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陽笑道:“這就叫德高望重!一般人是享受不到這種待遇的!哈哈。”
兩人說笑了一番,駱陽轉身進屋取出一個塑料口袋,對張曉珊道:“你要是有事的話就先忙去吧,我去看看奶奶。”
張曉珊道:“我和你一起去。”
陳阿婆葬在村東頭的一座土丘之上。由於很久沒人打理,墳墓周圍已經長出了許多荒草。
駱陽一言不發,將手中的塑料袋遞給張曉珊,然後撅着屁股,親手將荒草一叢叢連根拔起。
直到將墳墓四周全部清理乾淨,駱陽這才站起來,從張曉珊手裡接過塑料袋,取出裡面的祭品,一一擺在陳阿婆的墳前。
低矮的墓碑,依稀浮現出陳阿婆慈祥的面容。想起陳阿婆那麼多年來對自己殷殷愛護、諄諄教導,自己卻沒能在身邊侍奉盡孝,駱陽的眼角不禁有些溼潤,低聲喃喃自語道:“奶奶,我回來看你了。”
他沒有任何猶豫,推金山倒玉柱地跪在墳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陳阿婆墳墓所在的山丘,地理位置相對較高,站在墳前,正好可以將石嶺村盡收眼底。此時正值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播撒,整個山村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中。放眼望去,宛如一幅絕妙的潑墨畫卷。看到這讓人心醉的場景,駱陽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奶奶,你放心,終有一日,我一定會讓石嶺村之名,傳遍世界每一個角落。”
山風呼嘯,嗚咽有聲。望着眼前這個屹立在烈烈狂風中巋然不動的高大身影,張曉珊不覺有些失神……
祭拜完陳阿婆之後,駱陽的情緒有些低落。不過這種低落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又和張曉珊有說有笑起來。
到了村口,張曉珊對駱陽道:“小陽哥,我爸讓你上我們家吃晚飯。”
有地方蹭飯駱陽當然不會拒絕,於是又和張曉珊一起朝着她家的方向走去。
還沒進院門,一股濃郁的香氣就飄了出來。駱陽吸了吸鼻子,大聲笑道:“是三嬸兒最拿手的酸菜魚!看來今天晚上有口福了。”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正坐在院子裡面抽着旱菸。看到此人,駱陽趕緊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句:“三叔。”
這人正是張曉珊老爹,石嶺村現任最高行政長官張兆平。雖是一村之長,張兆平卻是一副典型的老農打扮。身着一套帆布衣衫,腳穿一雙膠鞋,鞋上還沾着一些泥土,估計才從田裡回來。
張兆平擡起頭,把駱陽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才點了點頭,道:“還有那麼一股子精氣神!趕緊洗手進屋吃飯!咱爺倆今天好好喝兩盅。”
菜都是些家常菜,中間是一盆香氣誘人的酸菜魚,將一張八仙桌擺的滿滿當當。
落座之後,張兆平將杯子都滿上,然後端起杯子對駱陽示意了一下,道:“來,咱爺倆走一個。”
駱陽趕緊站起來道:“這一杯該我敬三叔和三嬸兒!這麼多年來,全靠你們的照拂。”
三嬸兒是個普通的農村婦女,見駱陽如此鄭重其
事,只好以茶代酒表示了一下,嘴裡不住地責備道:“這孩子,都是一家人,搞得那麼客氣幹什麼。”
張兆平擡頭望着駱陽,一臉嚴肅地道:“你這次回來,是準備小住一段時間呢,還是有其他的打算?”
駱陽道:“有個小計劃!準備在咱們村搞個養殖場。”
張兆平將手裡的酒杯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語重心長地道:“你這個決定可有點糊塗!咱們這個窮山溝,山高皇帝遠,鳥過都不落腳。你不在外面好好找個工作,留在這裡能搞出什麼名堂?”
駱陽把酒杯輕輕放下,擡頭望着張兆平,眼神沉靜如水:“三叔,就是因爲窮,所以我才必須回來!這些年奶奶一直靠大傢伙幫忙照料,我不能忘恩負義留在城裡過舒心日子。”
感受到駱陽骨子裡透露出來的那種堅定,張兆平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可是這樣一來,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不就全都浪費了嗎?”
駱陽笑道:“怎麼會浪費呢?我在大學裡面學的是動物研究方面的專業,回到農村其實也算專業對口。咱們這山溝溝雖然窮,但主要是受制於落後的交通狀況,其他方面的條件可都好着呢!只要找準合適的項目,用不了幾年,就能讓大家夥兒過上好日子了。”
從駱陽臉上那淡定從容的笑容中,張兆平看到了一種極其強烈的自信。這種自信極富感染力,甚至讓他埋藏在心裡多年的某些念頭,也跟着不可遏制地開始萌芽。
可是作爲石嶺村的一把手,張兆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村子究竟有多窮、多偏!當年他也是滿腔熱血,最後卻處處碰壁,撞得頭破血流,落得個心灰意冷。所以,駱陽雖然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但對於他這個衝動的決定,張兆平依然覺得非常不靠譜:“對於養殖場我不瞭解,但養出來的東西總不能留着自己吃的吧?咱們村距離最近的公路也要走十幾裡地,到時候運輸怎麼辦?”
