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民堂裡已是擠進了許多的人。
而那裡面顯然一些沒有生病的人都在忙着找回春堂的大夫醫治自家的病人,所以大多數人沒有因爲夏盼兒的到來而覺得疑惑或者不適,也沒有人有閒情逸致去關心她。在意她或者察覺她的不同。
濟民堂並不是城裡最大的藥堂甚至可以說是城裡最名不見經傳的藥堂,卻是一個在今天還開門的藥堂,諸多的藥堂早在得知有人得了癔症的時候就已主動的關上大門,無論誰敲都不搭理、不開門,所以生生的就將着這樣多的人給趕到了這裡來。
濟民堂裡的地方並不是很大,在今天更是顯得擁擠不堪,大部分也都是來尋醫問藥的家屬圍着一個地方在不住的哭喊着:“陳大夫,你快看看我們家老頭子吧,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說話了。”
“陳大夫,看看我們家孩子吧,才八歲呀,除了閉着眼他就說不出話了,救救我們家娃娃吧。”
……
堂裡的大多數人講的大部分都是類似的話題,無非就是求着濟民堂裡的大夫先救救她們家的親人,可這濟民堂裡的大夫好像並不多甚至似乎是隻有一個,因爲在夏盼兒眼中見到的大夫裡就只有一個陳大夫。
此時夏盼兒已在這些人的擁擠當中,可絲毫沒有因爲她的到來而有些許的變化,反而有越來越着急之像,她不免有些着急,可求醫的人又這樣多,且這大廳現在又如此嘈雜,她一個人的聲響是不足以讓他們注意到自己的。
她皺着今早就就沒下過的眉頭往後退了幾步,還是先出去看看那些人的病症再說吧。
紫菊看着返回的夏盼兒忙雙手張開替她擋去人流轉頭問道:“小姐,怎麼了?是打算要回府嗎?”
夏盼兒邊朝外擠着身軀邊艱難道:“不走,現在也走不得,裡面既然進不去,那我們就不進去,我們從外面開始。”
一話道完,夏盼兒就不再言語,急忙地往前擠着。
開始進去只是短短稍有些寬闊的路程,可是一出來旅程就變得擁擠,說明生病的人正在越來越多,或者說是那些病人的病情正在加重,也說明急需求救的人也越來越多。
夏盼兒終是聞到一絲屬於自由的氣息,卻也沒有多做休息,朝着邊上一個擔架就直接走去,那擔架的身旁並沒有家屬在陪守着,大概也是求醫去了。
她不再浪費時間,隨意蹲在那人的身旁直接拿過那人在大袖中的手就開始把起脈來。
看診重要的是先知道這人爲何會生病,可這人已是暈迷不能回答她的問題,她就只能靠着自己的手段去得知、去診斷這人爲何生病、生了什麼病。
紫菊去尋了一個方形的石頭放在夏盼兒的屁股底下,好讓她坐着舒適點,也容易替人把脈。
指尖下的脈搏暴躁地可怕,一下一下就好像打雷一般,幅度很大,可跳動也很迅速,這種脈搏她是第一次把到,就像是一個發燒到了五十度人的脈搏一樣,甚至連着她的指尖彷彿都能因爲他手上的脈搏而震動起來。
指尖震動了好一會兒她才皺着眉頭伸手去覆上他的胸膛去感受他的心跳,可掌下的心跳又是異常安穩,不對,是安穩地可怕,像是好半會兒才跳動一下,若是她不夠仔細是絕對感覺不出來這是有心跳的。
這是什麼症狀?不管事什麼症狀都不是普通的癔症!
