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擦了一把汗，端起喝了半杯的果汁一飲而盡，“好了，現在慢慢烤就是了。”
葉海伊都聞到了香味，原本在樓上玩鬧的人依次下來了，吞這口水盯着那隻烤地吱吱響的全羊，“劉老，還要多久啊？”張琛安是第一個忍不住的，他一發問，大夥兒都笑了。
“快了，你在這裡看着，隔五分鐘翻一次。你們幾個跟我進去搬桌子。”
大夥兒都很積極，尤其是這些人蔘加過無數次宴會，卻從未參加過篝火晚會的人。不一會兒就搬出兩張桌子，顧允帶了一箱不錯的紅酒，也都一塊搬了出來。
烤全羊做好後，劉老從屋裡拿了條紅綢布系在羊角上，“你們不是有拍照的嗎，拍吧。”
呃……大家現在誰還顧着拍照，全都等着吃呀！
劉老看大家對這烤全羊流口水，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拿起專門切羊肉的刀，“那我切咯？”
“嗯嗯，切吧切吧。”張琛安永遠是最不矜持的那個，大夥兒也見怪不怪了，反正這裡除了谷谷，就他年紀最小。
張琛安：我二十了好嗎？(ˇ?ˇ)
劉老講羊皮剝下後切成條裝盤，再將羊肉切成厚片，羊骨剁成大塊分別裝盤，配以早就準備好的蔥段、蒜泥、麪醬、荷葉餅。
大夥兒圍着拼好的大圓桌坐下，就連崴腳的劉開陽也給抱了出來，不過這回是顧允抱的。他的位置和張琛安隔得最遠，又不是對面的那種，葉海伊總算放下心來。
白晴把早就洗好裝盤的果蔬也端了上來，還有好幾盤中午沒怎麼動的菜，劉老的手藝很好的，大夥都吃得不少，可還有這麼多剩下。
“來，我們先敬劉老一杯。”邵璟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外公，謝謝。”
除了他們兩人，沒人能理解那兩個謝字究竟有多沉重。
大夥也跟着端起酒杯，碰不到的就碰了下桌子。劉老爽朗地笑着，“大家別客氣，以後哪天想來就直接過來，我這裡隨時歡迎大家。”
“我肯定會再來的！”張琛安一手往嘴裡塞了一塊羊排，一手端着一杯剛榨好的甘蔗汁。
大家鬨笑，尤其是白晴，看張琛安這個吃法，生怕他噎着，一個勁地勸他慢點。以前在宴會上也不見得他這副吃法，怎麼到了這裡就成這樣了%3F
“你別管他，不會有事的。”張琛安的吃飯速度葉海伊是早就見識過了，完全沒問題。
白晴也就由他了，自己動手用荷葉餅包了兩塊肉，小口地吃着。邵璟見葉海伊眼饞，也包了個送到她嘴邊，“嚐嚐看。”
“好吃。”葉海伊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大口，“不過不是你的功勞，是外公羊烤地好。”
她還要咬第二口，邵璟已經收回了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不會幹。
小心眼，葉海伊撇撇嘴，想自己包一個的，可只有一隻手。谷谷在剛纔就餵過，現在正坐在葉海伊腿上，手裡拿着一個大蘋果，不停地啃着，當然，她啃不動，只能給蘋果糊一層口水。
“嘖嘖，還是我疼你。”白晴吞下最後一口，又拿油油的手給她包了個放到她盤裡，“這就叫朋友有時候比情人更死心塌地……”
葉海伊正準備咬的呢，舉着捲餅挺無奈地看她，“求你別唱了。”太難聽了。
大夥兒難得一致地點頭，白晴有些氣急敗壞，扭頭看着優雅地吃東西的呂灝，“你覺得難聽嗎？”
“不難聽。”呂灝頭也沒擡地答道。
“聽到沒，我每天都要給呂灝唱歌，他一天聽不到就渾身難受。”
葉海伊差點噴出來，邵汐是直接嗆到了，一隻手搭在顧允的肩上一個勁的咳嗽，就連從吃飯開始就沒講過話的劉開陽都笑了，整個飯桌最淡定的大概屬張琛安和谷谷了。
“所以你折磨我一個人就夠了，放了大家吧。”呂灝給白晴倒滿果汁，“現在開始好好吃飯，別唱了。”
葉海伊彎了彎脣，一低頭髮現她的碟子裡全是包好的捲餅，足足有六個！不對，現在是七個了，可她身邊地邵璟還在不辭辛苦地包着……
“別包了，我哪吃得下那麼多。”葉海伊小聲地開口，可人家邵璟好像根本沒聽到，又往她堆成小山的碟子裡放了一個，她的盤子都快裝不下了！
還真是幼稚，葉海伊有些哭笑不得，“我錯了，對不起邵璟，你包的最好吃，這麼多人看着你的，什麼事晚上再說成嗎？”
邵璟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但終於不再繼續了，葉海伊看着自己面前的碟子，拿了一個，剩下的全都推到邵璟面前，“你幫我吃了。”她不是很喜歡吃羊肉，哪怕烤地再好吃還是有股羶味。
在他們對面的顧允移開了視線，和身邊的劉老碰了個杯，“劉老，您哪年買下這個農場的？”
“快四十七年了。”劉老不習慣喝紅酒，他喝的是一個好友自釀的黃酒，更香醇，度數比顧允帶來的葡萄酒還高些，“時間過得真的很快，一晃就這麼多年過去了，再過幾年我也該入土了。”
“劉……劉老您說什麼呢，您身體還硬朗着呢，必須得再活個二三十年。”張琛安嘴巴塞得鼓鼓的，非常嚴肅地開口。
“不了，”劉老一手剝開鬍子，一手夾了一塊羊肉送到嘴裡，“活那麼就幹什麼，我活得夠久了，已經知足了。”
原本吃得歡快的大夥兒都收斂了笑意，氣氛變得有些凝重。生老病死原本就是個嚴肅地話題，都說年紀越大的人越怕死亡，可劉老表現的也太過淡定了。或許，也只有一生坦蕩無悔的人，纔會覺得自己活得夠久了，那些貪生怕死之人，偏偏是躲在陰暗處苟延殘喘的。之後劉老又和大夥兒說了不少話，有年輕時打拼的經歷，還有他和妻子的日常。
“等你們到了我這個歲數，就會發現以前所執着的東西根本不值一提，金錢啊，名利啊，統統沒用，人來世上一遭，要學會對自己好點，對家人好點，不要到死了躺在病牀上你開始回憶這輩子，就會發現，根本沒什麼是可以回憶的，連你自己都不想回想的人生，簡直白活了！”
“說的真好。”邵汐喃喃地說了句，給自己杯子倒滿，“顧允，幹一個？”
“你喝多了。”
邵汐把頭髮捋到後面，朝他璀璨一笑，“我喝多了，可我沒有醉。”
【作者題外話】：昨晚一百天都有事，然後半夜圍着夏涼被在陽臺碼字，以爲這樣就不會着涼的，結果還是感冒了嗚嗚嗚%2F(ㄒoㄒ)%2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