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銘難掩心頭的驚慌,他可料不到,會與洪金狹路相逢,因此急謀脫身。 шшш. t tkan. ¢ ○
“左秀才,這包藥是不是你的?”一直到左銘走出數步,洪金才舉起手中的白色紙包,一臉誠意地問道。
左銘驚呆了,他連忙向懷裡摸了過去,卻見被他當成寶貝的十香軟筋散包,居然消失不見了。
“不錯,不錯,這裡面是點白麪,聊可充飢,洪少俠如果需要,儘管拿去。”左銘故作大方地道。
洪金搖了搖頭:“是你的東西,我怎麼好意思拿,還是你拿去吧。可要放好,別再遺失了。”
左銘鄭重地謝過洪金,接過十香軟筋散,快速地離去了。
洪金的住處,是一間被燒壞了的小屋,總算還有破爛的門窗,相比較而言,算是羣豪裡面較好的一個。
未令洪金等得太久,他正準備盤膝練功的時候,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
洪金伸出頭來一看,果然是左銘,行色匆匆地走來,神情很有點緊張。
“天色晚了,不知道左秀才來找我,有什麼見教?”洪金滿面熱情地道,非常殷勤地請左銘坐。
左銘道:“洪金兄,這次能夠打退慕容博那惡賊,全賴了你的功勞,我帶了一葫蘆酒,特來與你慶賀。”
洪金道:“打退慕容博率領的黑衣死士,是大家拼命廝殺的功勞,洪金可不敢佔功,就是左兄你,只怕也殺死了不少黑衣死士吧?”
左銘道:“說起來真是慚愧,憑我的實力,根本不是黑衣死士的對手,差一點就當場掛了,幸好被黃伯流救了。”
洪金想到黃伯流,那倒真是一個爽直的漢子,比這個左銘強,還什麼俠盜呢?呸,居然跟慕容博同流合污。
可想而知,左銘所盜來的錢財,估計都便宜了慕容博,因爲慕容家想要蓄養死士,想要起兵造反,一定需要大量的錢財。
“哈哈,我好久沒有喝酒了,口饞得很。難得左秀才有意,居然攜了美酒前來,真是個有心人,好漢子,好兄弟。”洪金喜不自勝,連連地誇讚。
左銘本來擔心洪金不喝酒,那他的一番苦心,可都付之東流了,如今見到洪金饞涎欲滴的樣子,不由地狂喜。
“寶劍贈烈士,美酒饋英雄,這酒能得洪金兄品嚐,是它的榮幸。來,來,來,我給你滿上。”左銘從懷裡摸出一個酒杯,小心地將杯中斟滿了酒。
洪金愕然道:“左秀才不喝嗎?一個人喝,多沒趣味。”
左銘知道如果不喝,恐怕難以打消洪金的疑慮,於是從懷中再摸出一個酒杯,口中笑道:“在下當然也想喝,就陪洪金兄乾一杯。”
洪金道:“多承你的美酒,可惜我這裡,卻沒有什麼好菜招待你。”
說着話,洪金解開了包袱,拿出了一個冷饅頭,用力地掰成兩半,將大的一半,遞給了左銘。
參合莊上斷糧已有數日,洪金能拿出饅頭來,算是很了不起了。
左銘大笑道:“酒菜什麼的,一點都不重要,大家在一起,講的就是意氣相投。來,讓我們先啃一口,然後再痛痛快快地乾一杯。”
啪!
洪金衣袖微擡,就見門板處陡然間響了一聲,嚇得左銘臉色大變,連忙回頭張望。
這是無相劫指功夫,可以用得無聲無形,憑左銘的功夫,如何識得?
左銘一看沒人,飛快地轉向洪金,強笑道:“什麼怪聲響,倒是嚇了人一跳。”
洪金已然舉起了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口中連聲叫道:“好酒,真是難得的好酒,喝了全身有力氣。”
“咦,你爲什麼不喝?”洪金將臉一沉,用手在破爛的桌子上重重一拍,這桌子吱呀一聲,差點散了架。
“我喝,我當然喝。”左銘連忙答道,暗罵洪金喜怒無常。
眼看着左銘將酒喝下,洪金點了點頭:“我喝酒的時候,有個怪毛病,最見不得別人不喝,如果別人不喝,我就會生氣,我一生氣,就會打人……”
左銘愣愣地瞧着洪金,實在不知道他說的真假,只想着洪金趕緊醉倒,他快速地將洪金弄出去。
兩個人一連喝了三杯,洪金身子陡然間倒下,就想往桌子下面鑽,口中喃喃地道:“你的酒……你的酒有問題。”
左銘嘿然大喜,連忙跑過去輕聲呼喚:“洪金兄,洪少俠,你怎麼樣?”
