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細皮嫩肉,好生可口
毒墨很長段時間一直沒進展,古緋將自己大部分的時間都耗在了墨室裡,即便已經知道古旻回來了,她也懶得再多去鋪子裡,加之尤湖也不去了,所有的事只有尚全在理着。
當苦媽回稟,說古旻回來的第三天就到了鋪子裡去,並將所有的管事夥計喊道一塊,訓了話不說,還將古緋提上去的小管事給撤了,就連尚全都被罰了銀子,以示懲戒。
隨後還將所有的賬本給把持了,對賬面上沒半兩銀子的事,也不惱,似乎半點不爲配方和銀子的事困擾。
晚點的時候,古緋就聽說,那張她禍水東引的香墨配方,由古旻決定,當天早些時候就已經給墨宴送了過去,美名其曰,當做古婉婷的嫁妝。
平白得了張配方,墨宴自然欣喜,對古旻強勢奪回古家鋪子卻缺少銀子的困境,他大手一揮,便從小墨家庫房中取了批銀子送過去,也不要古家日後歸還,趁機插手到古家買賣中,言明不會干涉,只年底分銀子了事。
古家吃了個啞巴虧,還是和黃連一樣的苦,卻壓根不敢有微詞,已經將古緋給得罪死了,如今銀子和配方只有小墨家纔有,古旻不得不依靠小墨家。
當古緋知曉的時候,她又扔了一枚廢墨,面對苦媽憂心忡忡的眼神,她輕笑起來,“若是以往,墨宴哪裡會得逞,如今古家被吞,只是早晚的問題,古旻都隱忍了下來,就連古仲都不吭聲,那麼,我只會認爲,大房那邊在圖謀更大的,輕重有緩,所以才任墨宴爲所欲爲。”
經古緋這麼一解釋,苦媽轉瞬了悟。鬆弛耷拉的眼瞼內精光暴漲,她當即道,“老奴這就去查探。”
哪想,古緋講桌上的制墨器具收拾好。轉動輪椅道,“不用,我倒要看看這古旻能蹦躂出什麼幺蛾子。”
苦媽上前,動作麻利地推輪椅出墨室,既然古緋那麼說,她也不再堅持,轉而說起其他,“尚掌櫃好日都沒過來了,鋪子裡這幾日的進賬也沒有送來,姑娘您看。是不是做點什麼。總不能讓古旻平白就將鋪子裡的掌事權收回去。”
“爲什麼不?”古緋反問一說,她轉過遊廊,就見尤湖一身青衫,好不寫意早自行對弈,一手白棋。一手黑子,倒自得其樂的很,“本來那就是古家的家業,他要收回去,就任他,小墨家要幫,墨宴司馬昭之心。就等他們自己鬧騰,要是內訌了纔好。”
說着,她的視線還沒來的急從尤湖身上收回,尤湖轉頭,兩人目光相觸,皆微愣呼吸之瞬。
古緋屈指一敲扶手。苦媽福至心靈推着輪椅過去,在丈外站定,古緋沉吟片刻開口道,“離開青墨院,我不養閒人。”
尤湖落下一子後。他直起身,鳳眼深沉如宿墨地望着古緋,葳蕤樹蔭下,清風而起,枝葉簌簌而響,青衫長袖拂動,當真如輕煙水墨圖一般。
“姑娘有吩咐了,小生自然就不是閒人了。”他說的雲淡風輕,半點都沒死皮賴臉的不自然。
古緋倏地握住扶手,她眸起浮冰碎雪,帶着浸入骨髓的寒意,“自己找死,沒人攔得住!”
字音方落,古緋不願意再多說,她示意苦媽調轉輪椅,髻上素銀點點,旋身離去。
“姑娘是在擔心小生麼?”他突然發問,指下又落了一字,視野之中只有眼前那方連縱錯橫的棋局,“姑娘是擔心小生被那蠻夷女子看上還是吃了?”
