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風襲來,淡淡的柔意,讓夏盼兒覺得舒適不已,手裡茶杯的茶水微熱,還在淡淡的冒着白白的霧氣。
她的面上依舊是純淨的笑意,問道:“這是什麼茶?好香。”
夏長興不過一眼就已看清夏盼兒的模樣,霎時間,她就知道是自己高估夏盼兒了,不屑的看了一眼纔在夏盼兒的對面位子上坐下,伸手也替自己倒了一杯:“不過是雨後新茶,再用荷花浸漬過的開水泡起,故而這大概是摻了荷花的香味吧。”
“哦?”夏盼兒拉了一個音,輕手拿過夏長興手裡的杯子,同樣放在眼前細看、細聞,然後擡頭看着夏長興笑言道:“果然是一樣的,姐姐這杯子也是專門做的一模一樣的吧?”
不過一眼、一說,她又將杯子還了回去。
“自然,若是妹妹和姐姐也是雙生、也是一模一樣的話,姐姐就更高興了。”夏長興拿回杯子,輕輕的搖晃着杯裡的茶水,隨着茶香的慢慢溢出她似享受一聞笑道:“不過不是雙生,姐姐也同樣是高興的,今生有妹妹作陪,也算是值了。”
夏盼兒看着夏長興優雅的喝了那杯茶水,見她望着自己,面上一笑,隨口全部飲入。
“這果然是好茶,還請姐姐明日也一併的送些給我。”夏盼兒將茶杯重新放在桌子上,手指微微的觸碰着那杯壁,發出一小些淡淡的聲響,面上隱隱顯出有些不適。
既是唱戲,自然是要唱全罷。
“可行。”夏長興看着夏盼兒蹙眉的模樣又替着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鼻下輕嗅道:“這茶可真的是好茶。”
待夏長興將杯子重新放在桌子之上,“咚。”一個聲響也隨之響起,她擡了一下眼瞼看着對面倒下的人笑道:“夏盼兒,你不是要跟我鬥嗎?如今你還怎麼跟我鬥?”
或許是太過於興奮了,夏長興止不住心裡的那份激動就從自己的位子上起身,舉手之間似乎顯出無措,似乎是對於這一切發生的無措、又似乎是對自己完成了心裡所想的無所適從。
可她終究是會適應這個結果的。
她淡了一下心裡那過分的激動,可看着這屬於她的房間,她止不住的就想發出大笑、止不住的想要說些東西出來:“哈哈哈……你再跟我鬥啊……來啊……”
夏盼兒終是倒在了她的身前,終是下了地獄,終是讓她好過了。
她想起那一日,那日是在聖上爲夏盼兒頒發金牌的日子,可那一日也是她得到這罕見毒藥的那一日,她自是要記得深、記得牢。
那個女子長的和夏盼兒真的是很相像,像的她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懷疑過那個女子,只是那人卻願意親口告訴她真相,並且願意贈予她毒藥,以此防止夏盼兒的繼續生存。
那時她是疑惑的、驚訝的、不可置信的,可她還是收下了這毒藥,並且好生的計劃了今天的這一切,她爲的便就是今天、現在所發生的一幕。
想着這些往事,夏長興開始不住的張着雙手旋轉,任由那件紅色的華服像是一朵豔麗的花開放、任由它隨意的飛揚將她的心思綻放,她也開始止不住放肆的大笑,這一天讓她等的太久了,這一天也終於是來了。
“娘,我終於爲你報仇了……夏盼兒她……噗……”再一個的曼妙旋轉之後,夏長興突然全身乏力,而後再也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一個轉身倒地,喉嚨處一股腥甜的味道傳了上來,她不過是微微張嘴,那嘴裡邊就猛地吐出一口東西出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剛剛吐出的鮮紅東西,眼裡面裝滿了不可思議。
她不懂這一切爲何突然發生了轉變,不懂現在所發生的又是爲了什麼,她明明吃了解藥的,她明明不會中毒的,可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一句黯然、傷感、悠遠的話語傳出。
夏盼兒轉了一下腦袋,看着桌上的黃色綢緞,才重新拾起被她打翻的酒杯,將身子直起轉向一邊,垂眸看着那個一臉的迷惑的女子。
夏長興她本是個極美的人、是個讓她羨慕的人,也是個值得擁有一段好婚姻的人、她值得一切美人所該擁有的東西,只是可惜,夏長興的心腸太過歹毒,歹毒的讓她害怕。
之前的她從來沒想過要拿夏長興如何,也從沒想過要讓夏長興不好過,只是想着夏長興既然嫁出去了,那就嫁出去吧,好好的過着剩下的日子。可這夏長興總是不滿足於現狀、總是愛一次又一次的來找她麻煩。
如今她依舊不想拿她如何,只是再也不想在聽到夏長興說話罷了。
“我在說一遍,你娘不是我殺的,她是自殺的,是她想抓我陪葬,我只不過是湊巧逃出來了而已。”夏盼兒雖然不想和她解釋什麼,可也不想讓別人誤會自己是什麼殺人狂魔,她從來都沒害過人,她是個醫生,是有醫德的。
醫生、是懸壺濟世的!
