的賬房,帶着兩個小二,在幾個擔子前挑挑揀揀;酒氣肉香,從大門內飄飄浮浮,老遠就能聞到,使人食指大動。

“快快,別看了,快進去吧。”

骨思朵狂咽口水,只覺得腸胃裡有貓爪在抓撓,不由急聲催促道。

“你這蠻子,包房不都已經定下了嗎,還急個鳥。”旁邊的何成抽着鼻子聞那酒肉香氣,見骨思朵兩眼發直般,便自做鎮定模樣,拿腔作調,教育骨思朵注意一下你的素質。

高嶽等人初來固安縣,自不必說。韓雍在此呆了兩年,也是從未進過冬春樓。他是囊中羞澀,另一層,也沒有人、沒有什麼大小應酬會想起他,叫上他。

衆人便移步往前。走至近大門處,門口迎客小二笑容可掬,隔着空便高叫道:“幾位老爺裡面請,裡面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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