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護駕!”
興德殿上層的人,一個個看得出神,直到此刻,方纔驚醒過來。
下面並不是在表演,而是充滿了血腥的拼殺!
洪金身子越竄越高,居高臨下,直撲高宗皇帝。
“臭小子,休要行兇!”
陡然間從高宗皇帝身側飛出一人,猛地一掌,就向洪金擊了過來。
一陣陰寒的氣息飄來,洪金感覺到了一陣恐怖的氣息,連忙一拳擊了出去。
嘭!
拳掌相擊,發出一聲悶響,洪金的來勢,被硬生生地阻住。
洪金沒料想,竟然還埋伏着如此高手,不由地吃了一驚。
偷眼瞧去,只見出掌之人滿頭白髮,面色蠟黃,一掌擊出之後,不住地咳嗽。
突然間,洪金就覺得一陣勁力襲來,心中一寒,隨即恢復正常。
“暗勁!”
洪金不由地吃了一驚,能夠修煉出暗勁來,這個人實在了不得。
那人所用的功夫,恰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化骨綿掌,見到洪金接了一掌,渾若無事,心中更感驚奇。
刷!
突然間一道紅光,向着洪金斬了過來,帶着一種銳利無匹的刀氣。
洪金不由地吃了一驚,他自料以這人的本領,用身軀硬抗只怕是抗不住,只得縱身躍開。
只見一個面色陰沉的漢子,披散頭髮,手裡拿着一柄血色的長刀,那刀不住地顫動,就如一條活蛇,寒光四射。
“皇上,各位大人,請暫避一下,我們來擒他。”
使化骨綿掌的人,正是大內高手中排名第一的神掌柳元龍,他嘿嘿冷笑着說道。
說話之間,柳元龍揮掌向着洪金擊去,動作連綿不斷,掌法自成循環。
“好啊,那你就來試試?”
洪金臉上怒火升騰,一連擊出數拳,與柳元龍的掌力,對撞在了一起。
嘭嘭嘭!
一連數響,柳元龍只覺洪金的拳力越來越重,只擊得他的手掌隱隱作痛,不由地大驚失色。
柳元龍的化骨綿掌,練到了出神入化,尋常的人受他一掌,全身骨骼都會其軟如綿,處處寸斷,肝腑破裂,死得慘不忍睹。
如今洪金接了他數掌,不但渾若無事,而且佔了明顯的上風。
柳元龍能夠感覺到洪金的拳勁,沒有絲毫地內力,純屬外門功夫。
可是世上真的有人,能夠將各種外門招式,都練至巔峰境界嗎?
如果有人告訴柳元龍,他一定不會相信,可是如今親眼見到,不信也得信了。
排名第二的是血刀計天雄,他來自青海黑教,一手血刀刀法,凌厲無比。
計天雄血刀亂顫,向着洪金連續不斷地劈落,每一着都是殺招。
唯有刀刀落空,讓計天雄心中鬱悶無比,他從來沒見過,如此難纏的對手。
三個人動手的速度太快了,其餘的大內高手,都看得眼花繚亂,根本插不上手。
“讓我先殺了這個奸臣!”
正在激鬥當中,洪金的身子突然間竄了出去,一掌向着秦檜擊了過去。
柳元龍和計天雄兩人,沒料想竟然困不住洪金,不由地一咬牙,在身後緊追不捨。
啪!
洪金的一掌,還是擊到了秦檜的身上,縱然只是餘勁,卻也打得他口吐鮮血。
立刻有着數名金牌高手,擋在了秦檜的面前,他們知道,一旦護衛有功,肯定有着不少好處。
如此擋得一擋,柳元龍和計天雄兩人追到,死死地纏住了洪金。
王耀武從雪堆中爬了起來,他知道洪金手下留情,沒有取他的性命。
如此一來,王耀武倒是不好意思衝上去了,他是個恩怨分明的武人。
洪金所用的崩拳,與柳元龍的化功綿掌,用勁頗有相同處,只不過一個是剛猛中套有剛勁,另一個是柔中帶有剛勁。
由於洪金的實力更高一籌,漸漸地對柳元龍形成了壓制,逼得他運氣不暢,不能形成行雲流水般的攻勢。
洪金對計天雄的血刀,倒是頗有忌憚,不敢讓血刀沾身。
主要是因爲血刀實在鋒利無比,就算是洪金鋼鐵一般的身子,都無法相抗。
洪金一看大內高手,漸漸地都圍了過來,不由地皺起眉頭,嗖地一聲就竄了起來。
“攔住他,這小子想跑!”柳元龍見機非常快。
“我如果想離開,就憑你還阻擋不住!”
洪金大吼一聲,偏偏就向柳元龍處衝去。
嘭嘭嘭!
