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只是張爸爸白女士,就連邵璟都擡頭看着她,葉海伊朝張爸爸討好地笑笑,“真的,葉海伊這個名字是我養母取的,她只是一個酒吧的駐唱,沒有小孩,在我八歲的時候生病去世了,但她對我真的很好,是那種極盡所能的好。”
說到這裡,葉海伊突然停了下來,帶着祈求望向自己的親生父母,“爸媽,我養母也姓葉,您說當時酒店爆炸以爲我死了,其實我也忘了怎麼就被養母收養了,三歲以前的事情我根本記不得了。但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能活着還能和你們相認我就足夠感激了,葉海伊這個名字我不想換,畢竟我養母對我有恩,我也把她當做親生母親的。”
她說完這個便低頭不語,張爸爸和白女士也跟着沉默了,邵璟慢吞吞地喝光了杯裡的薑茶,放下杯子,“還記得養母的名字嗎?”
葉海伊搖搖頭,“記得不是很清楚,好像她們都叫她芸姐。我也不知道哪個yun。”
她也不想講這些,就怕父母聽了自責愧疚,但這事她放在心裡好久了,叫什麼名字對她而言都是一樣的,總不可能她不叫張瑜就不是父母的孩子了,可葉海伊這個名字畢竟陪伴了她這麼多年,雖然沒內涵沒深意,卻飽含了養母對她的期望:廣闊、美麗。
“其實我覺得吧,海伊也挺好的。”白女士突然開口,朝葉海伊安撫地笑笑,“以後媽媽也叫你小伊好了,至於姓氏,畢竟是要上族譜的……”
“媽媽,就是叫叫而已,我戶籍上也是張瑜。”
再聊下去又得不愉快了,葉海伊說了這就閉口不言了,張爸爸還是有些意難平,但這點小別扭很快就被萌萌噠的谷谷給治癒了,谷谷親了他一下,第二下準備咬人時,已經被有預見能力的葉海伊抱過來了,“爸,谷谷會咬人。”
“長牙了?!”張爸爸有時候就像個小孩子,爲了滿足他的好奇心,葉海伊只能掰開自己女兒的小嘴巴,“您看,這兩白點,咬人可痛了。”
張爸爸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沒再抓着名字的事情不放,也沒繼續爲難邵璟,又把谷谷抱了過去,相當傲嬌地開口,“谷谷像我。”
“是,像您。”
谷谷被張爸爸抱去玩了,有保姆跟着葉海伊也不用擔心他回不回答帶孩子,白女士給他們都倒了杯飲料,這纔看向邵璟,眼底沒有讚許也沒有厭惡,平淡地就像陌生人,“明天的招待會準備好了嗎?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您放心,我已經辦妥了。”
“你辦事我確實挺放心的,不過我和瑜……小伊的爸爸還是會到場的。”
邵璟抿着薄薄的脣,恭敬地點頭,“好。”
“我們在A市不會就留,年底琛安也會回墨西哥,你有什麼打算?”
“還沒想好。”
從張琛安的情報來看,白女士的態度比張爸爸還要重要,這看似隨意的聊天實際上都是套話,稍不慎回答錯了,先別說第一印象大打折扣,甚至還會惹得他們反感。何況還有許墨熙這個對比在,邵璟神色如常,身體卻因爲緊張而緊繃着,“但請您您放心,到時候我會和海伊谷谷一塊兒去墨西哥過年的。”
“和我們一起過年嗎?那邵家怎麼辦?”
“有海伊有谷谷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白女士突然笑了,淡淡地掃了一眼他們交握的手,“希望到時候你們真的在一起了,小伊的爸爸身體似乎不大好,家裡生意又多,琛安一個人恐怕忙不過來了。”
連葉海伊不懂白女士這話的意思,是試探,還是單純的邀請?
“張琛安也是我的弟弟,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會幫,只是我公司在A市,暫時脫不了手。”
“是麼?可我們和小伊分開這麼多年,人到晚年自然希望兒女都在身邊。”
許墨熙全程都在聽着,不過一直表現地漫不經心,剛纔谷谷在的時候還能和她扮個鬼臉,現在無聊到只能喝茶了。
“公司剛起步,重心的轉移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還望您多給我點時間。”
“邵少說的時間大概是是多久,我也好有個打算。”
“最多三年。”
白女士彎脣一笑,也不加評論。
張琛安果然趕在開飯前回來了,見到邵璟一點也意外,應該是路上就碰到了。拉了張椅子在他旁邊坐下,“邵璟怎麼有空過來,明天的事都安排好嗎?”
幾乎每個人都要問這麼一句,邵璟也意識到他們對葉海伊是那種真心的關心,這和葉家那種放任自流完全不一樣的,“嗯,差不多了。”
張琛安也就沒再問,張爸爸和許墨熙還在樓上,白女士又去去廚房了,桌上只剩下他們三人,“邵璟你會下圍棋嗎?”
“不會。”
“一點都不會?”張琛安仍不死心,眼見着白女士從廚房出來,後面跟着保姆和廚師,廚房明明不需要她幫忙的,她又不會做飯,可她依然樂此不疲,根本閒不下來。
白女士也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哪怕是在家裡,她都是精緻的妝容,裁剪得體的服裝,舉止優雅地像歐洲中世紀的貴婦,“說什麼呢?”
“沒什麼,我就是問問邵璟會不會圍棋。”
白女士擡頭看來邵璟一眼,“沒想到也有邵少不會的東西。”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現在學起。”面對的人是葉海伊的母親,邵璟還是給足了面子,不管他們明諷暗諷,明示暗示,他都恭敬地回答,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誤。
“當然沒必要,你是做大事的人,不需要學這些東西。”說完也覺得這話諷刺意味太明顯,只好又加了句,“反正我也不會,學那個只是浪費時間。”
張爸爸正好下樓,就看到葉海伊給邵璟那臭小子夾了一筷子的菜,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邵少今晚上打算住在這裡嗎?”
“爸,邵璟開車不方便。”張琛安咬着排骨插嘴,“明天他和姐姐一塊去招待會,那些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說到後面,張琛安有意無意地掃了許墨熙一眼。
“哦,這樣啊,可這裡沒那麼多被子了,只能讓你和他擠擠了。”
全程葉海伊都只是低着頭吃飯,腦子裡已經把接下來的幾種可能都想了一遍,越發地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