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不知道海宏昌的事情,只當鋪子是海曼用了全部積蓄盤下的,覺得過意不去,堅持要負責其餘的費用。還特意多花了銀子請來手藝高的木匠,改建鋪子的事情進行得很快,質量自然也很高。
海曼每天去鋪子裡轉兩圈,把自己的裝修圖跟那些師傅講解一下,或者突然想起什麼來,要求他們添加。那邊的生意也沒斷,一直在接訂單,設計圖樣和裁剪的事情都歸她一個人管。
易雲見她忙得團團轉,很是心疼,每天提早一些從碼頭回來,幫她分擔一些。雖然累了一些,但是見海曼做得很高興,也十分欣慰。
做了四五天,鋪子的改建便已經接近尾聲了。看着自己的構想一點一點地變爲了現實,海曼也不由得興奮起來。特意做了一些飯菜送到施工現場去,慰勞那些木匠師傅。
“夏姑娘真是體貼,易兄弟真有福氣啊。”師傅們這些日子跟易雲也混熟了,知道他和海曼是一對,吃着海曼做的飯就忍不住羨慕起來。
“是啊,不知道夏姑娘有沒有姐妹啊?”一個還是學徒的小夥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要是有的話,不如就考慮一下我吧?”
海曼心情,也跟着開起玩笑來,“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有姐妹。你如果再年輕一點的話,我或者可以考慮將來把女兒嫁給你!”
“那敢情好,你抓緊跟易大哥成親,生個女兒,要生得跟你一樣漂亮賢惠,我等着就是!”
旁邊的木匠推了他一把,“你少扯淡了,等夏姑娘的女兒到嫁人的年紀,你已經老了,怎麼配得上人家?不如考慮一下我兒子好了,我們來做親家!”
“這個可以考慮!”海曼笑道,一扭頭,見沈巧巧在外面對她招手,趕忙起身出來了,“怎麼了?有事嗎?”
“鋪子來了一個人,說他家夫人要做幾身衣服,問我們能不能上門去談談。我有點走不開,況且瞭解情況什麼的,還是你親自去的比較好!”
海曼點了點頭,“好,我去看看。”
來人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做丫鬟打扮,不等海曼招呼就笑吟吟地先開了口,“你就是夏姑娘吧?我家夫人的生辰就快到了,想請姑娘過去幫忙做幾身樣式漂亮的衣服,不知道姑娘能不能跟我去府上走一趟?”
“好,你稍等一下。”海曼到房裡去拿了工具箱,跟着丫鬟出門,來到西街的一座宅院。門上掛着一塊有些陳舊的匾額,褪色的燙金字寫着“劉府”二字。這宅院不算很大,佈局卻很精緻,花樹都修剪得井井有條,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給人一種冷清荒涼的感覺。
“姑娘,我家夫人就在裡面,請進吧!”丫鬟帶着她來到廳堂,將她讓了進去。
廳堂的正座的椅子上坐着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做婦人打扮,五官小巧清秀,很有小家碧玉的感覺,倒是跟這座宅子很是相配。
“你就是夏姑娘吧?我聽說你做衣服很好,一直都想見見你,今天可算是見到了。”那婦人微笑地打量着海曼,“沒想到是這麼年輕漂亮的一個姑娘呢!”
海曼笑了一笑,“夫人過獎了,請問夫人想要做什麼樣的衣服?”
“聽說你們鋪子有圖樣的,我能看看嗎?”
“可以,我帶來了。”海曼將圖冊拿出來遞給她。
她翻看了半晌,眼神閃亮地看了看海曼,“這些都是你畫的嗎?”
“嗯,夫人看這些圖樣有中意的嗎?如果沒有,我可以按照你的喜好和要求專門給你畫圖樣的,不過那樣的話要稍微貴一點,因爲那個圖樣我只給夫人一人用,再也不會用第二次了!”
“哦?還可以這樣嗎?我還是頭一次聽說,你的想法還真是新奇。既然這樣,你就給我單獨畫圖樣吧,我家老爺說過銀子不成問題。”
果然,不管什麼時代的女人,都喜歡與衆不同,獨一無二的感覺。海曼仔細問過她的喜好禁忌以及特別要求,約定後天上午來送圖樣,便告辭離開了。
“怎麼樣,高興了嗎?”陳必財從後面轉了出來,笑眯眯地問道。
王氏瞪了他一眼,“不就是做個衣服嘛,幹什麼要搞這麼多花樣,非要到這個宅子來?”
“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不太喜歡出門,我怕你在府裡待悶了,所以帶你到這個宅子裡來散散心。這兒清淨,還沒有別個跟你爭風吃醋,多好啊!”陳必財不無得意地掃了屋子一眼,“當年劉記的掌櫃用這個宅子抵押給我的時候,我還有些不太滿意,他死求活求的我才收下了。沒想到還真是收對了,還真有用的着的時候!”
“你爲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王氏狐疑地看着他,“是不是又在想什麼歪心思呢?”
陳必財哈哈一笑,“我會有什麼歪心思?不是說了嗎?你的生辰快到了,想讓你高興高興,才費了些心思來哄你的嘛!”
