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四處查看了一下,沒有發現任何人跡,整座拈花寺,就如一座死寂的寺廟,瞧來十分詭異。
除了風聲,就是葉落聲,除此以外,一無雜聲,寂靜的可怕。
沙沙!
突然間有着腳步聲傳來,隔得很遠,洪金就能聽到,來者是兩個人。
走在前邊的那人腳步飄浮,看來只是尋常人物,走在後面的那個人,腳步聲若有還無。
洪金聽着後面那人沉穩的呼吸,不由地緊張起來,毫無疑問,兩人中有一個是高手。
“咦,這匹馬好熟悉,難道真的是他?”隨着一個欣喜的聲音傳來,洪金登時放心,竟然真是段譽來了。
洪金動作快如閃電,將剛戒和尚的屍體藏了起來,一切都恢復了剛纔的模樣。
“世子殿下,你請。”一個和尚非常恭謹地將段譽讓了進來。
兩個人先後走進來,看到了洪金,都是特別地驚訝。
“洪金,真是想死我了。”段譽身子如飛般地飄了過來,一把就抱住了洪金的身子。
“你看你,馬上就要當皇帝的人了,還是這麼輕浮,怎麼行?”洪金搖了搖頭,臉上卻也都是笑意。
兩個人相互望了一眼,心中不免都想起阿紫,神情同時一黯。
“鎮南王的身體怎麼樣?”洪金關切地問道,他想到了十香軟筋散。
段譽嘆了一口氣道:“還是老樣子,一點功力也無。捉不到慕容博父子,就算拿到解藥,都不敢服用。”
這是因爲,洪金曾經告訴過段譽,十香軟筋散藥力神奇,而且解藥和毒藥相同,再服下去,立刻斃命。
洪金笑道:“只要找到解藥,我倒想到了一個辦法可解。就是找一個窮兇極惡之徒……”
“不錯,不錯,果然是個好辦法。”段譽的臉上,不由地浮現出來了笑容。
其實要分別是解藥還是毒藥,並不困難,只要拿個壞人來作試驗就行了。
“破戒師兄哪去了?”進來的那個和尚,不見同夥剛戒,卻見到洪金,情不自禁地着急起來。
洪金隨口應道:“破戒泡了壺茶,突然想起有事,就急匆匆地出門去了,大概是遠遊了。”
“奇怪?有什麼事情,比這兒還要當緊,這個破戒,真是不知輕重。”和尚的神情中,充滿了詫異。
段譽笑道:“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破才師兄,這位是我的三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俠洪金。”
洪金擺了擺手:“你別給我往臉上貼金了,還赫赫有名的少俠,沒的讓破才大師笑話。”
那和尚吃了一驚,連忙向洪金見禮,神情顯得有些慌亂。
這是因爲洪金是有心人的緣故,比如段譽,內力震爍古今,卻看不出那和尚的半點異樣。
“破才師兄,你不是說,黃眉大師找我弈棋嗎,怎麼不見他的影子。”段譽詫異地問道。
洪金道:“我剛纔問過破戒師兄了,他說黃眉大師有點急事出去,稍待便來,只怕此刻早在途中了。”
聽洪金如此一說,破才臉上露出了喜色,他連連點頭道:“兩位先飲些茶水稍待,不久就可見到黃眉大師。”
說話間,破纔拿過茶壺,給洪金和段譽各倒了一杯銀杏茶,他端了一杯相陪。
洪金聞了一聞,訝道:“這茶的味道,怎麼有點怪怪的呢?”