她看了看男子的膚色,翻了翻他的眼瞼,卻又與常人無異。
她收回手,接連看了好幾個人都是同樣的症狀,這脈搏、心跳、眼珠的症狀都讓她無從下手,也是她從未見識過的,她起身站在一處牆壁邊上,伸手不住的用着手指敲打着牆壁。
也在腦海裡不住的想着這些症狀到底是生了什麼樣的病,又有什麼樣的病會是這樣的奇怪,這不像是常看的傳染病和疫症。她在現代呆了這樣久,也看了那麼多的特例,可就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的手足無措、毫無頭緒。
手指本是有節奏的敲打着,可越到後面敲的越是雜亂無章。
薛洛宇從皇宮裡出來立即就回了榮王府,他着急、擔憂,他知道她若是知曉這件事肯定會出門的,肯定會義不容辭的去幫助的,可這事情遠遠沒有這樣的簡單,這件事不過是那麼多大事裡的最小的一件。
快速地跑回他們專屬的房間,房內空無一人,只留下幾片衣袍的碎片散落在地。
他猛地拍了一下門框立即朝着府門外趕去。
今早文樂帝如此着急宣他進宮,其中一小件就是爲了城裡突然染病這一件事,他們在宮內已經聚集了許多的宮醫和藥材,想來治療這場癔症,只怕是不會太過困難。
但他的盼兒怎麼辦?這件事不急,可是後來的事呢?夏盼兒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
“相公,你醒醒啊!相公,你可千萬別有事啊,你若走了,我也不活了。”一陣陣哭聲響徹夏盼兒的耳膜,她轉過身去,看着她剛剛一個婦女正坐在她剛剛所把脈之人的身邊不住的哭泣着。
想來是因爲濟民堂裡的人太多在詢問,所以顧及不到她吧。
她的衣裳並不是很整齊,連着髮髻都有些散亂,面上也因爲哭泣而變得憔悴不堪。
夏盼兒想了一番還是走上前去,說道:“讓我看看他吧。”
聽到夏盼兒地話,女子猛地擡頭看向她,可一看是個青年小生,顯然就有些不相信了,止了淚水,滿眼裝滿了不解和懷疑還有抗拒。
卻看着夏盼兒是穿着一身的好裝,可她面上戴了一片白布倒是讓人沒有勇氣相信,她也不敢去相信,如今自己的丈夫變得如此模樣,她除了大夫還能相信誰?可無論相信誰,她也不會相信一個這樣裝扮的小生,這樣一想,她面上的抗拒越發之重。
夏盼兒見她一直看着自己蒙面的白布,忙一伸手扯下道:“在下曾學過醫理,或許可以替你的丈夫理一理。”
婦人顯然還是不相信,伸手抱住自己的丈夫,不想讓夏盼兒靠近半分。
紫菊見到這種情況,拿着醫箱幾步上前,將醫箱扔到地上,速度打開醫箱讓那婦女看着醫箱裡面的東西,聲音裡充滿了衝怒氣:“你看清楚,這些都是大夫需要用的東西,我們家公子是位大夫,再者你的相公都病成這樣了,你還不讓我們家小……公子看?”
見婦人面上依舊疑慮,紫菊粗魯拿過醫箱拉着夏盼兒走到一邊地擔架邊上說道:“她既是不讓您看,您就別看吧,公子還是來看看這個小妹妹吧。”
夏盼兒也不是個死心眼的人,既然人家不想讓你看,你又何須用熱臉去貼人家地冷屁股?那向來不是她的作風,她只是有些擔憂罷了。
她看着眼前擔架上的小女孩,好似才十歲年齡,本該快樂去追逐風箏,可此時卻是面無血色的躺在這裡。
夏盼兒看向坐在邊上的一個男人問道:“我……”
她話還未說完那就低着頭的男子就低聲道:“請吧。”
夏盼兒也不再多言就一屁股坐在紫菊爲她端來的小方石上拿着小姑娘的手就開始感受起來。
指尖下的脈搏與之前的都沒有差別,可會不會是自己錯誤了呢?又或者是什麼不一樣的東西能感知到呢?她這次的時間用的長了一些發現這脈搏雖然暴躁可也有着規律,一分鐘快,一分鐘又慢。
她撤下手,附耳貼在女孩子的心臟部位,可以音隱約聽到一些心跳之聲,繼續聽下去,發現和手上的脈搏是一樣的,一分鐘快一分鐘慢。
她的腦袋未撤,伸手又摸上女娃的脈搏。
幾分鐘後,她摸了一個規律,心臟慢的時候,手上就快,反之亦然。
這種奇怪的症狀好像不是病理,倒像是毒。
她定了定心神問向一邊的男子“她早上可是吃了什麼?又或者是昨晚吃了什麼?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那男子重新放好女娃的手纔看向夏盼兒的方向,只是那視線一直瞧着那女娃,並沒有看向夏盼兒,不過一瞬他又看向另一邊回憶道:“小嬌昨晚就發病了,今早沒有吃東西,倒是昨晚的時候吃了一隻滷鴨,滷鴨算是比較特別的,往常的時候我們是吃不到這種東西的,小嬌也沒吃過,所以我就都給她吃了,還留了好多。”
男子說完,又垂頭看着小嬌。
夏盼兒疑惑的想着那滷鴨,想着會不會是滷鴨有什麼問題,接着讓紫菊去問了幾個人看看是否否吃了這什麼滷鴨,竟然發現都有吃滷鴨,那問題就是出現在滷鴨的身上?所以夏盼兒決定要親自去看一看這滷鴨,試試看到底滷鴨裡面有什麼東西!
“大哥,你家滷鴨還在嗎?”男子依舊只是淡淡的點着頭“在家中的廚房裡。”
“你家在哪?”
“雲巷第一家。”
夏盼兒看了一眼紫菊便就朝着城中雲巷處趕了過去。
那個男子在夏盼兒跑去的時候擡頭看了一眼,然後又低下腦袋伸手摸着架中女娃的腦袋低低說道:“小嬌,你不會怪爹吧?爹都是爲了你。”
爲了你纔會做這樣的事,爹不能忍受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