洪金不回答,過不片刻,居然發出了輕微的鼾聲,睡得很是香甜。
左銘大喜,連忙走到洪金身邊,連封了他幾處重穴,這才鬆了口氣。
此番前來,左銘是硬着頭皮前來,他知道洪金實力太高,唯恐漏了馬腳,惹來殺身之禍。
眼看得手,左銘更不停留,將洪金背了起來,趁着茫茫的夜色,向外邊快速地奔去。
洪金暗自嘆了口氣,想當年被阿紫揹着,香澤微聞,比這可要舒服多了。
外邊縱然有人巡守,可是左銘卻是熟知衆人所在,很輕易地繞過了守衛,一直奔到了太湖邊。
太湖中早有一艘小船在等候,這船上下都漆成了黑色,隱在夜色中,很難被人發現。
“左銘,怎麼樣?”見到左銘奔來,從小船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拿住了洪金,少林寺玄寂方丈,實在是無法接近……”左銘嘆了一口氣道。
其實,從慕容博的語氣當中,左銘能夠聽出,他主要還是想捉住洪金。
既然這樣,左銘根本就沒打玄寂方丈的主意,畢竟少林僧人數衆多,想要劫出玄寂方丈,很難不露出馬腳。
一道無聲的勁力,突然間襲來,正點中了左銘胸口處的要穴。
左銘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他瞪着洪金看了一眼,最終還是軟軟地癱倒在地上,就倒在了洪金的旁邊。
“奶奶的,這個酸丁,沒想到連自己都醉到了。罷了,罷了,不如先帶回去,聽憑主公發落。”舟上的人罵了一聲。
左銘自然是中了洪金的無相劫指,洪金這一次用的是重手法,只怕他最少也要昏迷三天。
這艘小船上只有一個人,他穿了一身黑衣,赫然是一個黑衣死士。
譁!
隨着一道水花,小船箭一般地向着黑暗中射了出去,划船的人很顯然是個好手。
太湖之中不辨方向,洪金閉上眼睛養神,離開了參合莊,他的心中,卻沒有半分得意。
洪金考慮得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參合莊上的羣僧以及衆豪客,在這些日子裡面,大家同甘共苦,共抗強敵,相互間都有了情份。
太湖中都是水路,還種有數不盡的蓮花,洪金根本就記不清道路,只是任憑舟子一路前行。
如此到了半夜時分,洪金陡然間精神一振,他發現小船就要靠岸,而且聞到了一種熟悉的花香。
“劃了這麼久的船,累了嗎?不如歇歇吧。”洪金陡然間開口說道,聲音相當地溫和。
“你……你……”那黑衣死士的臉上,現出難以置信的驚容。
洪金無相劫指一出,黑衣死士的胸口上,立刻多了一個大血洞,他的屍體,翻身栽倒,落下小船。
將船藏在了蓮葉深處,洪金沒有留左銘的活口,他不是喜歡殺人的人,可是除此以外,他想不到好辦法來處置左銘。
洪金在船身上找到了一塊浮木,啪啪以手砍成了數塊,然後一提九陽真氣,身子如飛燕般掠了出去。
待到勁力消失,將要下沉之際,洪金將手中的浮木扔了出去,用腳尖在浮木上輕輕一踏,身子再度飄起。
如此一飄再飄,等到最後一塊浮木扔下,洪金就到了岸上。
再次踏足到參合莊以外的地面,洪金的心中不勝感慨,在參合莊縱然只有七八天,對他來講,卻如過了半年。
一陣陣山茶花的香氣,不斷地飄了過來,洪金不由地錯愕,仔細地看來,果然是曼陀山莊。
黑衣死士到曼陀山莊來幹什麼?
洪金猜不出其中的原由,他決定去莊裡看一看,這裡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
曼陀山莊處處都是茶花,縱然鮮有珍希的品種,可是勝在茁壯,東一片西一片茂盛地開着。
對於王夫人的人品,洪金實在不敢恭維,可對於她養花的本領,洪金倒還真有一分認可。
在洪金看來,茶花本來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能夠在豔陽下盛開的茶花,縱然姿色差些,可一樣有着蓬勃生機。
想到玄寂等千餘人,缺少乾糧,都在參合莊裡苦苦度日,只怕時間每過去一分,他們的危險就會增加一分。
洪金顧不得欣賞茶花,直接向着曼陀山莊的深處飛馳而去。
一路之上,洪金不敢有絲毫地大意,這裡既然有黑衣死士出現,只怕就會有慕容博,這可是個大高手,洪金從不敢對他有絲毫地忽視。
曼陀山莊一片寂靜,但是有着衆多茶花在,卻並不顯得陰森。比起那個一片焦黑的參合莊來,這裡簡直算得上是人間樂土。
洪金依稀間,還能記得王夫人的住處,只希望這裡仍是她在做主,那洪金就可以設法,向她借條大船,救玄寂方丈等人脫難。
越是深入到曼陀山莊內部,洪金越覺得警惕,因爲他發覺,縱然在暗夜之中,依然有着黑衣死士巡守,這表明了一個跡象,只怕慕容博,真的躲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