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妖孽你是仙(二)
春風北路,就是樸安好在寫給陸錦年的信件裡三番五次提到的有連綿不斷的香樟樹的地方。
在紫麟很多街道都要這樣繁茂的香樟樹,並不只是這有一條。
但是隻有這一條是樸安好一個人的時候走的最多的街,來來回回許多遍。那些香樟也是紫麟所有香樟的縮影。儘管這樣,樸安好還是認爲只有這一片纔是獨一無二最最特別的。
因爲她喜歡它。
就像陸錦年,樸安好不知道他對其他人有什麼樣的意義,或者重如生命,或者浮光掠影。這些她都不曾知曉。她只知道他陸錦年之於自己是無可替代的存在。也許香樟樹這邊沒有了,還可以去那邊街再看看,那邊街沒有了,總是還會有一個地方有的。但是,陸錦年,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他,誰也不可能再成爲他。
如果有一天,她不幸失去他……
“喂,你走個路都能走神哇?想什麼呢?”陸錦年突然停住腳步,走到樸安好面前,雙手捧起她的臉。
“幹嘛?”樸安好被陸錦年突然的舉動嚇到,仰起臉問他。
“我看你走着走着心思便不在這裡了。”陸錦年手指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錦年,我在想有一天我失去了你怎麼辦?”樸安好滿臉憂傷。
“這怎麼可能!除非安好你自己走掉,我是堅決不會先走的。”“話說回來,就算樸安好你走了,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來!今生今世,你是跑不掉的!我賴定你了!”陸錦年說這些話時候,眼睛裡有堅定的光芒,真像夏日錫亮的陽光啊。
可是,那時候陸錦年一點也不明白,二十歲,說一生一世,爲時尚早。這個世界上除了死而復生,可能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多得數不過來。
“不過就像安好你說的那樣,我是妖孽,你是仙。所以我一點也不怪你這麼胡思亂想。真的,我完全不怪你。”陸錦年末了又加上這麼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戰國策·齊二》說,楚有祠者,賜其舍人卮酒,舍人相謂曰:‘數人飲之不足,一人飲之有餘,請畫地爲蛇,先成者飲酒。’一人蛇先成,引酒且飲之,乃左手持卮,右手畫蛇曰:‘吾能爲之足。’未成,一人之蛇成,奪其卮曰:‘蛇固無足,子安能爲之足?’遂飲其酒。爲蛇足者,終亡其酒。”樸安好忍不住引經據典。
“畫蛇添足的典故嗎?你的意思我做了多餘不恰當的事情?大仙請賜教。”陸錦年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話,便順水推舟,應下樸安好的諷刺之語。
“嘖嘖,陸錦年你就愛耍滑頭!”可不是!本來樸安好都要被那句掘地三尺也要將你找出來感動得泣涕漣漣。可偏偏這榆木腦袋又想起什麼歪理,銜接了過來。她樸安好確實說過他是妖孽,可她何時說過自己是仙人哪。明擺着挑撥離間嘛。再者,她爲什麼說他是妖孽,還不是因爲他長着一張媚人的臉!她這是在褒獎他啊!他怎麼就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