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盼兒彷彿是意識到什麼,慌忙伸手摸着自己的髮髻,只覺得掌下絲髮亂舞,連着在頭頂的髮簪都跑到後腦掃去了,着果然是足夠凌亂!
都怪屋裡的那個人!一陣怨恨後,夏盼兒看向碧荷道:“那就多謝碧荷姑娘了。”
夏盼兒走在前方重新將房門打的大了一些就要迎接碧荷進去,可是房內之人突然走來,伸手攬過夏盼兒的肩膀將其拉進了屋內,見碧荷詫異的模樣道:“梳髮這件事本王還是會的,勞煩碧荷在此等候一番。”言罷,薛洛宇順手的就將那扇房門給關了起來。
冷冷的就將碧荷擋在了房門之外。
攬着懷中的人就直直的朝着梳妝檯走去。
夏盼兒沒有拒絕,因爲現在她的樣子不好拒絕,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不小心被那人給勒死了,那個人高了自己一個腦袋的高度,這個高度真的很容易吊死人的。
直到坐在那梳妝檯前夏盼兒才驚訝開口“這裡原來真是女子住的啊?我還以爲是個男子住的呢,可是現在看到這個梳妝鏡我就不相信這裡是個男子住的地方了,嘿嘿。”
看着坐在梳妝鏡前開心的查看着桌臺的夏盼兒,薛洛宇也不想拆穿,只是看着她這樣高興只覺得自己心情也變得好了,雖然他很想解釋一下爲什麼他的房間會有這個梳妝鏡。
但是現在最主要的是手下的發,所以薛洛宇拿過一邊的玉梳插在自己的腰帶處,就伸手幫夏盼兒解了她頭上的發。
察覺到有髮絲落在她的肩上,夏盼兒才擡頭看向鏡子。
幸好這裡的鏡子是和現代的一樣,所以她能清楚的看到他身後的男子,能清楚的看到他眼裡的認真和仔細,好似她的髮絲是世上最好的一個寶物一般。
髮結解完,薛洛宇就拿過玉梳開始梳起夏盼兒的頭髮,一下一下的梳的極爲的專注,連夏盼兒都想知道他的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她覺得他是有些冷血的,語氣冰冷,可是通過逐漸的接觸她又覺得這個人是有些逗bi的,起碼在她的面前他是這樣的。
“你以後的妻子一定很幸福。”這本來是她心裡想的話沒想到卻說了出來。
薛洛宇在一處髮髻上的手停了下來,擡起璀璨的眼眸看向鏡中的夏盼兒,那眼中帶着光芒,帶着情緒慢慢的靠近她,“妻子?你是說娘子嗎?如果是的話,那你就是說你會很幸福嗎?我還以爲你不會說自己幸福呢,如今一看,你倒是也迷上我了?”
沒等夏盼兒回答,薛洛宇又將頭縮了回去,繼續着他手上的編織。
夏盼兒看向他,她甚至都在懷疑剛剛的一切是不是隻是自己的一個念想,其實他一直在她的身後幫她綁着頭髮,他沒有和她講過那句話,那自己心中又在期待着什麼?
妻子?娘子?
她期待那個娘子的稱謂嗎?不可否定的,她剛剛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自己的心中是有些動盪的、是有些悸動的。
“好了。”她還未想透心中的東西就聽的他的話傳來,回神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面前的人眉如墨、眼如畫,黑白分明的眸子,櫻花色的嘴脣,卻是一臉的生硬沒有表情,可自己的髮髻是美的,她不知道這是叫什麼髮髻,只是覺得這髮髻是美的。
兩條編好的髮髻在頭頂上交叉糾纏分別自然的垂掛在耳旁,兩條碎髮散落在臉頰旁,也不知道薛洛宇哪裡拿來的兩朵小花就隨意的插在了那交叉糾纏處,看着鏡中這個有些可愛的髮型,盼兒莫名的有些歡喜。
不過,這可不代表自己就會對那人好臉色!
她從着自己的凳子站起擡頭看向那男子卻覺得自己的脖子仰的難受,低頭看到自己方纔坐的凳子就是一腳踩上,居高臨下的看着薛洛宇:“如今你看,是誰高?”
不等薛洛宇反應,夏盼兒就一下跳下凳子跑到房外,見碧荷一臉詫異和震驚才拉着她朝着遠處走去,走至一才停下來轉頭看看身後道:“沒有跟來就好。”然後她轉頭看向碧荷“你家娘娘果真沒事嗎?”