駱陽道:“剛開始我準備只搞一個小規模的蜘蛛養殖基地。產品主要是毒素和蛛絲,所以運輸方面暫時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蜘蛛?這玩意兒到處都是,養來幹什麼?”張兆平一臉詫異,在他的意識中,所謂的養殖場,所養的不過是雞鴨鵝、牛馬羊,還從來沒聽說過有養蜘蛛的呢。
駱陽點了點頭,解釋道:“我養的可不是一般的蜘蛛,而是一種經濟價值很高的變異蜘蛛。生產的毒素一克可值好幾十萬呢!吐的蛛絲也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特種材料。”
這種變異蜘蛛,正是當年在山洞裡咬傷沈馨的那種。當時處於學術習慣,駱陽隨手捉了一隻回去。結果一研究,發現這種蜘蛛的毒素居然對狂犬病有着天敵一般的剋制作用!狂犬病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疾病之一,一旦發病,基本上等同於被宣判了死刑!雖然有專門的疫苗,但全世界每年仍有數萬人死於狂犬病!所以這種蜘蛛一經公佈,便引發了巨大的關注。駱陽也憑藉對這種蜘蛛人工養殖方面的可行性探索,順利完成了本科和研究生的學術論文。
“這麼值錢?
”張兆平顯然沒想到蜘蛛居然也能這麼貴,一下子沒忍住,驚呼出聲。就連一直悶着頭吃飯的張曉珊和虎子也齊刷刷地擡起頭來,雙眼放光地盯着駱陽。
只有三嬸顯得有些憂心忡忡,道:“那蜘蛛吐的是黃金咋的?能值這麼多錢?你該不會被人給騙了吧?”
駱陽笑道:“三嬸兒,那種蜘蛛的毒素可比黃金值錢多了!我有個師兄是搞醫學研究的,這種毒素有多少他要多少!你就放心吧。”
張曉珊咬着筷子,道:“如果咱們都養蜘蛛,豈不是很快就能發財了?”
駱陽捏了捏鼻尖,有些尷尬道:“呃,這種蜘蛛雖然已經實現了人工養殖,但也僅僅處於嘗試階段,需要養殖人員具備很強的專業知識,所以暫時還不能大範圍推廣。”
張兆平道:“就算能推廣,只怕也沒有幾個人敢養這玩意兒。”端起酒杯跟和駱陽碰了一下,道:“既然你已經想好了,就放手去幹吧。”
駱陽道:“有件事還得跟您商量一下!我想把村子東邊那片林子承包下來。”
“你是說那片荒地?”張兆平皺了皺眉頭。
也不怪他心裡犯嘀咕。駱陽提到的那個地方,確實只能算是一片荒地。雖然名義上是一片人工林,但主要的植被也就是些稀稀拉拉的灌木叢而已,東一簇西一團。偶爾一兩株碗口大小的樹木,也是蒼遒奇曲,清一色營養不良的模樣。聽村裡的老人講,這些小樹還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國家剛開始提倡植樹造林的時候種下的。幾十年才長這麼大,可見其條件之惡劣。
不過那地方的土質種莊稼確實不行,但勝在地勢平坦,而且正位於風口處,空氣相對乾燥,加上緊挨着就是原始森林,日照也不是特別強烈,用來養蜘蛛倒是不錯。所以張兆平只是稍微考慮了一下,便點了點頭,道:“地可以承包給你,這樣吧,你明天到村委會來一趟,把相關的手續辦一下。”
從張兆平家出來,已是皓月當空。駱陽強撐着朦朧的醉意檢查了一下那羣雞鴨,發現沒什麼異常,這才一頭栽倒在牀,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陳糧釀造的高粱酒後勁隨足,但酒醒後卻不會有太多的不適。所以駱陽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並沒有往常宿醉後的那種頭暈。
胡亂地洗了把臉,他便推門走進裡屋,準備看看那些雞鴨的情況怎麼樣了。結果剛一開門,就被嚇了一大跳。
雞鴨居然全都死了。
橫七豎八,躺了一屋子!而且一個個身形扭曲,口鼻出血,樣子十分可怖。
看到這場面,駱陽不禁一陣懊惱。這麼多牲口,一下子全給糟蹋了!最關鍵的是,除了一地死屍,沒有得到任何的實驗數據。
數了一下地上的“屍體”,駱陽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好像少了一隻母雞。
屋子周圍雖然有縫隙,但雞鴨的體積應該鑽不出去,估計躲到某個角落裡去了。
他當即蹲下來,在屋裡找了一圈。終於在一個櫃子下面找到了那隻小母雞。
(本章完)