她看着那坐在地上的人,那華服的自然展開就像是一朵潰敗的花兒,本來美豔,可如今……她嘲諷似的笑了一聲,然後道:“你別恨我,但你要是想恨也行,只是這恨的思想,會對你的身體不利。”
一個人該是存着快樂的思想和狀態生活着才能長壽、懷着恨意和悲傷只能減少壽命。
“嗚嗚……”夏長興掙扎着從頭上摘下一根尖細的簪子就要朝夏盼兒的身上刺去,夏盼兒連忙一個側身躲避,看她重新跌坐與地板之上,半晌後才坐回到原來的位子上。
她皺着好看的眉頭看着那女子道:“你恨我,我早知道,可我不知道你如今的膽子竟是這樣大了,你以爲憑着這個就能殺的了我?”她看着那倒在地上不住掙扎的女子,眸中清冷,令人難以觸碰。
“唔唔唔……”那女子不住的張着嘴想要說些什麼,可一丁點兒的聲音也發不出來,除了這些類似聲音的聲音能出現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的音節。隨後她想到什麼,慌忙伸手去摸自己的嘴巴,不過只是摸了一手的鮮紅。
那鮮紅像是血、像是她的希冀,可如今她的血、她的希冀全都沒了,剩下的就只是滿腔的怨恨,卻是無處發泄。
她以爲只要能除掉夏盼兒,她的日子就會好過,所以她跟自己打賭,但如今,明顯的說明是她賭輸了……
但她不服。
“唔唔唔……”她掙扎的越發大聲,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咒罵。
依着夏長興的性子,她是絕對不會選擇哭泣的,那是在咒罵?只是沒人能聽的到了。
夏盼兒勾脣一笑,將身子前傾靠近她的耳邊道:“想罵我?可惜啊,這輩子你是不能的了!”
她看着夏長興繼續不住掙扎的模樣,她繼續道:“這並不是我所想做的,你得知道,是你先找我麻煩的,我不過是保護自己的回擊罷了。”
地上的女子已停止掙扎,整個人無助的攤倒在地,就像是一個被抽光了所有力氣的嗚咽動物。
夏盼兒不過是看了一眼,便就從位子上起身往門外走去。
如今事情已然解決,她在這呆着也是於事無補,而且之後肯定還有着什麼別的事情在等着她吧,她可不認爲就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就沒了。
“吱。”門被她打開。
夏盼兒感受着這久違的亮光,閉着眼眸舒適的享受一些時間,才慢慢睜開眼,看到巧霜一臉驚訝的朝着自己看來,她一笑道:“你家王妃身子不適,你快些去看她吧。”
隨後越過巧霜走向紫菊。
巧霜則是疑惑的看着完好無損的夏盼兒,隨後也是想到了什麼,連忙一個快速的跑進了屋內。
“小姐,她沒怎麼你吧?”紫菊看着夏盼兒安然無恙的朝着自己走來,忙靠近她低聲問道,她在屋外等着的時光可是異常難受和煎熬,如今看到自己的小姐雖然無恙,但內心還是難以緩解。
“自然沒有。”夏盼兒伸手捏了捏紫菊的臉蛋,只覺得這臉蛋捏起來可比薛洛宇的舒服、有彈性多了。
一想到薛洛宇她的臉又塌了下來,這個人怎麼還沒回來?去哪了?怎麼都沒和她說……莫不是……
“抓住她們!”一個厲聲從身後響起。
夏盼兒心裡一驚就看到周圍突然跑來許多弘王府裡的侍衛,個個手裡拿着長槍的指着她,面容嚴肅,顯然這是早有預謀的。
她轉頭看着巧霜隨然問道:“這是何意?”
她有猜到不會那樣容易走,只是沒猜到會有人來抓她,不對,是沒猜到會在弘王府裡被人抓,難道夏長興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計算到這一步了?不,這不可能是夏盼兒會做出的事情,倒像是……
會是那個人嗎?如果真的是他,那是否說明,他也在計劃着什麼不一樣的事情……
“何意?”巧霜反問一句,然後怒聲道:“榮王妃是覺得自己傷了弘王妃還能逍遙法外嗎!”她看了眼周邊的人道:“給我拿下,送到官府,就說弘王妃如今昏迷不醒,都是榮王妃所致!”
這一切,發生的這樣快速,卻又這樣的步驟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