碧荷輕輕的搖着頭眼中帶着羨慕看着夏盼兒。
心裡想說那榮王的事情和對她的喜愛,可到了最後還是藏在了喉嚨裡。
這是榮王的事情,她若是多嘴只怕會不討好,帶着夏盼兒緩步進入了富貴宮牡丹殿花閣。
昨日還是一室的緊張着急,可今日卻變得華貴富麗。
夏盼兒看着那個身上披了一件上好緞子的小被的顧貴妃就是一拜道:“參見貴妃娘娘。”
“起來吧。”顧貴妃看着眼前的少女,身上着的是昨日的衣裙,看了一眼碧荷,碧荷領意退了下去,顧貴妃次看向那個低頭的女子道:“不必拘謹,昨日是你救了本宮,本宮是不會忘恩的,來,你過來坐下。”
夏盼兒又對着顧貴妃福了福身才輕移步子走到顧貴妃身邊的小凳上坐下,一臉的兢兢之色,沒得讓顧貴妃覺得好笑。
“呵呵。”顧貴妃也確實笑了一下,看着有些不解的夏盼兒道:“昨日的你可不是這般拘謹和害怕的,如今也無需膽小,你知道在這宮裡見得最多的就是那膽小的人,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有趣的,你可不能讓本宮失望啊。”
顧貴妃的話講的有意思,也很中夏盼兒的心,她最喜歡的就是這樣有話說話的人了,這應該叫直話直說,這種人很爽快,也是最好的,她不喜歡講話的時候還要揣測別人的心思,這樣子就太累了。
夏盼兒擡頭看向顧貴妃甜甜笑道“是。”
碧荷從一處走了進來,手上拿着一個淡藍色的物件,碧荷對着顧貴妃福了福身子道:“娘娘,奴婢拿來了。”
顧貴妃看向夏盼兒道:“夏姑娘你去瞧瞧喜不喜歡。”
“給我的?”夏盼兒看着坐在牀榻之上的顧貴妃,今日的顧貴妃不似昨日的虛弱不堪,膚色白淨細膩,或許是剛剛喝了紅豆湯的緣故,面頰有些白裡透紅,若不是眉眼間有些勞累之狀,她都察覺不出她就是昨日那個剛生了孩子的女人。
顧貴妃一笑對着夏盼兒點了點頭道:“本宮見夏姑娘身上衣物有些單薄,且昨日是夏姑娘救了本宮和小公主,今日的這件衣裳不過只是一個見面禮。”伸手示意綠荷將那衣物送到夏盼兒的面前。
眼前的東西雖未張開,可就單單從一面看去,已知那面料不是凡物,看起來有兩層的裝束,外層薄紗,內層冰絲緞,只一眼就知道這件衣裙是何等的珍貴和不俗。
夏盼兒沒有伸手接過而是先看了一眼那顧貴妃,見那人對着自己點頭纔將那衣物接到自己的手掌之上,果然這面料摸起來與尋常有着極大的不同,單這一件,怕是已經要了不少的銀子吧,而且她也確實是想收的了這東西。
這麼好的東西不要就可惜了,她對着顧貴妃道:“臣女謝貴妃娘娘賞賜。”
之後她就跟着碧荷走到一邊內閣中去換下身上的衣物。
碧荷站在閣外安靜等待。
夏盼兒穿着身上的衣物對着外面的碧荷問道:“這件衣服想必是很寶貴吧?”摸起來的感覺如此不俗,算她是這個朝代最有見識的人卻也不知道這東西是怎樣生產出來的。
“此衣名爲天蠶雲繡,是由一千隻的天蠶所產出的絲所制,再拿到雲都的錦雲坊裡的,由着九個精巧女工花了三個月時間所成,姑娘若是和奴婢一樣的想法的話,那奴婢是認爲很寶貴的。”
閣內的夏盼兒聽的綠荷的話已經不知該用何種語言來描述自己的心情,特別是身上的這件天蠶雲秀,她以爲不過是那蠶高檔了一些,以爲不過是絲線高貴了一些,原來這件衣服上哪裡都是珍貴的很。
她伸手撫摸身上的布料,感受着指尖的那種突兀感覺,彷彿能清晰的瞭解到那些女工在織這件衣物時所用出的細心和小心還有真心。
“這種料子整個南晉朝就三件,一件賜給了皇后,一件在盼兒姑娘你的身上還有一件是長樂公主的。”長樂公主就是昨日顧貴妃所誕下的孩子,因爲文樂帝對於這孩子的過分喜愛故而賜了一個和自己一樣的樂字,想讓自己的女兒和自己的福氣一樣,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永遠快樂。
這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孩子最簡單的一個原想。
夏盼兒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裙,卻只覺得自己的行爲很多餘,這天蠶雲秀本隸屬與冰絲綢,本身就是順滑無比,身上根本沾染不了任何東西,她一笑,慎重而又慎重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伸手打開那扇閣門走了出來。
聽到開門的聲音,碧荷後退幾步擡頭看向那個從閣內走出的女子卻只覺得自己的面前好像是開了一道光,昨日因爲自己心中着急故而並沒有多麼仔細的看過這個女子,只是模糊的記着這個女子並不醜。
剛剛去找這個女子也因爲着這女子的着急而導致自己沒有認真的看過她,可現在她穿上天藍色的天蠶雲秀,端正的站在自己前面,只覺得此女只應天上有,她的眉毛淺淡卻含着青黛之色,眼眸如墨所成,又像是點進了幾顆銀色的色彩有些熠熠生輝之像,白皙的面龐,如櫻花色的嘴脣。
就那樣淡淡的站在那裡,彷彿就像是從畫裡走出的妙人一樣。
她有些不大確定這個真的是自己剛剛送進去的夏姑娘。
所以她很疑惑而又不大相信的道了一句“夏…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