古緋冷笑起來,她懶得跟這人多說,只要不惹麻煩到她青墨院就好。
接下來沒幾天,古旻在墨宴的支持下,輕鬆就古家鋪子的掌事權給收了回去,對這事,古緋是半點動作都沒有,彷彿古家鋪子在她眼裡就是個可有可無的。
苦媽對此有不解,直接從古仲手裡爭下來的時候是機關算盡,可這會,又不在乎了。
對此,古緋只淡淡一笑,輕言細語地道了句,“別人的東西總是別人的,即便巧取豪奪和再如何控制,那也不是自個的,所以都不是我的東西,失去了又有什麼可惜的。”
苦媽雖然年長,很多人情世故也懂,可對於古緋的想法她還真沒揣摩透過,是以對古緋這話,她聽了也不是太明白。
“姑娘是早有打算了?”她問。
古緋只高深莫測的一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隨後幾天,整個易州就只聽聞古旻那批帶回來的極品松柏的事,墨宴給古家的配方中,不僅有鎮店的香墨配方,還加了其他幾種小墨家獨有的配方,古旻野心勃勃,他欲開品墨會,用百年古鬆鬆柏燒製的煙炱制墨丸,再加上小墨家的從旁協助,就開易州有史以來最熱鬧的品墨會。
古緋不屑的很, 以往還有品鑑墨丸的心思,這會她壓根就沒興趣。
古家鋪子那些制墨師父的技藝如何,她很清楚,小墨家給的那幾種配方,她也會制,可以說,古旻此次唯有那百年古鬆是真正有價值的。
臨到頭,苦媽不知用了何種法子,居然弄了一撮古松煙炱回來,起初古緋還歡喜了下,可當那煙炱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只一眼,她就搖頭一臉可惜有諷刺的神色。
“這絕不是百年古鬆燒製的煙炱,色太不純,這煙炱的松柏年輪不超過五十年。”也只有古緋這種眼光毒辣的,在看着煙炱的時候,依稀能分辨出燒製的松柏年輪。
苦媽一驚,當下便道,“姑娘有所不知,古旻將百年松柏送到了小墨家的墨窯去燒的,說是古家的窯太小。”
古緋就笑了,她低頭一吹,將那撮煙炱吹到地下,脣邊就濃濃的譏誚,“墨宴胃口真大。”
越來越插手古家鋪子的事,這會連古旻千辛萬苦弄回來的百年松柏都一併給吃了,偏生古旻沒辦法,配方和銀子是墨宴出的,這就等於扼住了古家的喉嚨,不想死就只有乖乖聽話。
對此古緋不予置否,她將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毒墨上面,每日以出兩枚墨丸的速度琢磨,結果制的越多,反而廢墨越多,好在她之前 從古家鋪子裡賺了不少銀子,要不然真不好支撐她如此的浪費。
這天,她照例制了墨後,改動配方,她修改過的配方刪刪減減,早累成一沓了,按她的意思,都是沒用的扔了便是,可苦媽非的每次都給拾掇整齊了碼好,再收斂好,用她的話來說,便是這些配方在古緋眼裡沒價值,可在旁人眼裡,連那些廢墨都是極好的,對於配方,那就更看中了。
將今日心得書寫下來之後,古緋舒了口氣,她已經兩天沒出過墨室了,這會告一段落,便自行轉着輪椅出去。
墨室外,依然是豔陽高照,她不適的虛眯眸子,透過睫毛縫隙,冷不丁就見有一陌生女子在她院子裡圍着尤湖轉。
那女子肌膚蜜合,長髮簡單的編成股辮子搭在背後,裙裾穿在她身上,顯得頗爲怪異。
古緋心頭一動,待眸子適應後,緩緩地睜開,就見那女子不知什麼時候飛快地躥到她面前,一雙暗金豎瞳冰冷地打量着她。
她回視,望着那雙野獸之瞳,半點都不怯懦。
倏地,那女子咧嘴笑了,小小的尖牙似有冷光點點,“真細皮嫩肉,好生可口。”
勾脣點笑,古緋悠悠回道,“你也不錯,動若野獸,誰也不是你對手。”
聞言,多骨拉眼中的暗金色越發晶亮,她回身指着尤湖就對古緋道,“把他給我。”
言辭之中,是毫不客氣的命令語氣,可古緋沒半點惱意,她輕飄飄地看了尤湖一眼,見他還是那副一身慵懶閒散的軟骨頭模樣,隧道,“他不是我青墨院的人,你若想要,自行掠去。”
多骨拉聽清楚了這話,尤湖自然也聽到了。
他偏頭過來瞥了古緋一眼,眉目之間竟帶絲絲無奈,可又覺得壓制不住古緋,兩人之間簡直就是長無止境的拉鋸戰。
多骨拉也看了尤湖一眼,她咯咯地笑了,暗金豎瞳,宛若鎏金細撒,漂亮非常,“你不錯,我決定日後不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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