雙方連對了三下,柳元龍的身子,被洪金硬生生地逼退數步。
洪金就從他身側,一路飛了出去,直將柳元龍氣得哇哇大叫,不住地咳嗽。
激鬥了半晌,洪金卻沒有一點的勞累,他的身子在空中連竄了數竄,立刻不見了影子。
縱然有着數以萬計的兵士,他們都沒敢放箭,畢竟臺上的大臣們不少。
如果放箭,只怕射不中洪金,反而射中了這些大臣,到時追究起來,可是死罪。
宗澤等人一直都停留在場中,他們知道,洪金只是爲岳飛鳴冤,不會對他們出手。
這些人都心感洪金的仁義,暗地裡倒是都盼他能夠逃走,只是洪金想要對付高宗皇帝,這讓他們的心中,實在不能苟同。
要知道,他們都是依附高宗皇帝存活,如果高宗皇帝有了三長兩短,只怕整個南宋朝廷,都有可能土崩瓦解。
洪金並沒有離開臨安皇宮,而是一路向着內殿走去,他自恃功力高強,縱然在危機四伏的皇宮,卻也並不忌憚。
正在急速地奔走期間,洪金突然看到,前面有着一個富麗堂皇的大殿。
他擡頭看了看,見到這大殿上,刻着三個龍飛鳳舞的金字:“福寧殿”。
洪金停住了腳步,他的臉上露出了狂喜,因爲他居然聽到了高宗皇帝的聲音。
只聽高宗皇帝戰戰兢兢地喝道:“那大膽的小賊,退去了沒有?”
不等殿中的太監答話,洪金淡淡地笑道:“還沒有退去,而且,找上門來了。”
高宗皇帝正端着酒杯,想要喝杯酒壓壓驚,突然間聽到洪金的聲音,嚇得杯中的酒完全灑落,濺得一身溼。
此刻高宗皇帝的身邊,只有兩個小太監,他萬萬料不到,洪金被那麼多的大內高手圍困,還能夠從容逃脫,而且,找到這裡來了。
“沒想到吧,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洪金的臉上充滿了怒火,他瞪瞪眼,一副想要殺人的模樣。
如果不是怕引起變亂,洪金真恨不得一掌劈了高宗皇帝,可是他是一向謹慎的人,不敢冒這麼大的奇險。
“洪金,你不要打朕的主意,朕如果有個三長兩短,黎民百姓都會跟着遭殃……”
高宗皇帝臉面變色,可他究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並沒有特別地慌亂。
“是。我知道,你是九五至尊,你一個人,牽連着千萬人的安危。可是皇上,我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殺嶽武穆這件事情,你是真的錯了……”
洪金不是一個健談的人,可是此刻他卻是滔滔不絕,將心中的怨氣,盡數說了出來。
對這段歷史,洪金還是比較清楚,他知道高宗皇帝一是怕岳飛迎接二聖還朝,更重要的是岳飛的聲望越來越隆,漸漸地威脅到了他的地位。
高宗皇帝只想保住他的半壁江山,根本就不想與金國拼個玉石俱焚,再加上金國的逼迫,這纔會一心殺害岳飛。
聽着洪金情真意切地話語,高宗皇帝由故意敷衍到大汗淋漓,他愣愣地道:“這件事,難道朕真的錯了?”
就在這時,聽到外邊有人說道:“聖上,臣等求見。”
高宗皇帝瞥了洪金一眼,冷哼一聲:“朕累了,任何人等,一律不見。”
“聖上,臣等怕那小賊前來,還請移聖駕到安全的地方。”
門外聲音說道,聽來正是張俊。
高宗皇帝心中不由地生氣,如果張俊等人早趕來,只怕他就會躲起來了,如今趕來,有什麼意義?
“朕想清淨一下,你們走吧,不準來打攪我。”
高宗皇帝沉聲喝道,話語中顯露出帝王的威嚴。
張俊等人答應着去了,自始至終,沒有人敢進來看上一眼。
高宗皇帝頹然坐在龍椅上,無力地道:“事已至此,你就算殺了朕,都是於事無補。”
洪金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道:“我不會殺你,可是嶽武穆屬沉冤而死,你必須要爲他昭雪,並處置秦檜等人。”
高宗皇帝愣了半晌,這才說道:“我答應你。可是這件事,不能馬上辦,否則,我以後如何取信於人?”
兩人當下約定,就以三月爲期。
洪金將手在書案前一拍,大聲說道:“三個月之後,嶽武穆沉冤如果得不到昭雪,秦檜等人不死,我當再來。”
語畢,洪金轉身而去,瞬間在高宗皇帝面前消失不見。
轟隆!
堅固無比的書案被震成了粉沫,消散在高宗皇帝面前,將他驚得目瞪口呆。
九曲祠!
隗順安葬了岳飛三人,在他們的墓碑前,還種了數株桔樹,當作記號。
洪金立在岳飛墓前,想起他生平的事情,不由地黯然不語。
突然間,胡銓和宗澤兩人走了過來,隗順不由地一驚。
洪金道:“莫怕,是我通知他們快來,送嶽武穆最後一程。”
胡銓邊行邊哭,口中吟道:“匹馬吳江誰著鞭,惟公攘臂獨爭先。張皇貔虎三千士,支持乾坤十六年。堪恨臨淄功未就,不知鍾室事何緣。石頭城下聽輿議,萬姓顰眉亦可憐。”
風聲嗚咽,如放悲歌,天地間銀白一片,洪金等人的身子,在茫茫的天地間,看起來是如此的渺小。
但是,卻凝聚了天地間的浩然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