“這茶是用銀杏果所泡,九蒸九曬,別有一番滋味,更有諸般好處,黃眉大師平時都不捨得拿出來待客。你倒好,居然說這茶味道不好。”還不等破才答話,段譽就出言解釋道。
破才的臉上,顯得更加的欣喜,他怎麼都想不到,今日居然一箭雙鵰。
洪金心中冷哼了一聲,自從他看到破才倒茶的手法,與剛戒的手法如出一轍,就知道這人必定是破戒的同夥。
“聽說黃眉大師擅長多羅葉指,指力一出,如波羅花般散開,霸道無雙,我是早就聞名了。”洪金笑着對破才說道。
破纔不知道洪金的用意,他同樣不清楚黃眉大師擅長什麼功夫,只是唯唯諾諾,含糊其辭。
段譽卻露出訝然地神情:“洪金,你怎麼忘了,黃眉大師一向是以金剛指稱霸武林,他的指力,就連我的伯父,都畏懼三分。”
洪金不由暗自嘆了一口氣,段譽做皇帝,仁德之心有了,可是機智善變的功夫,實在有所欠缺,只希望他吉人天相,能夠處處化險爲夷。
“來,我們別光顧着說話,一起來喝點茶解乏。”段譽走得累了,急欲喝茶。
洪金無奈之下,只得被迫出手,他左手衣袖一拂,將段譽手中的茶杯掃落,右手凌空虛指,點了破才的穴道。
“洪金,怎麼回事?”被洪金打翻了茶杯,段譽卻沒有一點慍色,只是好奇地問道。
“怎麼回事,只怕要問這位大師了,我猜你的法號不是破才,而是剛纔,對嗎?”洪金笑嘻嘻地說道。
那和尚法號正是剛纔,他瞧着洪金,愣住了,想不到那裡露了馬腳。
“瞧,這是剛戒,他死得這樣慘。我想,你不願步他的後塵吧。”洪金將剛戒和尚拎了出來,徐徐地說道。
剛纔和尚的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情,他連連地點頭。
洪金捏開了剛纔和尚的嘴巴,內力一震,將他口中的一顆牙震掉。
將那顆牙捏開,就見有着一層灰黑色的汁液,從牙裡冒了出來,那刺鼻的臭味,與剛戒和尚口中的臭味相同。
“帶我去找火工頭陀。否則,我會使用分筋錯骨手,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洪金的話語聲中,透露着極度的陰寒。
自從阿紫被慕容復害死以後,洪金覺得他的心,必須要硬下來了,對慕容博等人如果抱有仁慈,就相當於對好人殘忍。
洪金手裡提着剛纔和尚,與段譽一起,快速地向着山上奔去。
這是一處荒山,長滿了荒草,平時少有人來,誰能料到,居然成爲火工頭陀等人的窩點。
火工頭陀是金剛門的掌門,手下着實有不少硬手,洪金和段譽兩個人都不敢大意,唯恐救不出黃眉大師,反而受了暗算。
穿過一片荒林,突然間空曠起來,就在山頂處有個大平臺,上面蓋了數間草屋。
誰能料到,以火工頭陀的身份,居然會居住在草屋當中。
“念在你還算老實,就饒了你的性命。”洪金將剛纔和尚擲到了草叢中。
剛纔和尚的死罪饒去,洪金可沒有完全放過他,而是廢了他的功夫,畢竟此人居然想暗算段譽,其心可誅。
洪金能夠感覺得到,在那草屋當中,有着數名高手的氣息。
“火工大師,你單獨將黃眉和尚扔在左邊的草屋中,會不會太過草率,如果被人救走了怎麼辦?此人還有用處,可以作餌。”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居然是山中老人。
洪金不由地愣住了,這幾個人真是狼狽爲奸,爲了權勢和富貴,經常勾搭在一起。
“看來以後有機會,還是能剷除一個是一個,免得讓他們聯手,縛手縛腳。”洪金心中暗自想到。
“哈哈,無妨,這地方山高皇帝遠,就算是段家那小子再有本領,只怕都找不來。”這是火工頭陀的笑聲,頗爲放肆。
“霍山前輩不必過慮,我那兩位師弟剛戒和剛纔,都是非常地機靈。以他們兩個來暗算段譽,只怕手到擒來,此刻恐怕已在路上。”一個諂媚的聲音喝道,聽來這人似是火工頭陀的弟子。
洪金向段譽打了個招呼,示意他埋伏着別動,然後洪金如同一個大鳥一般,向着左首的那個草屋撲了過去。
瞧着洪金的身法曼妙,行動處居然沒有一點聲息,如果不是事先看到,就一點都感應不到,段譽的臉上,不由露出了欽佩的神色。
“看來這位三哥,境遇之奇,居然還超過了我。”段譽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段譽與洪金,實在是過命的交情,見到洪金的功夫高強,他是由衷地高興。
洪金悄悄地撲到了左首草屋,身子閃電般地躍到了屋中,這纔看到黃眉大師坐在地上,似是被人點中了穴道。
“黃眉大師,你怎麼樣。”洪金撲了過去,想要幫助黃眉大師解穴。
嗚!
就在這時,黃眉大師突然間出手,一道極其剛猛的掌力,向着洪金打了過來。
事發於突然,掌力又是特別地剛猛,如同驚濤駭浪,迎面撲來。
就連武當派的張三丰真人,在猝然遇到這樣的襲擊時,都難免會中了道兒。
洪金的實力,縱然在江湖上已然算是頂尖高手,可是他自料,依然不是張三丰的對手。
可是這個假的黃眉大師,卻也並沒有暗算到洪金。
這都是因爲洪金習了九字真印的緣故,在黃眉大師眼光掃過來的一霎那,洪金立刻從那眼光中看到了奸詐。
這樣奸詐陰險的目光,無論如何,都不該出現在黃眉大師的眼中,所以洪金立刻斷定有假。
洪金的反應何等迅速,他體內的九陽真氣,立刻催動了起來,打出了相當威猛的外獅子印。
轟隆!
兩道掌力撞擊在一起,如同平地響了一個驚雷,那個本來就不如何結實的草屋,一下子被徹底掀翻,連那些茅草,都被強勁剛猛的勁力攪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