“誰信吶?我的生辰還有一個多月呢,你這打算得也太早了一點吧?”王氏嘴裡這麼說着,心裡還是高興的。畢竟嫁給陳必財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在意自己。
當初因爲家裡欠了陳必財的錢,不得已跟青梅竹馬的男人退了婚,嫁給陳必財抵債。經過一番抗爭無效之後,也只能認命。即便是認命,這些年心裡頭也一直疙疙瘩瘩的。
今天心裡的疙瘩似乎去了不少,畢竟已經這樣了,她還能圖什麼呢?圖只圖男人對自己好,吃穿不愁地過完這一輩子就就算了。那種美好的愛情,也只能寄希望於下輩子了!
“那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要留下陪我?”
她難得主動示好,陳必財自然樂不得地答應下來,“當然留下陪你,現在就來陪你!”也不管現在還是大白天,抱起她來疾步回房,放到牀上,就迫不及待地寬衣解帶。
王氏心思鬆動了,任由他擺弄,哪裡知道他心裡打着另外一個主意呢?
“只要過了明天就好,過了明天就能讓那個夏姑娘變成我陳必財的女人了!”他在王氏身上發着狠地啃咬着,已經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把王氏當成海曼,好好地發泄了一回。
袁記鋪子裝修得差不多了,只等油漆幹了就可以開門營業了,再換班改建老鋪子。新鋪子開張,要忙的事情也很多。最近碼頭的事情不多,易雲特地跟柳大元請了一天的假,留在家裡幫海曼和老袁忙活。袁誠的活兒本來也很清閒,也跟着請假過來湊熱鬧了!
“曼兒,你要出門嗎?”易雲正幫老袁卸布料,見海曼提着工具箱出來,過來問道。
“嗯,我給客人畫了幾個圖樣,要拿去給人家看看。”
“我陪你去吧!”易雲脫口說出來,又覺出不妥來了。袁誠剛纔在這兒轉了半晌,說是要幫老袁找合適的傢俱,跑出去就沒回來。這麼多布料,不能都讓老袁一個人卸貨。
海曼見他爲難,笑了笑,“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會迷路。你就在這兒幫袁叔做事吧,我很快就回來了!再說,我去見人家夫人,你去了也不合適!”
“也是!”易雲笑着摸了摸鼻子,“那你告訴我去哪家,如果我卸完了貨你還沒回來,我就去接你,順便陪你逛逛!”
“那也好!”海曼也覺得這些天光顧着忙,都沒能好好地陪陪易雲,趁這個機會增進一下感情也好。告訴了他地址,便往西街而來。
剛拐過街角,就見一個家丁打扮的小廝站在劉府門外張望着,好像是要等人的樣子。她緊走了幾步,上前去打招呼,“這位小哥,我是來給你們夫人送圖樣的,麻煩你給通報一聲!”
“不用通報了,我家夫人一早就在等着夏姑娘了。說夏姑娘來了,直接帶去後院見她就是。姑娘快跟我來吧!”小廝異常殷勤,引着海曼進門,直奔後院而來,推開正房的門,“姑娘快進去吧,夫人就在裡面!”
海曼點了點頭,邁步走進去,四下掃了一眼,不見那天的那個女子,卻見陳必財一臉奸笑地站在窗前,心裡一沉,轉身欲走。卻還是晚了,外面鎖鏈響動,門已經被落了鎖了,怎麼拉也拉不開。
“夏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這裡的門窗都已經上了鎖了,你今天是走不了了!”陳必財一臉奸計得逞的得意。
海曼轉過身來冷冷地看着他,“陳必財,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陳必財嘿嘿一笑,往前邁了幾步,“我對夏姑娘心儀已久,想娶你爲妻。無奈你百般拒絕,讓我一次又一次地十分難堪。你大概還不太瞭解我這個人,我看上的東西向來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弄到手。人,也是一樣。”
海曼冷笑,“你的意思是你想對我用強的了?”
“沒錯,誰讓夏姑娘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呢?但凡你稍微對我和善一點,我也不必用這種傷感情的法子。爲了得到你,我可是費了心思了,想了一天又一天,好像什麼辦法對你都不好用,迫於無奈,我也只有出此下策了!”陳必財又往前走了兩步,目光在海曼的臉上,脖子和胸部來回地瞄着,色相俱顯,“不管怎樣,我今天是要定了你。我勸你還是不要浪費這大好的時光,乖乖地從了我的好。過了今天,你可就是我陳家的當家夫人了!”
“哼,就憑你?”海曼不屑地冷哼道,“我就怕你沒那個本事近我的身!”
陳必財仰頭哈哈大笑,“那可未必!我之前可是吃過夏姑娘的虧的,怎麼會沒對策就放你進來了呢?”
“對策?”海曼愣了一下,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旁邊的桌上燃着幾柱黑色的香,比普通的香要細許多。仔細嗅了一下,才發覺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香味,很淡,不仔細聞是聞不出來的,再加上她剛纔見到陳必財被分了心,並沒有察覺。
莫非是媚藥之類的東西嗎?她暗自吃驚,急忙捂住了鼻子。
陳必財見狀大笑起來,“晚了,晚了,這種香可是我費了不少心思買來的。對男人沒什麼影響,對女人那可就不一樣了,一會兒保準讓你消魂……”
這隻老狐狸!
海曼恨恨地咬了咬牙,突然扔掉手上的工具箱,衝陳必財撲了過來。趁着藥勁兒還沒發作,先制服他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